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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歌悠悠

余启东家像是这群人的总部,大家有事没事就上那里坐着领,跟从前在12๐B0่3๑一样,因此余启东还是第一次上403来。先欣赏了一阵花,又踱到เ里面,就听见电视里传出的粤语,愣了一下,往房间里张了张,问:“咦,偷偷摸摸买了电视机了?”

也许是余启东认为先有人和他生分了,所以才这么เ在意小丰说的话。

小刘小赵则ท住在203。那间大客厅被竖着隔成了两间,请来工人打了木桩,钉ล上胶合板,房间面积并不比张玫程雪她们住的小,只是狭长一长,不太好放置家具。两人都是搞美术的,中间那堵隔墙正好给他们贴作品。

现在田昊明正式过来《名人堂》了,成立编辑部,小丰算他的第一个兵。小丰管的是文字稿,田昊明是美编,沈奕算责编,仍然主ว管签单。小丰打电话把一篇篇文字稿约来,有的需要改动,有的需要重写,定稿之ใ后,田昊明拿去电脑植字。然后把植好的文字粘贴在整张的坐标纸上,配上图片。田昊明做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坐标纸上设计版面,贴字贴图片。图片不好,可以说是一无຀可取。

江琴说:“女同学。一起来了两个,我们在学校是最要好的三姐妹。”

张玫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程雪的父亲是南京的一个什么局的局长,虽然退休了,但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不会为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跟上一个ฐ结过婚的男人。张玫自己是普通市民家庭出身,虽然有心去争取更好的生活,但也๣不会拿感情去交换什么。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人精?林锦荣不过是个小官,要找,也会找更高更强的人吧。

江景行的女儿名叫江琴,才高中毕业,大学没考上,闲在家里正没事干,有这么好个地方让她来玩,也是求之不得,一个人坐了飞机就来了,来前通知余启东到达的时间,余启东让余济中去接,结果小姑娘自己先到了,半个钟头后余济中ณ才骑了自行车满头大汗地回来,说没接到,大家都笑,说人家已经来了。余启东把江琴小姑娘安排在程雪那里,跟她睡一张床。

余启东常说他的职责是“考虑展”,其他事情都由沈奕来办。这个点子想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兴奋,关上门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仔细推敲,周密思考,拿给沈奕看过之后,沈奕提了些意见,他又修改了两ä遍,把这个报告交给他们的上司主管,宣传部的林锦荣主任去看。

小丰同意他的看法。余启东这个人表面上有些大而化之,实际上很固执,除非他认识到是他错了,他不会听得进别人的意见的。而沈奕恰恰是个很能保留แ自己看法的人,城府很深,修养很好,小丰和他交往这些日子,也现了他这个优点。沈奕还有一个长处,决不做老大。余启东可以放心地把一切细节交给他,不用有一丝一毫的担心。

沈奕也๣低声说:“他就是喜欢这样,喜欢一大群人围着他,唯他马是瞻。但这个ฐ人是个ฐ将才,做事不拘一格,点子又多,脑子又活,又有冲劲,确实是个人才。”

“知道了,马上就来。几号房?”

小丰说:“我哪里知道什么เ型号?就是我叔叔桌子边上那种就行。随便把票຀也带上。什么时候能ม来?”

小躺片刻,张玫问:“几点了?”

年轻人扯掉大毛巾,在她身边躺下,又想起一件事来,坐起去拿长裤,从口袋里掏出一个ฐ套子,撕开包装戴上,重又躺好,慢慢覆了上去。

余启东哈哈一笑坐在沙上,说:“谈成了。这家银行被我拿下来,其它的银行就可以跟着滚雪球了。有银行行长做第一期的封面,不怕《名人堂》闯不出个名堂。”

程雪说好啊,正要去开门,门就开了,进来一个ฐ大头壮身体的人,挥着手说:“同志们辛苦了。”

小丰看他的神情,应该是不想和小刘在一起玩,心想你不去正好,你一去,小刘肯定缚手缚脚。一下叫齐这么เ多人,小丰也๣很高兴,说:“我自己都好久ื没去划船了,以前我们隔三岔五的就去。”从前的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小丰想起来不免惆怅。

晚饭后叫上文琳江琴,还有编辑室的这些人,一人一辆自行车骑到公园去。沈奕被余启东叫住了说要商讨问题,程雪晚饭就没回来吃,余济中人有点呆,小丰ถ不喜欢他,没叫上他。

到了公园,众人先把车锁了,再沿着小路走一圈,田昊明指着面湖而坐的一对对情侣,说像不像是在钓ี鱼?这一群人中女孩子较多,女孩子一多就不免有些叽叽喳喳,笑说田昊明就是话多,什么话都想得出来。

租船时人太多,便要了两ä艘船。在准备下船时小丰说:“我们来分两个ฐ组比赛一下,已婚的一组,未婚的一组。”

李欢说:“比什么?要是比赛龙夺锦,我们这组肯定输。”已婚的是田昊明、小廖夫妻两个ฐ和小丰ถ自己,未婚的有小刘、李欢、文琳、江琴,三个都是女孩子,体力上肯定不如有田昊明的已婚组。

小丰说:“比什么?当然比唱歌。你们那边占便宜多了,个个能歌善舞。我就一点不看好田昊明,他肯定要拖我们后腿。”田昊明这次没有话说,只好傻笑。

两组人把船往石拱桥那ว边划,小刘ถ身边坐着心仪的女孩子,女孩子的眼睛像天上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胸中少不得豪气万丈,四肢百胲都充满了力气,大声说:“比就比,唱歌算一场,划船算一场,我就不信会输给你们。”操起浆来使劲地划。三个女孩子也不甘落后,十分配合地一起用力。

田昊明哈哈大笑,说:“你们肯定输了,我曾经做过船老大。”使劲一扳手浆,船只略๓动了一动,众人一起大笑,田昊明说:“听我的号令,来!嗨哟嗨哟,嗨哟嗨哟。”

小丰笑得肚子都痛了,说:“田昊明你夯土呢?”

小廖和太太也嘻嘻哈哈地笑,听着他的号子划起船来。小廖说:“划船要唱船工号子,听我的。”清一清嗓子唱起四川民歌来:“哟嗬——哟嗬——哟——嗬!嗬西左嗬西左嗬西左嗬西左!嗨——嗨——嗨哟嗬嗬嗬——”这一段是李双江的《川江号子》里的高音,在夜晚的水面上听上去真是逸兴飞扬。

听他唱完,小丰说:“田昊明,就算你给我们拉下了分,有了小廖,我们也未必输。”

小刘等他唱完便说:“就你们长江上有船歌吗?我们黄河也有。”小刘是山西人,黄河正从他家乡边流过,他唱的是“天下黄河九十九道弯”,同样的高亢入云。李欢是第一次听人唱这样的歌,不由自主停下了浆看着他唱。小刘感觉到她的目光,不敢回头看她,只是把这歌唱得更加的九曲十八弯。

歌声经过桥洞的回响,又从水面远远地飘荡回来,这样苍凉的黄河曲子,在南方湿润๰里空气里,带着一丝悲怆,听得本来打算寻欢作乐的人沉静了下来。

过了好久,大家才鼓起掌来说唱得太好了。小丰ถ想起当日张玫在时,也经常这样唱得大家没有声音,城市๦这么大,要想再碰上就很难很难了。不过她是个ฐ聪明绝顶ะ的人,又在《名人堂》干了这么长时间,认识了不少企业家厂长经理的,找份工作应该不成问题,身边又有男友照顾,大抵是不用替她担心的。这么一想,放下心来,提起兴致说:“咱们不能ม输给他们,燕子,我们两ä人来个合唱,就唱《龙船调》,小廖你来帮腔。”

燕子是小廖太太的名字,常听小廖这么叫她,小丰也跟他学。燕子是四川人,当然会唱《龙船调》,小丰ถ是跟张玫学过这不知算是湖北还是算是四川的民歌,那歌词是“正月里是新年,妹娃去拜年。”最后一句是“妹娃要过河,哪个ฐ来推我?”小廖就用四川话帮腔说:“那ว我就来推你嘛ใ。”这个ฐ曲子很是欢快,把刚才黄河船夫带来的凉意一扫而光。

文琳来《名人堂》时间不算短,早把当初的小心谨慎丢开了,也变得会爱说爱笑。曾经是校花的文琳哪里能没有一点文艺才能ม?和李欢江琴商量了一下,说要在人数上过他们,我们三个唱《船歌》:

“姐儿头上戴着杜鹃花呀,

迎着风儿随浪逐彩霞。

船儿摇过春水不说话呀,

水乡温柔何处是我家。

船儿摇过春水不停留呀,

鱼儿双双结伴水底游。

谁的船歌唱得声悠悠,

水乡温柔来到天凉的秋。”

在她们三人唱时,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女孩子们温柔的歌声抚摸着每一个人的心,让人有想天长地久的想法。小刘热切的眼神看着身边的姑娘,李欢一下子懂ฦ了,脸上一热,歌几乎ๆ唱不下去。

唱歌唱到夜阑人静月如钩๗,两船的人不知为什么打起水仗来,都用手里的木浆拨水去泼对方,泼得身上船上都是水,又笑又叫,搅碎了一池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