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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下)

一行人就浩浩é荡荡出了。

熙扬微微颌๒,并不答话,眼中有晶亮的神采。熙蕾鼓起腮,瞪了卓羽一眼,道:“卓羽,你很过分哦!从来都不告诉我,姐姐这么美,害我没有心理准备,自卑起来了。”熙蕾的语气有些夸张,带着点娇嗔的味道,逗笑了所有的人。熙扬虽然笑着,但却一直皱着眉,似乎ๆ有话要说,最终又没有说。

吃过饭,一家人各自散了。大太太拉着纪老爷子,回房间不知道商量什么;熙ກ蕾和熙扬被丫头带下去休息了;丝娆和卓羽回到西院,相互诉说离别之情;而沧芸,几乎是被二太太拽回房间的,母女俩在房间里进行了一番๘长谈。

大太太很高兴地说:“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跟沧芸相处得好不好?”熙蕾立刻就露出灿烂笑容:“很好啊,大哥和我都很喜欢沧芸的。”起初,熙蕾接近沧芸是为了卓羽,慢慢地,她真心喜欢上了沧芸,两人也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沧阑浮出痛苦的神情,那是失去爱人后彻骨的心痛:“我伤好了,娘来找我,告诉我,要我去英国四年,若四年之后,还没有忘记秀君,就答应在我娶你后一年,纳秀君进门。”沧阑记得,那时候,为了改变这个决定,他与家人僵持了很久,后来秀君来找他,跟他说一段永远难忘的话。

“沧阑,你是个好孩子!”

单从外貌来讲,两兄弟是满意妻子的。晴眉生得浓眉大眼,嘴也有些大,但笑起来极有光彩、很爽朗的样子,显出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气。闵蕙是标准的古典美人,一双单凤眼妩媚至及,加之她一贯冷冷的神情,那ว张脸就十分冷媚。可是,就个性来讲,晴眉有些唠叨,常常闹得沧堇头疼;闵蕙太冷,话也少,沧彦与她在一起,半天讲不到十句话。不过,她们都不曾过问两兄弟在外面的事,这让两ä兄弟放心不少,只等老爷子解除禁令,就可以再去风流快活。就这点来说,兄弟俩都从心底接受了妻子。

兄弟两人在月宫歌舞厅呆到เ天明,才醉醺醺地迈着步子回家。刚到门口,就被一群下人扶回房,灌下醒酒汤,要他们准备迎娶事宜。纪老爷子和大太太也分别ี警告过两兄弟,要他们规矩些,别出乱子,纪家丢不起这个脸຀。这番话让兄弟俩的酒醒不少,虽说有些不情愿,还是打起精神准备接新娘过门。

“不知何事萦怀抱,醉也无聊,醒也๣无聊,梦里何曾到谢桥。”

沧阑看丝娆出题之时,轻摇螓,一手还在下巴处作抚须ี状,忍不住大笑出声对曰:“酒酣胸ถ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ณ,何日谴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末了,他喘口气,再笑道:“你那样子,恐怕苏子瞻看了,也要大笑不止。”丝娆抿着嘴不语,嘴角却有些微的得意之色,她可是成功地逗笑了沧阑。

沧阑正好来了,好奇地问:“秀君姐姐,你说谁是四小姐?”这些日子,下人都遵照太太的吩咐,对不知情的沧阑三缄其口,以至他一直不知道多了个姨娘和妹妹。沧芸被他的问话吓了一大跳,急忙捂住他的口,急急说道:“我叫沧芸,不是什么四小姐,要是不想挨打,千万别再叫那ว个称呼了。”这时候的沧芸,俨然一个小大人,说话的口气严å肃至极。

“我想,应该给你道歉。”女孩儿鼓足了勇气,走进房来,“要不是因为我和娘的到来,大娘不会把你打得那ว么惨。”秀君一听这话,便知道这女孩儿就是在下人中间流传的、“所谓的”四小姐沧芸。之所以是“所谓的”,是下人们说起这位四小姐时,都带着点轻视的口吻,仿佛不肯承认她的身份。

“回太太,不是什么特别的粥,就只是梅花粥、玫瑰粥和苡仁红枣粥,三种粥间隔起来,以免三少爷吃腻。”知道太太问的是这事情,秀君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太太并不知道她与三少爷私下的约定。

当晚,秀君看着丫头送来的药方แ,又想起日间丫头告知三少爷从不断药,忽然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笑闹声中,大太太总会说:“阑儿还是那么害羞,这再过几个月,说不准就是做爹的人了,一点没有为人父的样子。”大太太的这话,会引得所有人的目光盯向她的肚子,晴眉立刻会热络地说:“三嫂要多努力啦,我嫁进门快五年,一点动静都没有,奶奶想抱孙子可着急了。”而闵蕙还是一副冷冷的样子,盯着丝娆看的眼神,让她心中仿佛压了块大石,非常不舒服。

与熙蕾结成朋友,让沧芸成了燕京大学出名的人物,一旦学校有他们三人一齐出现,一定会引起小小的哄动,仿佛整个校园就只有他们三人存在。燕京大学逐渐流传起一段非常著名的话:范、云、纪是学校里的三道风景。卓羽是清竹傲霜,熙蕾是牡丹ล微露,沧芸是幽兰空谷,都只可远观矣。

“晴眉,吃过饭你去丫头房中ณ,拨一个ฐ机敏伶俐的给丝娆使唤。小蕙,你呆会儿去帐房支领一百大洋,做丝娆这个月的零用。”大太太用完早ຉ饭,一一吩咐下去。丝娆是她最疼爱儿子的媳妇,她当特别用心照顾,况且纪范两ä家世交,丝娆是她看着长大的,自然更要多一份心。

何等的奢华!仅仅只是一顿早饭,就弄出这么เ多的菜。亏得范家也๣曾是望族๣,丝娆自小熏陶,方才识得这许多菜名。丝娆微微皱眉,强压下心中升起的不悦,只端起那碗黑米粥,默默吃起来。

卓羽接了酒,仰头喝下,眯着眼开始打量起熙蕾。熙蕾又倒了两杯,再说道:“我从沧芸那来,她被纪伯母禁足了,谁都不能见。我求了伯母好久,才见着她。我问她要不要跟你走,我可以帮她,她却摇头,说不能。你们都是傻瓜,明明可以很幸福地在一起,为什么不去做?我云熙蕾牺牲自己成全你们,你们竟然不领情!”熙蕾越说越激动,酒也一杯接一杯地喝,很快,桌上的酒壶就空了。

熙蕾踉跄着站起身,走到เ卓羽身边,脚下忽地一软,就倒在卓羽怀中,她仰起头,眼神๰迷离,脸颊一片嫣红:“卓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我就不会痛苦,不是吗?”卓羽努力稳住身体,拉起熙蕾,醉意朦胧地说:“我是喜欢你的,可为什么不敢说?”熙蕾几乎也是醉了,模模糊糊听见卓羽说喜欢谁,就顺ิ势环住他的腰,痴痴说:“说你只喜欢我。”

“我只喜欢你。”卓羽重复着,双手搂住熙蕾,眼前๩出现的是沧芸羞涩的笑脸。而他炽热的唇,渐渐落到熙蕾绯红的面颊๐,最后定在她温软的唇瓣,深深地吻下去。熙蕾回应卓羽的吻,她终于听见卓羽说喜欢她,泪水在这时刻滚落。卓羽吻干熙蕾脸上的泪,呢喃着:“不该哭呵,你千万别哭。”

两人紧紧地帖在一起,身上的衣服逐渐滑落……

此刻,窗外夜色正浓。

当熙蕾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沧芸,我喜欢你……”刹้那间,她高傲的心就彻底被粉碎,她喝醉了,所以才把卓羽的醉话当真,而这个错误,也是不该存在的。

她知道,因为这个错误,卓羽会娶她,会对她好,会一辈子陪在她的身边,可这是她要的吗?熙蕾贪恋地看了看卓羽沉睡的、孩子般无邪的容颜,迅起身穿好衣服,悄悄溜走。

昨夜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吧,只有她一个人知晓的梦。脸颊上有微热的液体蔓延,熙蕾昂起头,任由黎明前冷冽的风吹干那泪水,不留痕迹。

天快亮了,今天,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