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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抱憾断情

就在刘氏兄弟缠住宇文从良和宋天成的同时,闲空趁机杀散唐军,在前军也๣放起火来。宇文虎被单、石缠住,正不得脱身,又见所有的粮车皆被点着,不由更加心慌意乱,只盼吴忠孝快点兵来救。

斜剌๨里冲出一将,正是大逆王杨贤杰!唐将章义举ะ枪上前迎战,贤杰马如流星,早已冲到了他面前,只一枪,便将章义แ挑落马下。章才驰马想逃,平地里跳出一个胖大的和尚,正是普济。普济大喝一声:“哪里走!”一月牙铲便铲掉了章才的脑袋。

贤杰和军师等人都大吃一惊。山前隘失守,即意味着山上大寨同小石城失去了联系,也意味着粮道被敌军切断了。山上四、五万人马的吃喝可就成了大问题!

这日贤杰同狄公商议军情。狄公道:“目下不必出战迎敌,敌人二十万大军,粮草供应不是小事,敌军内部又派系林立,江道成、宇文虎都未必会服吴忠孝;只消能够守住十天,敌人必定会粮尽退兵。”

颜铁洪也明白,此时不取杨贤杰的性命,便很难再有这种机会了,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因为这个对手实在太强,实在是他生平所仅见!这样的对手是很难找到机会杀他的,因此这样的机会他又怎肯放过?颜铁ກ洪一向自负,总为碰不到一个可以一斗的对手而抱憾,甚至不惜“求败”,看来今天这一战是遂了他的心愿。只是这个心愿遂得有点苦涩……

单铁勇等人欲冲过去相救,但被狄公制止了。狄公明白,此时任何的一分心,都会使贤杰力散中ณ招……

最先得以付诸理想的当然是白龙剌史之女吴巧。柳云娇็、颜如雪目前却还没有这样的机会。师父对她们说的那一番话她们并没有记住多少,却记住了最后一句话“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老天,莫非这三个女子竟然都是朝廷的“官”?

这一日,逆王依旧在聚义แ厅里大宴众弟兄。众人举杯开怀畅ม饮,好不自在。贤杰抬眼一一扫过众将,忽然问道:“龙颜将军何在?”“末将在这里。”已经投降的龙颜坐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应道。

江化平急令鸣金收兵。一清点人马,竟折损了两万余!毛里求道:“这仗不能打了,再打下去,咱们的这点血本都赔尽了!”江化平咬牙切齿道:“这些该遭千刀万剐๲的反贼,不踏平他们怎消吾心头之ใ恨?”正欲再组织进攻,忽听对岸喊声大起,无数旌旗乱ກ晃,显然是来了援兵。江化平不知敌人虚实,也怕再次受挫,只得下令后队改前军,撤回信州。

“哈哈哈哈!”张开天的脸再次出现在城楼上,“这就叫做‘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自来投’!尔等趁早ຉ投降,可免一死,不然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ใ地!”张开天说着一挥手,四面城墙上皆出现无数弓弩手,人人皆弯弓搭箭、对准群雄。

众人见张开天亲自来到เ了城上,虽有疑ທ惑,但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就算是“鸿门宴”也要赴一赴,毕竟大家艺高人胆大,又岂会怕几个毛贼?如若不去,反倒让张某人小看。

“站住!”那ว女将一心要立功,竟然紧追不放。井氏兄弟忙上前迎战。然而不到三个回合,兄弟俩也手忙脚乱、大败而回。

王忠义吓了一跳,急忙高叫道:“九夫人,穷寇勿追!”

就在这时,梢公手中的船篙忽然“喀嘣”一声断成了两截。显然是梢公用力过猛,不慎撑中江底礁石,将船篙撑断了。梢公沮丧ç道:“唉呀,竹篙断了,这船划不了了。”这时那船果真在江心滴溜溜打转,眼看是无法划了。

梢公眼中放光道:“够了够了。”说着将银锭揣入怀中,拿起船篙,开始撑船。

“搞什么飞机呀,谁搞的旋风?”张小平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心栽培数年、如今已达一百三十八级的沙城第一勇士消失在了旋风里。

他是江北国的总城主,率领一帮弟兄东拚西战,上个月终于击败了乌风国主娇妍儿,夺取了沙城,在那ว场惨烈的争霸中,他手下的好几员大将都挂了。虽然代价沉重,但毕竟夺取到了沙城,从此成为江湖盟主,一统天下了!攻下这座乌风城后,他的下一步计划就是联合天下十九州的人马去讨伐铁血魔城里的铁血战魔了!

贤杰点头道:“可以。”当即屏退了左右,屋里只剩下他和吴忠孝两个人。

吴忠孝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拿过酒盅,自斟自饮。连饮三盅后,一抹嘴巴,惨笑一声:“我吴某原以为ฦ今生今世再也没有牵挂,可以慷慨一死以报朝廷,没想到巧ู儿却始终成为我的心头之ใ隐羁……唉,我吴某真是死不冥目啊!”

“老将军何出此言?”贤杰不解道。

“巧儿是老夫最看重的一个孩子,她母亲去世得早,全是老夫一手将她拉扯之大,老夫授她武功、授她读书、授她兵法,为的是她日后能大展宏图、光耀我吴氏一门,她那ว四个不成器的哥哥,我本就没有抱多大期望,这次他们尽殁,我老夫虽痛心于怀,却也不甚看重,他们为ฦ国而死,死得其所……只是巧儿,老夫对她实是放心不下。她的本事远在她四个哥哥之上,这点我倒不挂心,唯一挂心的是,她竟为一个‘情’字所迷,丧失心性、丧失为国尽忠之礼度,恣意妄为、任性倔强、误国误家,唉……”

贤杰听吴忠孝如此一说,眼前逐渐浮现出了吴巧ู的形象……他和她第一次照面应该是他从信州ะ兵败回马嘴山的那个夜晚。当时吴巧看他的神情着实古怪。以后吴巧ู屡次到เ马嘴山前搦战,也是一种怪怪的感觉,好象心思根本就不在打仗上。当然最奇怪的还是那ว天晚上在观日台上,吴巧夜闯山寨,对他说的那些要和他“私奔”的话,他当时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这个女子不可理喻。现在听了吴忠孝的一席话,再联想到在亳州城头交战的情景,他终于明白,这女子一定是爱上了他……只是,这事也太阴差ๆ阳错、匪夷所思!

“杨将军,你能否听老夫一言?”吴忠孝又喝了一盅酒,抬起血红的眼睛看着杨贤杰。

“老将军请说。”贤杰诚恳道。

“你和小女应该也有所接触,你觉得她……如何?”吴忠孝说到此,脸上竟然有点红晕,说话也有点吞吞吐吐。

贤杰赞道:“令爱武艺出众,巾帼不让须眉,实是一位女中豪杰!”

“其他方แ面呢?比如说容貌、性情……”

贤杰不明白吴忠孝这话的意思,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令爱仙姿玉容、胜比西子,至于性情,在下却不了解……”

“这孩子她很听话、也很孝顺ิ,性情温和、敦厚贤良,熟知《女训》、《女烈》、三从四德,若能娶ດ之,绝对是贤妻良母、一心持家,不会做离经叛道、有违圣人礼法之ใ事……”吴忠孝嚅嚅而言道。

贤杰只觉得一个头大得厉害,这吴老头似乎ๆ在为自己的女儿做媒呢,他也不禁有些尴尬,讷讷道:“不、不知老将军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唉,事到如今,我老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那ว巧儿看上了你……本来她已许配给朝中大员王将军的儿子王横行,但她根本就看那姓王的小子不顺眼,一心要嫁自己心仪之ใ人,老夫通过对她暗中ณ观察,现她心仪之ใ人其实就是杨将军你……这也是前๩世的冤孽,老夫知道,如违拗她意,她必定会怨嗔老夫一生。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实不忍她以后的岁月都在恨怨饮泪中度过,腆ດ下这张老脸,向杨将军求许这门亲事。”

贤杰怔了半晌,方苦笑道:“老将军好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却无法应承此事。”

吴忠孝一楞:“莫非杨将军已有家室?”

“在下尚未有家室。”

“那你为何不允?”

“晚生以为,男女婚爱,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讲个两厢情愿,令爱虽有错许在下之意,但在下反唐大业未成,实还未有成家之念。何况某乃‘草寇’,怎敢高攀与老将军结亲?”

“你亦既ຂ知自己为‘寇’,为何不弃暗投明、改邪归正?”吴忠孝提高了一点声音道。

贤杰冷笑一声:“何谓正、何谓邪?难道身穿大唐锦袍、道貌岸然者就为正、我等起事反抗君命者就为邪?”

“老夫不和你理论此事,诚然你有你的道理,你亦可以认为自己是‘替天行道’,但我还是要提醒将军一句,当今大唐天下已经稳固,百姓历经隋朝长年战火,早已厌倦杀伐纷争,但求能ม有一个安居乐业之ใ局面,将军选择在此时起兵,实是选错了时机,大唐天子随时会调集大军前来征剿,将军自问凭你如此微薄之根基,能撼动大唐天下乎?我劝将军不若归顺了唐朝,你我同殿为臣,你和小女之ใ亲事自然亦是水到渠成!”

“哈哈!”贤杰朗声一笑道,“多谢老将军忠告,不过我也๣奉劝老将军一声,反唐大业我绝不会半途而废,我既抱定反天之心,就决心和天抗争到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吴忠孝长叹一声:“既然老夫说服不了你,你亦说服不了老夫,老夫亦唯有断绝方才的痴念……只是我那巧ู儿却仍将一腔痴情系于你身,这却颇叫老夫为ฦ难。巧儿、巧儿,休怪为父心狠,你和这人原是月老系错丝线、牵错情缘,为绝你痴念,一心为国,留得我吴氏一脉清誉,为ฦ父唯有斩断ษ此情丝!若你和那人有缘,来世再续吧,哈哈哈……”吴忠孝狂笑数声,突然将手中酒盅一掷,将头对准桌角撞去……

贤杰阻之不及,吴忠孝当场脑浆迸裂,三魂七魄俱出窍而去!

三百里外的青龙关。

正坐在中军纳闷的吴巧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立在一旁象个木桩一样的王横行慌忙上前道:“巧妹,你怎么เ样?”吴巧却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滚——不要你管!”王横行不知吴巧ู为ฦ何火,只得捂脸退下。

吴巧眼望着远方,低低叫声:“父亲……”她心里已有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