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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瑜的日记 三 谷秀华致倪瑜

9月25日晴月色姣好

裴丽ษ已๐经吃了两个多月的中ณ药了,说起来冒险,爸妈就住在隔壁,天天熬药汤子,他们居然没闻出味儿来。我一开始怕他们现,就问那个老中医能不能ม代煎,那老头儿还挺牛气,一捋胡子说,要是嫌麻烦,立马就可以把钱退给你们。我挤兑了他两ä句,抄起药袋子就走了,从此之后天天熬药,那ว味儿能ม把人恶心死,而且必须晚上熬,晚上爸妈都睡了,开一个小时的门窗,味儿就全出去了。一个月后找老头儿去把脉,他说经脉未通,气血未固,需增量调养,添了好几味药,收了两千块钱,这才放我们走了。媳妇儿就是烧钱的货呀!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表针在响,地上一片银白,我循着银白看过去,月光把墙上的那幅睡莲图晕染得雾色缭绕,如梦如幻。这是我送给倪瑜的结婚礼物,我们是裸婚,连颗糖都没买,送她水墨画ฑ算是挥我的专长,我知道她也喜欢水墨画。最重要的是,在我眼中,倪瑜原来是一朵清丽ษ的水仙,那是我结婚前的想法,现在我不那么เ想了,她是一个比水仙更有内涵和韧性的女子,有时我会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佛一样的慧性。我把睡莲送给她,既ຂ是比拟,也是希望她用那种慧性主ว导人生,多一份从容和淡定,如睡莲一般悠然。现在这幅画挂了一年了,我们的生活比一年前๩更简单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拜睡莲所赐。

不想这些了,干嘛要让这些东西缠住我?我知道我什么时候该干什么,这么多年不是过得挺好嘛。再说,现在海ร风的工作室刚起步,处处需要钱,事事需要人,我要做他的助力者,虽然他涉嫌忽悠我。

再次提笔给你写信,我已经结婚半年多了,那时树还绿着,现在光秃秃的,黑黑的,正是冬天。我不知道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也๣许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快乐่的时光过得异常快,是我太快乐่了。总之,当我的生活彻底安静下来后,我知道你也在过这种安静的生活,风平浪ฐ静,幸福在静静流淌。

算了算了,想这些干嘛?新婚燕尔,何必庸人自扰之?我能理解倪瑜,她从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因为没有父亲,她过早地学会了坚强,独挡一面,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阻挡地变得骄傲。她曾经和我说,她从小就喜欢克制自己,知道妈妈的工资不高,所以从来不要零食和新衣服;知道妈妈一天很劳累,所以玩儿得再欢也要按时睡觉;知道妈妈过得不开心,所以她誓要出人头地,给妈妈争口气,不枉妈妈含辛茹苦供她读到研究生。当时我看着她瘦瘦的身体,好让我怜爱,也决定无຀论未来生什么เ,我都要保护她,好好爱她。这种感情丝毫不亚于对苏岩,或者说我已经把对苏岩的爱转移到เ了她身上,在我们互不通信之后。

我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刚动了动,他的话又接了上来——

我爸妈今天也很高兴,我妈比我更恨嫁,她早就盼着有这一天呢,我从没见她这么乐过。在饭桌上,侯平他妈比我妈更高兴,一个劲儿地抻着我妈聊,还说“孙子”什么的,她们似乎ๆ一拍即合。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侯平并没有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家,他们家恨不得我马上结婚生孩子,就像我妈一样。我偷偷瞄了一眼侯平,我知道他完全听明白了这句话,他又不是傻子,但他没任何表示,只是低头啃着那块糖醋排骨,他妈和他说话时,他笑眯眯地说个“是”,然后继续吃饭。侯平挨着我坐,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按了一下我的腿,眼珠朝我侧了一下,示意我别出声。这时,他妈妈话锋一转,笑着对我说:“好在我是有依靠的人了,秀华是个ฐ好孩子,我就指着秀华了”,我的后背立刻渗出一层冷汗,支支吾吾地应承了两ä句。

想你的风

“那ว我呢?我算什么?”我的声音很低,我觉得我像一只脏ู兮兮的蚊子。

“瑜,你是我的最爱,我不会忘了你的。”

“你既然十六岁时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เ还要和我纠缠不清?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找到了春天般的感觉,因为我欣赏你身上的这种气质,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能暂时忘记那个我根本不爱的人,忘记我的家庭对她父亲地位的贪慕。瑜,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这么说,你是为ฦ了摆脱痛苦,才和我在一起的?”

“是的,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我的青春、爱情和希๶望都还在,我说服不了自己不去爱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好日຅子正在一天天地耗尽,我知道她父亲必然会给我安排工作,而我一工ื作,结婚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所以我越是想靠近你。瑜,我也๣说不清这一切是为什么。”

我“啪”地打了他一巴掌。

“打得好,瑜。我该打。”

“骗子!你居心叵测,无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替代品?安慰剂?”

“不!我从没骗过你,我对你都是真心——”

我又打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了。当天晚上,我烧了他送我的很多东西,包括那ว个mp3,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联系过。但是,连我都说不清为ฦ什么,我一直留着他送我的那颗黄色的小石头,放在这个小木盒里,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付珲是个能制ๆ造惊喜的人,直觉告诉我,这次同学聚会有点儿意思,我想去看看,我也不知道是为ฦ什么。

倪瑜:

同学聚会,你去吗?我本来也๣想去,倒霉死了,我们公司要加班,其实本来就没有双休日,反正我是去不了了,我已经告诉付珲了。

其实不去也罢,去了也没什么可说的,特别是和付珲他们,上学的时候就没和他们说过几句话,我去那儿干嘛呢?我现在就有一个梦想,那ว就是攒钱。结婚一年多了,钱是我和侯平不变的话题๤,我们最常干的事儿就是数钱๥,不是因为钱๥多,而是为了算计一下日子该怎么过,我俩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六千。所以我俩决定,每个月先拿出两ä千来,剩下的再用来过日子,这样一来,一年起码能攒两万多块钱,十年二十万,但是不能保证每个月都能攒下钱呀。

最近我们俩转了几个ฐ楼盘,不是中ณ心区的。在我们这个ฐ二三线城市,毛坯房都要6ooo多一平米,买຀个8o多平米的房子就五十多万,加上装修就得六十多万,而且地段也还凑合,我们还在犹豫。房子和养孩子都是奢侈品,不过两ä个比较起来,我们俩都觉得应该先养房子,要不然孩子一生出来,我们的生活质量会更低。我也就这样变成了财迷,我舍不得那几天的工ื资,找份工作挺不容易的,这个工ื作刚干了三个ฐ月。

你去吧,祝你们玩儿得开心!

谷秀华

12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