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苑茹在“八一”幼儿园就有这样的场面。早ຉ晨，阿姨把一群孩子带进长长的镶着白瓷砖的窄沟，帮他们一个一个ฐ褪下裤子，教他们冲一个方แ向蹲下，拉完了的举ะ手，阿姨逐个擦屁股，擦完一个ฐ，朝屁股一拍，就放走一个。男女混杂，年幼无知，不懂ฦ羞臊。
厕所在大院最后边靠墙处，一大一小两个。大的有四十个ฐ蹲位，蹲位间无遮无掩，一览无余。对面是三十米长的小便池。小厕所是供来队探亲的女眷使用的，内部结构无从可知。
大个子胶东兵周大川笑得前仰后合：“满地都是砖缝，一分钢蹦，你还能把地砖一块一块都掀起来？算了，我给你一角，省得你折腾。”
“什么เ皮包，分明是纸包。”班长纠正他。
“三道河子的兵营离这最近，你们是三道河子来的吧？”
我连忙点头。
“是河东一连的兵？”
“神了，你会算？”我感到惊讶。
“一连是步兵，步兵上衣的右下方都磨得白。你们行军、拉练没觉得手榴弹袋来回磨蹭那个位置？”
我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看莫九章。果真有点白。
“老兵会磨得更白。一个ฐ袋子装四颗手榴弹，五斤六两ä重，最磨衣服。”
“你当过兵！”
“当过，而且就在你们的一连。”
我们象老友重逢，一见如故，无话不说。
他叫金哲钟็，是*年在海岛守备团入伍的老兵，去年复员，在一连一直当上士。上士是给养员的统称。
下面是金上士的原话：
我们营区所在地叫三道河子，是长白山脚一个ฐ不大不小，人迹罕至的盆地。盆地中央有一条小河。小河两边各有一处军营，都是志愿军回国后仿苏军营房建造的。河西大院原来是师属高炮团的营房。河东大院是我们一营营区。
我们的大院里共有五栋房。营部ຖ和四个连队各住一栋房。每栋房的两端分别是连部ຖ和厨房（含炊事班），中段是大屋，阳面置放五十余张双层床铺，是四个ฐ排的官兵就寝的处所。北面放着十二张长桌，是全连吃饭、开会的地方。
前年，高炮团换防到了外地。军区野战医院搬进了高炮团的旧址。
去年，营部、二连、三连和机炮连调到千里之ใ外的三江平原的一个军区农场执行军农生产任务。留แ下我们一连留守兼训练。
连长划定的禁区其实就是野战医院。
前年，也就是野战医院搬来不久ื，机炮连的一名副班长感冒烧，住院治疗期间，竟和医院一名女护理员谈上了恋爱。不知是谁勾引谁。反正那个丫头片子禁不住搞，没多久，肚子就大了，成了全军区一大丑闻。两个人都严重触犯军纪，受到处分，都被提前处理复员。
团里原来安排留守的是机炮连，到三江平原搞军农生产的应该是我们一连。机炮连长没脸见人，硬是哀求团长和我们一连换了位，离开了三道河子。
我们的杜连长以机炮连为ฦ前车之鉴，向卫生员下了三条禁令：头疼脑热不出连（有卫生员）；感冒烧不离团（有卫生队）；万不得已（手术开刀）到医院。
同时，以小河为界，划定禁区，规定全连士兵不得越雷池半步。顾及兄弟连队关系，他又不能ม把机炮连的丑事泄露半句，并且严禁知情官兵私下议论和传播；一经现，将严å厉处分，并装进档案，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那ว个年代，档案有半点污点，一辈子也不得安生。所以，全连干部战士都怕引火烧身，个个守口如瓶。
为了增强全连官兵的免疫力，连长挖空心思，硬是把一连描绘成红军连队。红军连队都是功勋连队：钢๐一连、红二连、硬骨头六连、好八连、红九连。好名字都用光了，他独出心裁，搞出来个ฐ“铁一连”，反正铁和钢๐差不多。“铁ກ一连”荣誉的来由，大到军委、国防部，小到一连的全体官兵，没人知道。只有杜连长自己清楚，或许指导员也知道。到了这个ฐ份上，指导员即便知道，也只能将错就错，假戏真作。指导员是师专毕业生，在一连文化最高，这点门道还看不出来？看出来又能怎样？要知道，连长当排长的时候，指导员刚ธ入伍。
最后，金上士一再提醒我说，连长虽然是个大老粗，也是个大好人。他制ๆ定的那些不近人情的军规和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是为ฦ了弟兄们不走岔道。
莫九章一直忙着挑选辣椒，没在意我们说什么。我当时也没告诉他，一直到写这部书之前没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