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眉头锁成疙瘩,右眼皮跳几下,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奶奶说得有理。”
上前一步,胡子有些结巴的打着招呼,同时手接过她肩上的扁担。
“二丫姐,前面有人在找你。”
实在忍不住了,宜悠蹲下捂住肚子:“哈哈,这……这我也不清楚。她眼睛没问题,至于别的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二伯母,时候不早,我得先回去喂牛。”
宜悠一愣,而后嘴角抽搐。虎子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拐着弯的说程氏眼瞎。而且他那一脸无辜的模样还有关切的语气,实在让人找不到เ苛责的借口。
“长生,你的命就值三贯钱。这钱,怕是连请秀才写个状子都不够。”
“老四,族学的三贯钱,我替你出。”
“娘,具体事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春生……”
二丫和长生,可都是这俩人的亲孩子。
“二丫姐,你怎么在这,长生不小心掉坑里去了。”
说完她朝着那个上午才见过的身影跑去,边跑她边合计着,孩子们都散了也好。只要有春生在,今天的事他们就有法说理。
设局之人手段看似粗糙,但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化解。
没等她出声解释,人群似乎一下反应过来,围上来纷纷要退钱。宜悠无奈,刚ธ才她声音不大,即使一般人听到了,也肯定会认为她在安慰娘。
水塘……穆然心一紧,那不是上次二丫差点丧命的地方。身子还没好全乎,就帮他弟弟洗衣裳。万一再出意外,那ว可如何是好。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李氏亦深谙其道。虽然来者只是个没有品级的衙役,但她依旧客气。
那头嗤笑一声:“哟,二丫不提我还忘了。老四,你没本事,交不上钱我们都为ฦ你急,替你千方แ百计想招。可娘万万没想到เ,你竟然动起歪心思,打压别家自己้做包子生意。你这样,真是丢尽了沈家的脸。”
程老太太抿抿鬓:“怎么一副倔驴样,娘问你话都不答?”
“那ว天我不是故意的,还你。”
结结巴๒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宜悠扭头,是一直躲在肉摊后面的周虎。不同于云林村其它孩子的黄瘦,周虎生在富庶的屠夫家,从小不缺肉和猪油,人也养得格外强壮。回忆着久远前的事,周虎似乎ๆ格外喜欢欺负她。他力气大,稍微动手就能ม弄疼她,久而久之两ä人之间梁子越结越深。
长生被陡变的气氛吓到了,跟在姐姐身边不敢说话,宜悠摸摸他的小脸,话语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爹,比起命,名声就显得微不足道。你和娘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还要继续由着那边作威作福么เ?”
“女儿先前那性子,掐尖攀高不识好歹,二伯母两句话就能哄住。一旦ຆ女儿做了姨娘,他们岂不就攀上了贵人,到时候好处自然多多。爹娘生养我一场,便宜全被他们捞了去。退一步讲,即便此事不成,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李氏手被女儿紧ู紧攥着,到嘴的话憋下去,脸上的笑却未变:“二嫂最是巧手,我这正愁人手不够,烦劳你搭把手。”
宜悠一听就知道她在扯谎,这么大的事,先前怎么可能会没有风声。她还真是低估了这两人,睁眼说瞎话还能脸不红心不跳。上辈子她瞎了眼,才会只觉得程氏说什么เ都对,跟着火上浇油。
“孩子爹,我就回去一趟吧,我娘总不会不管我。”
家里的状况她知道,说是家徒四壁也不为ฦ过。前世有她卖身的银子撑过这道坎,现在虽然她躲过了危机,但办族学是沈家一族的大事,这钱就是说到天边也得交。
两人并坐在枣树下的磨盘上,此处正位于正房山墙一脚,虽然能听得见院内喧嚣,但一般人却不会过来。
“那姐姐在这等我,晚上要陪我玩。”
“少涂点,这东西多了烧脸。”
盒子比长生拳头要小一圈,正是李氏唯一的妆奁。
面前恩爱夫妻的嘴脸,却让她遍体生寒。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入府为婢,书房服侍。在府中男ç主人的柔情攻势下,她一点点沦陷,最终强行退掉乡下亲事,甘愿委身开脸做了通房。
被老妈子捂住嘴,宜悠见他走到大夫人面前,温声说道:“后院交给你,我自是完全放心。这种贱婢,你随意处置便是。”
现在沈家人心思都放在族长的事上,对卖包子也陌生,一般不会有人算计她家赚了多少钱。等时日久了他们回过神来,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从宗族大会结束后,她一直在合计着此事。
“二丫看这些够了?”
宜悠走到锅台边上:“稍微有点多,娘,我在这边看着就行。”
李氏坐回去,母女俩对面说这话:“二丫想搬出去住?”
“嗯,到เ了城里,咱们可以像二伯家那样,买个老妈子。这样以后可以做更多包子,娘不用干活,也能活得很舒服。”
“这真的能行,不干活那ว还不得饿死”
李氏长这么大,到เ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里大集。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官太太和地主婆,其他人年轻时干活养活儿女,等老了就靠儿女来奉养,年富力强时不干活,肯定会晚景凄凉。
宜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有些无奈,娘这心思可不好改。
“二伯一家现在恨死我,等他们缓过气来,肯定会把包子作为沈家祖业。这可是全族人都得利的事,到时咱们想拒绝都来不及。”
“还有这事?”
宜悠昂:“先前咱家的地,不就是公中产业?娘,二伯他们做这种事最拿手。”
“我跟你爹说说。”
“行,你们好好商量下。娘你看城里那么多人,他们都不种田,祖祖辈辈不还是活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