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当然愿意,她卷起袖子对罕云开道:“麻烦请给我香皂和毛巾吧!”
月明雀跃:“怎么玩?喂它吃饭么?书上说它爱吃香蕉,是不是要喂它香蕉呀!”
“嗯,你仔细不要烧了手就行。我再去买个大缸种些睡莲摆在院子中ณ间,四个角都种上香蕉,绿油油地看着解暑,还能吃。”
看着她磨磨蹭蹭地也没个规矩,兰应德觉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带她来土司府时看见这些绣球花她也是不愿意再走了,让兰应德自己去办事,回去的时候来这接她就行了。小小的人儿还没花高,站在比她头还大的绣球前怎么看怎么可爱。
“今早刚ธ好跟顺宁人买了几把干挂面,走,师兄给你做。”
长生裸着上身开了门,身后昏暗的油灯管衬得他的脸一会暗、一会亮的,他揉着眼睛问:“怎么大半夜了还不睡,认床啊?”
兰应德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马奴用傣语喊他起来,马奴抬头看了看俸二管家没敢起身。
兰应德制止了俸二的喝骂,俸二骂下人从来都是提爹带娘、脏话连篇的,就算女儿听不懂ฦ他也不愿意女儿听见这些污言秽语。
等兰应德坐到正堂的椅子上,杨老六才道:“本来昨晚就应该来给兰爷请安,但到เ的晚,怕扰了兰爷休息,望兰爷不要见怪。”
兰应德摆摆手:“杨锅头外道了,咱们兄弟一起蹚路发财,您这么客气倒让兰某汗颜了。”
杨老六老家昭通镇雄,长期干的是帮盐商拉盐的活,通过同乡昭通帮的五爷搭上兰应德这条线。第一趟跟着兰应德去了红河,回来时兰应德还指点他带了些香水、珍珠、沉香之ใ类的货,一来一回赚了个满盆满钵。
兰应德应承他只要愿意跟他去允相,一年可以跑四趟,但只能跟着他,不许接别的活。
他拿不定主ว意,约了五爷上回营街的清真楼吃饭,他这老乡啥都不好,就好清真楼的牛大排和白斩鸡。
啃着油滋滋的牛大排,五爷斜ฒ眼睨着杨老六:“你这是想吃肉又怕挨打?”
杨老六殷勤的端着壶给五爷的酒杯添上酒,堆着笑道:“从来只见山上的洋雀飞下坝,不见坝上的老瓦飞上山,我从镇雄一路打拼,好不容易在昆明站稳脚跟,现在要跟兰先生去那ว个山格拉,我这心里没底呀!”
“在昆明站稳脚跟?”五爷用牛骨头指着他嗤笑:“连滇池边的破茅屋都买不起就敢说在昆明站稳脚跟,口气可真大。”
杨老六跟着兰应德跑了一趟赚了些钱,腰杆子硬得很,感觉自己已经出人头地了,被五爷这么一通奚落,顿时觉得讪讪的。
“我这不是眼界小,刚叁天没吃洋芋饭就得意忘形,所以还得五爷您多提携、提携我啊!”
五爷扔了手里的大排,拿了块帕子擦手,喝了口酒咂咂嘴道:“你去窗口看看,告诉我你看见什么?”
杨老六挨到窗口伸头看,一条街灯火通明、人来人往,除了特别热闹他也看不出有其他啥特别的地方了。
他回过头朝五爷笑道:“我道行浅、眼拙,五爷您给我指点指点。”
五爷指着窗外对他道:“外面这条街都是回回开的烟馆,货全是兰应德的供的,只要兰应德一撤手,这条街的回回都得回巍ณ山杀牛。”
杨老六瞪大眼睛,这一条街的货都是兰应德供,他的亲娘哎!兰应德得多有钱呀?
看着杨老六眼睛都快脱窗了,就知道他现在恨不得马上跟着兰应德去允相。他警告他道:“不过我可告诉你,富贵险中求,这走大烟可是险中之险,你可得想好了。”
杨老六被脑子里的锦绣前程烧得踌躇满志,五爷说得好,富贵险中求,这年头不提着脑袋干事情能出人头地?他们镇雄人没有别ี的优点,就两条:胆子肥、敢拼。
允相,他去定了。
现在看着笑吟吟地兰应德,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一身书生气的男人有这么大的本事,黑帮、军政甚至是外国人都能ม搭上关系,办事不温不火,一出手就往最辣手的生意上碰。
他整了整神色道:“兰爷折煞我了,您给了我一条发财之路,我杨老六对您感恩戴德,哪里敢称您的兄弟。”
长生端着茶盘上来,给杨老六和兰应德摆上茶正准备下去,兰应德叫住他:“长生你留下,这次你要跟我一起去,也听听。”
等兰应德回到月明的房间的时候,月明又睡着了,画架支在床前,抽屉里颜料四零八落,调色盘里颜料也还没干,估计是画ฑ着画着累了。
床头小桌上的粥米油结在碗面上,肯定是他走后就一口都没吃。
兰应德坐在床边看着睡熟的女儿,昨天伤了风估计有些鼻塞小嘴微张,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还知道挑嘴说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想到两天后就要出发去腊ຘ戌,这孩子才刚来没几天,人生地不熟就要把她独自一人放在这里兰应德很是忧心。可他没有办法,身边没有信得过人,这次的货物又要紧,这一趟必须带着长生走。
原以为ฦ罕土司能看在自己为他卖命赚钱的份上会好好照ั顾月明,可仅仅只是去府里请个安就一身狼狈的回来。
还是手头上能信任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