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声音清淡:“在哪儿?”
他略微失望,换作别人的女人,他是真没兴致,可林深时的女人……他却太想窥见其真容了!
淡淡掀起眼皮,林深时望着她身上的衣裳,半晌,似是领悟,勾唇笑了下。
蹙眉,她匆匆从卧室走出去,方行数步,门口便浮ด现出一抹身影……
顿足不前,遇繁星站在香樟树下,闭眸。参差不齐的阴影落在她眉眼之间,随微风轻轻摇曳。
他模样罕见的未被岁月侵蚀改变,清秀中透着冽,一如田埂上迎风而立的一株青麦。
林含岫与邹远牵快步走到床边,皆心疼地望着她,林含岫率先问:“还好么?”
她艰难启唇,声音沙哑:“他呢?”
“在隔壁。”林含岫反应过来地蹙眉,“伤口缝了十几针,伴有脑震荡。本来应该联系他家人,ไ但我们都不知道该联系谁,你知道么?”
“我……”被问住,遇繁星低眉,她也不知道的。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亲人家庭,他亦是。
“我去看他。”
“他没醒。”邹้远牵看她一眼,“你再休息休息,待会儿过去。”
“还是先去看看他吧,我没受什么外伤,ไ就是脖ๆ子这儿说起话来有些疼。”
“那你就别说话。”林含岫面色愠怒,她望着那圈颜色深了不少的瘀痕,激动道,“他就是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这种人就该死,他……”
遇繁星掀开薄毯,没吭声,陈雷被她砸伤了腿,瘫在麦田嗷嗷叫痛,定已被拘捕,她不想再提及这个名字。
扯了扯林含岫,眼神示ิ意她别说了。邹远牵上前搀住她,将她扶到隔壁病房。
遇繁星坐在靠背椅,看了眼病榻上面色如纸的男人。
触手摸了摸脖颈,她找林含岫讨来一条丝巾,将骇人的瘀痕全都遮掩住。
林深时醒时已入夜。
华灯初上,窗外是一片璀璨。
她守在一旁,穿着横条纹长衫长裤,脖颈上系了条浅蓝ณ色的丝巾,眸子直直盯着小窗外,看得仿佛入了神。
“你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遇繁星惊醒,望向他的眼中透着欣喜:“疼么เ?”
“嗯。”停顿片刻๑,林深时盯着她看,“但受得住,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星星。”遇繁星随便扯了句慌,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入眼,只是在发呆罢了!她静静在这坐了好几个小时,脑แ子里的画面不断涌现,好像又重新走过了一遍她与他曾经经历过的所有事情,本以为这么多年了,有些记忆大概已模糊,可奇怪的是,她竟然连细枝末节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嗯。”林深时应声后,气氛蓦地陷入沉默。
一时无话,遇繁星略尴尬。
他们共处一室,好像已不知该怎么好好相处,时间带来的隔阂与变化,如此明显。
“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你应该很累!”林深时抿唇望向她,认真道。
“好。”遇繁星起身,“那ว我不打扰你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动作,林深时拧眉,他想说不打扰,但——
“遇繁星。”他叫住走到门口的她,盯着她透着疑惑的眸子,“怕吗?”不待她回答,他嗓音铿锵有力,透着安抚,“别怕,没事了。”
朝他笑了笑,遇繁星走出病房,她背靠在关好的门上,眼泪顷刻没有感觉的往下汩汩流淌。
怕么?当然怕。
事后想起来,更加恐惧。
她差点没命,差点屈辱的死在无人知晓的麦地里。
又或者,他和她差点一起死在那ว儿,人的生命,看似坚韧,却也脆弱的不堪一击。
但她不会做噩梦的,不会,她只会记得他终于找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二次绝望,在阴森森地朝她逼近时终于被光明化为ฦ一团虚无,她应该庆幸……
翌日。
林含岫给她送营养汤,一式两份。
很明显,另份为林深时而特意准备。
“你问他家人了么?”林含岫问。
蹙眉摇头,遇繁星道:“给忘了。”
“纤纤本要过来,但我怕她吵着你,昨儿她还担心你和林叔叔担心得哭了好几回。”
遇繁星弯唇笑:“你过去陪她,我没事儿,她一个小孩子,容易无聊,再者离手术时间没多久了。”
“好。”林含岫侧头向她示意搁在桌上的汤水,“趁热喝,我特意把小邹使唤来给你俩在家煲的。”
颔首道谢,等她离开,遇繁星整理好自己,抱着营养汤去隔壁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