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尘。
杜棋嘴上应着,对长临的关心颇为感动,大军临行前她还特意拄着拐杖艰难的出来相送。
纪尘抿了抿唇,绕是他也没想到เ穆殷这个看起来极会享受的人,怎么เ睡觉的地方连张多余的床榻都没有。
对于别人来说多吃点饭最多就是撑着,多走两圈消化消化也就没事了,可对于穆殷来说却是身体的负担。
纪尘往前踉跄了半步,撞进穆殷怀里被迫抬头被她摁着脖子亲,瞬间整张脸憋的一阵红一阵白,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反手就朝穆殷招呼过去。
她想着反正待会儿纪尘都是要恼的,还不如趁他发火前亲个够本。
可既然已经知道了,她还是陪他往下演,像是她没尽兴纪尘也不许提前出戏一样。
好到她都心生嫉妒了呢。
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该买这花里胡哨的红木大床,应该砌个石头炕。
穆殷身体出于本能的往旁边一躲,只这么一个ฐ动作就给了纪尘从她身下滚出去的机会。
“我不记得这些往日。”纪尘将手炉还给她。
“钦钦怎么这么防备着我。”穆殷似真似假的叹息,“仿佛我不是你妻主ว,而是你的仇人似的。”
当初糯米团子似的圆润小脸如今轮廓线条清晰明显,配上脸上星点血迹,徒增了一份锐利冷漠。
穆殷遗憾的砸吧嘴又坐直身体,背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眼帘半垂,视线落在纪尘的脸上。
“为什么,不听孤的话呢?”穆殷轻轻皱眉,“是这军营里的血太少了吗?”
不然为何总有人喜欢自作主张,将她的话抛之ใ脑后?
巡逻队队长这会儿脸色已๐经惨白,她被面前人气势所压,双膝都跪在了地上,根本抬不起头来,回想起杜棋的前车之鉴,心都凉了半截。
不可否认,她下令围住纪尘的时候心里的确闪过那么一瞬的犹豫,随后觉得纪尘不过就是个俘虏而已,立马腰杆挺直,下意识忽略๓了穆殷的命令。
现在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肯定不会自作主ว张。
可惜的是,穆殷从来不喜欢给人机会。
她收回落在下方的目光,声音很轻,“阿九,军法处置了。”
既然将她的话放在了脑后,那这个脑袋就别要了吧。
穆殷抬脚朝纪尘走过去,长临沉默的跟在她旁้边并没有阻止阿九的动作。
虽然她有时候觉得穆殷的处理方式过于苛刻๑残暴,可对于御下来说却有奇效。
她们上场杀敌,要的是将士们听从指挥服从命令,而不是随着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一盘散沙任意行事。
穆殷是要把手下人绝对听从命令刻进她们的骨血里,让她们从心头生出畏惧。
“殿下……”看见巡逻队队长倒在地上,不远处的众人惊的倒抽了凉气,目露惊惧的看向穆殷,尤其是那些手里拿着长矛直指纪尘的人,这会儿手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穆殷没管她们,而是抬眸看向杜棋。
杜棋对上她的视线,心里居然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既恐惧又兴奋。
因为她拿捏住了穆殷的七寸。穆殷也会怕吧,毕竟是叛国啊,铁ກ证如山,哪怕她是皇女也别指望能ม全身而退。
平时穆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根本不会多看谁一眼,像她这样的副将从来不配被穆殷放在眼里。
但她有没有想过最被她看不上的人今天发现了她最大的秘密?
哪怕是死,她也要拉着穆殷一起。
杜棋头回用尽所有勇气,忍住身体本能的战栗去跟穆殷对视,好像这样就能跟她齐平似的。
谁知道对方的目光只是从她身上滑过,没有半分停留,似乎ๆ对于她会混进自己营帐内并不意外,也不在乎。
她那无视的目光,比动怒更让杜棋接受不了。
杜棋从阿七手里挣扎下来,跌坐在地上大笑起来,“长临将军,这仗又输了吧?至于为ฦ什么会输,你心里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被她点名的长临脸色沉了下来,手指不动声色的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寒光泄出,杀气四溢。
只要杜棋再开口,绝对出不了声。
“继续。”穆殷抬手搭在长临的胳ฑ膊上,推着她的手肘将刀又插进鞘内,饶有兴趣的看向杜棋,甚至示意正要上前掐死她的阿七退去一旁。
穆殷最喜欢看秋后的蚂蚱了,那拼尽全力蹦跶的感觉,能让她觉得到生命的鲜ຒ活有力,看起来格外的有意思。
若是杜棋一味求饶穆殷可能不会多看她一眼,但她这种死前的癫狂,觉得能拉她垫背的感觉却让人喜欢。
杜棋见穆殷目露期待的看着她,生怕她不说似的,脸色扭曲了一瞬,笑声戛然而止。
她目光阴翳的看向穆殷,继续刚才的话,“因为咱们的殿下,为了个男ç人竟然把城防图送给了安国,你说可笑不可笑。”
长临听完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旁้边的巡逻队却出声制ๆ止杜棋,“杜副将,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污蔑的人可是我们的殿下!”
三皇女怎么เ可能ม会卖国!
“旁的皇女兴许不会,但穆殷却不一定,因为ฦ她就是个ฐ疯子,什么เ都不管不顾的疯子!”杜棋低吼道,“京中ณ所言非虚,三皇女不能以常人度之。说不定在她眼里,除了纪尘,所有人都不是人,也没什么是她在乎的。”
不然杜棋不能理解她堂堂一个皇女,竟然亲手将自家的城防图拱手相送,就为了换个男人过来?
除了疯,没有别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