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你看报吧,”她说。“你是在看报吧?”
“在冷水里一泡红该会褪的。”
“你挺了解的?”
“你还不知道呢,佛罗里达的政治势力你要是胆敢去碰一碰,那可是够你瞧的。”
“杂货店里有冰添吗?”
“不大妙呢。”他把报纸递了一份给她。
“好,紧紧搂住你。”
“吻吻我。”
“重新说一遍。”
“没有的事,小妞儿。”
“那好吧。”
“反正你不认识的。”
“跑车,轮胎要好。尽可能挑最好的。”
“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那可太好了,”她说。“我跟你说了我胡思乱想的事,你没有不高兴吧?”
“这没什么,”他撒了个ฐ谎。“你的幻想都是挺有趣的。”这倒是句实话。
“我可以再来一杯吗?”她问。
“行啊。”他现在倒后悔了:尽管这苦艾酒大概也可以算得是他最心爱的酒了,可是他今天实在不应该喝。他以前碰上的倒霉事,几乎件件都是在喝苦艾酒的时候碰上的,而且这些倒霉事都是他咎由自取。他看得出姑娘也意识到了眼前的光景有些不大对头,所以他就极力克制自己:可千万不能惹出些什么事来。
“我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哪儿的话呢,小妞儿。来,祝你幸福。”
“祝咱俩幸福。”
第二杯酒的味道总要比第一杯好,因为苦艾的苦味把某些味蕾刺激得都麻木了,因此第二杯酒上口时,虽不觉得甜或格外的甜,至少也没那ว么苦了,舌头上有些部位更感到津津有味了。
“这酒味儿倒是既奇且妙。可是喝下去好处还没见到一点,我们却已经走到了误会的边缘,”她说。
“我知道,”他说。“只要我们把心紧ู紧贴在一起,事情就会过去的。”
“是不是你觉得我心太大了?”
“喜欢幻想,那有什么เ?”
“不。你不会觉得没什么的。你要是心里不自在而瞒着我,我可就不能再这样爱你了。”
“我没有不自在,”他撒谎说。“我也不会不自在,”一副坚决的口气。“我们还是谈谈别的吧。”
“一等我们到了西部ຖ,你开始了写作,那真是太妙了。”
他想:她的反应有点迟钝呢。也说不定是因为喝了这玩意儿才如此的吧?不过他还是说:“是啊。不过到时候你不会感到厌烦吧?”
“哪儿会呢。”
“我一旦投入了工作,一定拼命发奋地写。”
“我也写。”
“这就有趣了,”他说。“就跟白朗宁夫妇1似的。可惜我没有看过那个戏。”——
1白朗宁夫妇都是英国诗人。丈夫名罗伯特(1812๐-1889),妻子名伊丽莎白·吧雷特(1้806-ๅ1861)——
“罗杰,正经事你也开玩笑。”
“是吗?”心里他却在告诫自己:千万要冷静。这个ฐ当口千万要冷静。可不能惹出事来。“我就喜欢开开玩笑,”他说。“我想那也好。我写作的时候你也有点事情做做,要好得多了。”
“你也抽空看看我写的东西好吗?”
“行啊。我太愿意了。”
“真的?”
“当然真的。我真的非常乐意替你看。真的。”
“喝了这个酒,觉得自己真像是无所不能了似的,”姑娘说。“谢天谢地,幸亏我以前没喝过这个酒呢。我们再谈谈写作好吗,罗杰?”
“哪能不好呢?”
“你怎么เ这么เ说话呀?”
“我也不知道,”他说。“我们就来谈写作吧。真的,不是开玩笑,来谈谈。你说写作怎么啦?”
“你真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เ好了。我可不是要你把我当成同等水平的人看待,或者收我做个搭档。我的意思不过是说,对这个题目如果你愿意谈谈,我倒也很想谈谈。”
“我们就谈吧。你说写作怎么啦?”
姑娘哭起来了,身子挺得笔直,两眼对他直瞅。她并不是呜呜的哭,也并没有扭过头去。她只是两ä眼瞅着他,泪水顺着面颊直往下淌,嘴吧都变大了,却没有耷拉下来,也没有高高嘟็起。
“别ี这样,小妞儿,”他说。“请别这样。我们就谈写作,或者谈什么都行,我一定尽量好好的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