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们要捣鼓什么事，听玉翠这么说，就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心里的暖很快被四周逼来的冷冲散了，白香衣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利刃，切割着她的寸寸肌肤。她今天穿了一件水红色的棉袍，是她衣服里面最厚实的一件，在南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机会穿它，但是面对北方แ的寒冷，它就显得太单薄了，根本无力和声势强大的冷抗衡。
“高老师，让你见笑了。我男人就这点出息，客人还没喝呢，他先醉了。”白香衣对小高苦涩地笑笑。
“白老师，白老师。”门外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喊。
秋收的时候，学生们放了假，白香衣不再来学校。小小的校园里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的几声鸟鸣敲打小高孤寂的心。他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仿佛满院子都有白香衣的影子，可他一个ฐ也捕不着，抓不住。这时候猛然看见孔宝柜从门前经过，看他那一路歪斜的样子，小高恨不得跑上去踹他两脚。不过小高忽然高兴起来，嘴里亲切地喊着宝柜哥，追了过去。
宝柜依然一动不动。香衣干脆整个的移过去，从背后抱住宝柜的腰，用柔若无骨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游来游去。
香衣笑笑说：“随你，今晚你也来这屋睡，我一个ฐ人有些害怕。”“嗯。”宝柜答应着出去了。
宝柜听了她们的来意，哗啷一声打开衣柜，然后站在一边憨憨地笑。女人们眼花缭乱了，拿起哪一件都爱不释手。“哎呦，我的天王老子，这么多衣服哪一辈子能穿完？”宝柜听了，嘴巴裂得几乎ๆ把脑袋分成两半，“不算多，不是嫌行李多的话，她的衣服足足能ม装一马车。可惜了，都扔掉了。”女人们也跟着啧啧惋惜。宝柜他爹当年给他起名字，是希望将来儿子能够珠宝满柜，现在没能珠宝满柜，却也香衣满柜了，不知他爹是不是应该在棺材里大笑三声。
玉翠也醒了，听了宝橱的话不干了，“宝橱，你说什么呢？你哥还没有咽气呢，就来欺负你嫂子。”“我说的不对？不是我嫂子把我哥赶出去的？嫂子呀嫂子，你也太心狠了！”宝橱一百个不服，梗着脖ๆ子说。
“你嫂子没有赶他，是他自个ฐ出去的。别在这里嚎，你心疼你哥哥，就不怕吵得你哥哥不安生，耽误了病？”“玉翠嫂子，我说不过你。”宝橱恨恨地转向白香衣，“我哥有个ฐ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说完，在屋里转了一圈，气呼呼地走了。
玉翠搡了一把白香衣，“别哭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嫂子，我命苦呀，心里憋屈得难受。我真千不该万不该摔了他的酒瓶子。”“又来了。说这些没用。宝橱来了给我提了个醒，万一宝柜不行了，你心里有个决断才行。”“宝橱也是心疼他哥哥的意思，我不怪他。”“你真是一个活菩萨！你以为宝橱真那么เ心疼他哥哥？他才不管宝柜的死活呢，他惦记着那二亩地和这个院子呢。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拉什么粪蛋儿。”玉翠沉吟了片刻，问：“你到底怀上孩子没有？”“没。”“怀上了孩子还好说，没有孩子这事就难办了。”白香衣也担忧起来，心慌意乱没有了主意，只得向玉翠投去求助的目光。
玉翠忽然一拍大腿，把心一横说：“你就说你已经怀了孩子。”“可这也只能瞒过一时，迟早要露馅的。”“瞒过一时说一时，以后的事容我想办法。记住，一切听嫂子的，这个时候你只要错一步儿，在村里你就没有了立足之地。”白香衣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这时候好像听见宝柜说话，两个女人一阵欢喜忙凑上去细听，果然宝柜开口说话了，含含糊糊地说：“水……水……”玉翠说：“老中医说的真准，看来宝柜没事了。”她们不约而同望望窗外，初升的太阳撒了半院子黄橙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