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锺宇超便是明了他不愿将自己的同志身分曝光,以及不想将事情闹大的心理,就是握著这张王牌,才敢如此嚣张。
庄夏苦笑一声,怎麽他好像变成了罪魁祸首,报警吗?男人的语气平淡而镇定。
吼谁啊你!!!男人右手一挥,白色的陶瓷碗轻而易举的被摔在地板上。
这一句话,如此光明正大又不知廉耻的要求,彻底惹恼了言书廖。
言书廖低下头,下意识的捏著自己的手指,沉默不语。
你不敢过马路吗?他向来不说废话,一开口就是重点。
简报很顺利的结束了,他和老吴一定是最先起身的两ä位,言书廖不敢去看经过他身边的那个人,只低著头礼貌的一一道谢。
言书廖觉得对方压根儿没认出他,他也不打算跟别ี人说自己้和庄夏是同窗什麽的,免得被人取笑是想攀关系,那就丢脸丢大了。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多想,可是在看见别人明目张胆的瞧他一眼後就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的模样,言书廖忽然紧ู张了起来。
其实庄夏并不是天性暴躁的人,只要不触碰到他的点,两人的同居生活还是相安无事。像现在即使在旁边吵他起床,他也不会忽然抓狂起来揍人,只是万一踩到地雷,那ว爆炸的威力可不得了。
这种乖巧的个ฐ性来到求学阶段,依旧是尽力做好学生的本分,始终如一。所以他无法理解懂事又孝顺的好儿子,怎麽会遇上这种事情。
庄夏,我能和你父亲谈谈吗?
言章文曾经见过庄夏的母亲,美得惊人的傅夏琳,给了他一张金额更加惊人的支票。他收也不是,毕竟他没有想过要从庄家身上获取什麽;但不收也不是,对方แ的态度并不允许他拒绝。
傅夏琳话没有说得很明,意思却都能体会。钱是一种补偿,若不愿意收下,即是不打算原谅。
瞧这家人竟然连道歉都能理直气壮,无奈言章文的个性和他儿子像极了,敦厚老实的善良老百姓,总是被欺压的族群。
也不能说用钱打发人,毕竟该有的诚意庄家都拿出来了,所有後续都不需要言家父子操心,包括方家的反抗以及帮派的报复行动,连医院的设备和最优秀的医生都让他请来,最後再附送一张数目不小的支票。
可是言章文依旧ງ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所有事情都被程序化,反而少了人性的沟通与谅解。
伯父,很抱歉…最近可能没有办法。用了含糊的说法,是因为他连一个确定的日期都没法给。
庄夏知道要见上他父亲一面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要说忙是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但真的想抽空去见一个人,其实也只看庄世韩自己愿不愿意。
所以所谓的“没有办法”,并不是时间的问题。
言章文以父母关心孩子的心态,设身处地的为庄夏著想,以为庄夏是怕两家的父亲聊一聊後,孩子不晓得又要怎麽倒大楣,所以不敢让两ä人见面。
他不明白一般家庭的状况,是不适用於庄家身上。
那不要紧,以後看什麽时候方便,随时都可以谈。言章文笑起来温厚的模样,真的和言书廖十分相似。
庄夏看著他,几次犹豫後,终於说出心里的想法,伯父,让言书廖遇上这种事情,我真的…非常的抱歉,这种事,以後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一次就已经够了…细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右手暗自握紧了拳头,庄夏抬起头,深邃的双眼清澈而坚定,从今以後,我不会再让言书廖受到任何伤害。
说是要保护一个人,岂是这麽简单的事情,但他眼里的坚强,传达了话语的真诚。
言章文带著慈蔼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谢谢你,庄夏。
在大人眼中,高中生还只是孩子,人生的旅途尚未走到一半,未来要经历的岁月还很长,现在许下的承诺,能够持续多久呢?
但是言章文没有瞧不起庄夏的誓言,自己的儿子为ฦ什麽一心护著对方แ,他似乎有点明白了。
☆、牵手的友谊046
住院的这些日子,言书廖真的受到庄夏诸多照顾ุ,不单只是物质层面的贡献,还有许多生活的小细节,庄夏都会主动关心,就连打工处的连络,都是对方แ先想到,快一步帮他处理好了。
明明有很多感谢的话语,却一句也没能说出口。
甚至现在要出院了,言书廖都还在为两人接下来的同寝生活烦恼。
以前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现在感情觉醒,要怎麽不去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一想到庄夏会在房里光著上身,还有每晚都毫无戒心的在他面前熟睡,似乎相当美好的同居生活,对言书廖而言却是一种折磨。
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庄夏知道他的感情,他打算隐瞒到最後,直至踏进棺材的那天,这份肮脏的情感将一同被埋葬。
收舍好简单的换洗衣物,言书廖打开床头柜,里头还有五盒包装精美的甜食。
前些日子庄夏见一盒丢一盒,然後每回再补上新的,但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这些都是季叔带来的礼ึ物,而季叔当然不会将旧的往垃圾桶扔。看著这些堆积起来的礼盒,言书廖有点想见庄夏了。
对方到底在忙什麽,他一点都不清楚。
因为是出院的日子,言书廖忍不住偷偷期待。
庄夏会在大厅的那端等他,还是叉著腰一脸不耐烦的站在医院门口,亦或是坐在那ว台进口轿车里迎接他?
今天总能见上面了吧?
抱著满满的期待,那颗雀跃的心,却碎了一地。
庄夏并没有来接他,是于敬来了。
看到于敬并不是不开心,而是庄夏太让他意外,言书廖开始担心是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疏远,真的起了作用。
察觉到对方沉默里的低落情绪,于敬没有再开些无聊的玩笑,对於庄夏的行为ฦ,就连他都感到เ意外。
时间不过历经了几周,回到他们共同生活的房间,景物依旧,他的心境却已经不一样了。
言书廖说不出是什麽滋味,现在连房间的另一位主人都不见人影,未来两ä人到底该怎麽相处下去,他完全没有头绪。
陪他回到เ宿舍後,于敬打算回房了,本来已经开了门,回头瞧对方一眼,言书廖的背影看来悲伤极了。
收回握在门把上的手,心想再待一下也好,很难得的他安静的陪言书廖整理衣物。
带去医院的行李相当简便,收拾的时间自然短暂,你怎麽都不讲话?言书廖问。
我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啊。于敬随口应。
喔,是喔─故意拉长语调。房里的气氛实在太沉闷,言书廖却不知怎地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