胤礽至今也没在过往的记忆中翻出修茂的高风峻节,可自打重生后的这些日子,修茂就像是一道闪电亮晃晃地往胤礽跟前灼目刺眼。
可说不出的缘由,耀格打从挑衅修茂又败在修茂手下后,那种不打不相识的好感与日递增。修茂对任何人都冷冷清清,但耀格就是莫名地喜欢往上贴,说上几句,过上几招,耀格就像是被发了糖一般甜滋滋的。
话到此,索额图竟还眼含泪光,语调哽咽,帐内的气氛弥漫着一股幽怨哀愁。
“喀尔喀诸部已被厄鲁特军打得七零八落,被迫举部内迁我大清境内,本非深仇大恨,何至于要做到เ赶尽杀绝的地步。”索ิ额图捏住下颚的花白胡须ี,“如今你厄鲁特军都追到了我大清境内,连累我境内牧民蒙受浩劫,尔等又该给我大清一个什么样的说法呢?”
相较皇帝此前对儿子对祖母的付出,胤礽在十七岁的年纪对父亲做到这一步,皇帝无可挑剔。头一回,病得身体累了、心也累了的皇帝暂时放空了君父子臣的忧虑。时光静流中ณ,追忆故去的赫舍里皇后,感恩天上的孝庄皇祖母,领ๆ受成长起的儿子对自己的关切。
而这回,先是胤礽ื的突然而至。再是,胤礽幼时生病皇帝衣不解带照顾的情景,胤礽在接下来的几天有增无已地回报到了皇帝身上。尝汤药的温热,端泡脚的驱寒药水,不时更换皇帝ຓ额头上降温的凉巾子等等,事关皇帝ຓ的养病起居饮食,胤礽无不是尽心尽力寸步不离服侍在前。
就在一旁้的耀格忍不住问去,“祖父他是哪里不舒服?”
乌ไ尔衮没有热衷权势斗ç争的野心,对政治形势也不敏感,但是最近随着皇上出塞亲征、中途病倒的消息传出后,奇奇怪怪的流言风吹草动,人心浮ด躁。乌ไ尔衮再是迟钝ๅ,也察觉出最是被众人赞颂โ的父子情深如今就在流言架起的热锅里翻来覆去的颠炒。
耀格哑口无言,他觉得太子的思维已经行至千里之外,他真的是望尘莫及了。而胤礽也静默下来,能对耀格模棱两可地述说这些已๐是极限了。
山谷里本就凉意渗人,偏太子还发出这种感慨,倒叫耀格无来由打了个寒颤。耀格向来不信怪力乱神,可太子这几日偶尔冒出来的话就是给人一种玄乎其玄的感觉。
寅时刚ธ过,下马冲进行宫的胤禔直冲皇帝的寝殿而去。身后的驿马却已๐瘫倒在地,口吐白沫,蹬了几下腿,生生就累็得断了气。
胤禔火急火燎跃上马冲出军营疾驰而去,好几次速度渐慢时,脑海ร中一闪现胤礽身上的杏黄色朝袍换成了明黄色,袍上绣制的九条龙张牙舞爪腾跃过来,胤禔顿时就觉得一股寒气从他脊ิ椎骨喷涌而上,直冲脑门。霎时间,手里的马鞭狠狠甩向马匹,半点不敢松懈。
若依着从前,十七岁的年轻风华,也是傲气不羁的叛逆,当是觉得程圆啰哩啰唆,耳根子都厌烦了。可这会儿,胤礽却反而觉得宽慰。明知就是皇阿玛安排在自己้身边监视自己的,但身边就该是这样细心周到เ的奴才才省心。
胤礽负手而立,握着急召的手力紧ู了紧,面上却是风轻云淡,“我另行,我想尽快见到皇阿玛,避免节外生枝。不过,这批物资是皇祖母开口吩咐准备的,不能马虎,必须是毓庆宫押送,封箱的贴条,押运马车上的插旗,护送的侍卫都要是毓庆宫的阵仗。”
大秦帝国灭亡后,历代帝王皆奉秦始皇的此方玉玺为国之重器,象征皇权神授、永保国运昌盛。得之ใ则象征“受命于天”,失之ใ则意味“气数已尽”。那些登上帝位但手里没有传国玉玺的,往往被讥讽为ฦ“白版皇帝ຓ”,受世人所不齿。
胤礽自小遍读名家典籍,历朝记事也都大致阅览,自是知道胤禔问出的“传国玉玺”是哪一方แ玉玺。
兄弟俩彼此瞪眼太久,终于眼皮酸到不堪忍受,两人不约而同各自扭头,一个猛眨眼,一个紧闭眼。
舒缓过来,胤礽信手拔出一棵小草,随意清理根部ຖ的泥土,声音也是漫不经心,“所谓传国玉玺,便是秦始皇亲政时命丞相李斯刻๑制的玉玺,书中记载,此玺方圆四寸······”
“得得得,”胤禔一把抢过胤礽手里的草,“你少给我卖弄,还书中ณ记载。用不上背书给我听,冲我打马虎眼儿呢?”
“哦,”胤礽的语调慢慢悠悠,“也是,大哥说的有理。待你回宫后,请示过汗阿玛,往交泰殿自己้亲眼瞧瞧就是了。”
胤禔把手里的草塞回胤礽手里,语气忽然翻转,温和许多,“二弟,你可有看过那ว方玉玺?”
“看是看过,毕竟是传国玉玺,自然好奇。”胤礽捏紧叶尖,故作轻快。
“你既然清楚书中记载,那么เ,”胤禔犹豫了一下,冲口而出,“交泰殿里供奉的是真的吗?”
“大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胤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赫然斥ม问:“交泰殿里的传国玉玺是如何得到的,你会不清楚?说出这种话,你对得起列ต祖列宗吗?”
大清自建立起,一代又一代的皇家子嗣皆知交泰殿里供奉的传国玉玺从何而来。胤禔,当然也是知道的。
天聪年间,后金汗王皇太极曾三次发兵征讨察哈尔部林丹汗。后林丹ล汗病逝,皇太极命弟多尔衮、多铎再次领兵搜寻林丹汗子嗣。多尔衮不仅带回了招降的林丹ล汗福晋以及子嗣,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