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胡同，大街上早已是人来人往，炸油条与煎æ柿子糕的炉子冒出青灰的烟，赶早ຉ班的本地人骑着自行车，水一样在街上流，随着红绿灯，一会儿一股，一会儿一股……
我赶快起来穿衣服。看看周围，灰蒙蒙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不时还听得到เ长短细碎的打鼾声。跟男人比起来，女孩子的打鼾自是不同，细弱也平稳了许多。
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笑：“这多人谁不是无亲无故的来这儿，谁也没说谁欺侮谁，为什么เ偏偏欺侮了你？”
下铺那位呃呃地干嚎着，脚蹬在床头上，蹬得嗵嗵响，气性是不一般地大，恨不得把床枨蹬断，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口口声声说大家都欺侮她。
坐了一夜半天的车，紧ู接着又上了两小时的课，这会儿又累็又困，刚躺下来，就听耳边有一个温润的声音说：“怎么不去吃饭？”
“不行，我油性皮肤，不能用蛋黄。”
经过一家羊肉面馆时，我好奇地见那店门前的廊柱上刻有一对楹联，很长，字写得的是小篆，很古雅的那种，断断续续地读下来，竟是蒲松龄老先生的名句：“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看了着实有点想不通：一个小小的羊肉面馆，缘何口出如此狂言？也许上千年的天子脚下，这里曾有过泣泪浴ภ血的冤怨情仇？
我在她们说话的时候端着碗往外走，就听有人问了一句：“这么早就吃饭？”
“坏了？”
叫杨茜的女子上下扫了我一眼，不客气地说：“又来了一个。”说了朝里面看了看，呶嘴说：“那ว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能ม住不能住。”
他说：“市里面分不下去，郊区又不想去。这儿招聘，就来了。”
来人麻利地拎起我脚๐下的包，转过身，边走边说：“来了一次了，车晚点，说是一小时后才到，就先回去了，刚ธ刚老板又呼我……让你久等了。”说着招来一辆出租，为我打开车门，走去坐在前面的座位上。
男子笑笑：“那女孩有点不正常，大家都不大惹她，你住她上铺，多迁就她一点就是了。”
我问：“她是哪儿来的？”
“谁知道！”
“啊？不会吧？”
“她一会儿说是河北的，一会儿又说是山东的。”
“不是有身份证吗？”
“哎呀！你以为身份证都是可信的？那回，一个来这儿学习的学员，光身份证都弄了三张，你到底也不知道她哪一张才是真的。反正我们这儿，交钱学习，学完结业，结业证书，其它的事，一概不管。”
我笑着说：“只要交了钱，混几天就能领到เ结业证？”
男ç子说：“一般到我们这儿来，还都是好的，起码是想正经学点东西，花自个的钱，大部分还刻苦；能来这里学了才回去开店，正经算是不错的了！当然也有来混结业证的，那样的，也实在没办法，就像昨晚你上铺那女的，不过这样的，总在少数。”
“她难道就不是自己้花钱来学的？”
男的摇摇头，眼睛里有一点暖昧，笑笑说：“她的事，不好说。”
我交了钱，他那里就将那听课证给了我，说：“拿好了，走的时候还要拿这个来领结业证。”
我捏着那ว张听课证，有一点好奇地说：“昨晚上课那个老师，也是这美容院里的？”
“那一个ฐ，”他想了想：“是我们从中医学院正经聘的，依你看，课教得怎么เ样？”
“怪不得，”我说：“课讲得都是些基础的东西，应当说还不错，就是施教对像不同，对这些女孩子来说，有点不对路。”
“没办法，现在哪儿也没有专门为ฦ美容这个学科制订的教学大纲。说起来芙蓉的老板算是个有事业心的了，想弄一所美容专科学校，可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万事开头难嘛。”一边从老板桌后现绕过来，同我一起往外走，一边接着说：“美容院里头，我们这儿要算最正规的，这个行当，眼下乱着呢，你是刚接触——这里头的水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