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奇伟决定的这种行动,可以说是极度胡作妄为的,可是他却有他自己一套的藉口,他说这一带的水文资料,本来就十分原始,不论他怎么“改造”,没有人会怀疑ທ河道原来不是这样子的。而且,在自然的情形下,天然蓄水湖崩岸,导致数以亿计立方公尺的水,向下游倾泄,也不是什么罕见的自然变故。
因为ฦ他明白,等那ว“鬼哭神号”瀑布自然出现,不知要等多久,那瀑布一定是不常出现的,要不然,他的助手李亚在看到เ那瀑布时,也不会如此吃惊了。李亚是在这一带长大的,到二十岁才离开,由此可知,至少在那ว二十年之中,那瀑布未曾出现过。
我只好苦笑道:“我还是不明白。”
他既然一开始就说有“宇宙间最怪的怪事”,听的人,自然也有了心理准备,准备听到怪诞不过的事。可是他说了出来,听的人还是无法明白,或者说,无法接受。所以一时之间,当他睁大了眼睛,想观察我们的反应之际。我们三个ฐ人的反应,全是一样的: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不知道他在讲什么。
可是才一将门移开,他们三个人,就不禁都楞了一楞,就在门后,站著一个人,白奇伟在移开门之后,和这个人几乎面对面的,伸手可及。
他一面说,一面从衣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皮包来,打开,里面有许多小巧而实用的“夜行人”使用的工具,白素า一看,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啊,堂堂一个水利工程师,身边带著这种东西干嘛?”
而我那天去的那家蜡像院,陈列的主ว题,十分特异,它只陈列在中国历史上,死于非命,死得极惨的名人的蜡像。谁都知道,中ณ国虽然号称“五千年文明古国”,但是对于处死一个人(执行者和被处死者都是同类,大家都是人!)的花样之多,堪称世界ศ之最。
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觉得他有点怪异,恰好是在一个ฐ蜡像院--或者应该说,是在一个十分特殊的蜡像院之中而已。
我有点不好意思:“真对不起,实在是……实在是和你分开之后,虽然只不过几天,可是其间的经历,实在太多了,所以你一出现,真的,怕你突然又不见了。”
白素向我笑了一下:“其实,你把他绑起来也没有用,我看米端先生至少会‘乾坤大挪移法’。”
米端有点讶异:“这是什么เ,我没听说过。”
白素า沉声道:“时间和空间的大转移,这就是中国古代的所谓‘乾ດ坤大挪移法’,可以随便改变时间和空间的一种方法。”
当白素在那样说的时候,我盯著米端看,米端的神色略变了一下,等白素讲完,他才道:“我还以为不会有人知道这一点的。”
他这样说法,等于是承认了他确然有随意作时空转移的能力了。
真正证明了这一点,和推测得到เ这一个ฐ结论,在感觉上是大不相同的,一时之间,我也不禁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先我想到的是:米端是什么เ人?何以他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呢?
白素把这种能力称之为“乾坤大挪移法”,自然贴切,问题是:他,米端,何以有这种力量?
我的许多问题还未曾来得及问,米端已喃喃地道:“人类的能力,乎ๆ想像,有一个人就有本事和灵魂沟通,虽然绝大多数人连灵魂的存在都不信,但一样有人有那么凡的能力。”
我总算迸出了一个问题来:“你就是一个ฐ有凡能力的人?”
米端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望著我:“卫先生,你还记得那天我说过,我会要求你的帮助?”
我道:“当然记得,可是你那样神通广大,甚至可以把三十年前的一场大火,挪到任何时间去生,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之处。”
米端又苦笑了一下:“我不是要你帮我做什么,而只是要你做一件事,帮我作一个决定。”
米端在这样说的时候,神情十分犹豫,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又向白素望了一眼:
“也要请卫夫人提供一些意见。”
我作了一个手势:“当然,先让我们知道,那是一件什么เ样的事。”
米端想了一想,我拿起一瓶酒来,向他晃了晃,他摇著头,表示不要,然后,他才道:“像蜡像馆中陈列的那些景象……像你们刚才……和一些灵魂接触时见到เ的情形,这种事--”
他讲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才曾和灵魂接触过?”
米端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回答,白素轻轻碰了我一下:“你怎么啦?米先生自然是有本事知道,别再打断米先生的话了。”
我用询问的目光向白素望去,白素却不理我。米端吸了一口气:“这种事,在人类历史上,不断在生著,是不是?”
对这个问题,根本是不必考虑,就可以有答案的:“是,不断在生。”
米端叹了一声:“既然这些事,有很多在历史上都有著明明白白的记载,为什么เ还要一直重复又重复,不断ษ地生下去?”
这个问题,就难回答得多了,我摇头:“或者,这是人类的劣根性所致。”
米端倒没有深究下去,又问:“人类的劣根性,若是有那么多文字记载都不能使之有丝毫改善,将之转换一个方แ式来表达,会达到改善的目的吗?譬如说,把当时的惨况活现在人类眼前,会有改善吗?”
我又楞了一楞,白素已经道:“人类有劣根性,但也有人性美好的一面,人性十分复杂,真正只有劣性的,毕竟是少数,而这些少数往往占极大的优势,而能为ฦ所欲为,我想,不论用什么เ方法,都不能使这些人改变,而绝大多数人,是不必改变什么的。”
米端用心地听看,等白素说完了,他吁了一口气:“这正是我的意思。”
就在这时,又一桩怪不可言的事生了,我们突然听到了一个ฐ十分柔软动听的女人声音:“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已经停止执行了。”
这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我们的耳中,可是,非但看不见声的人,连声音是从哪一个方向传来的,也有无法确认之感。
米端有点不高兴:“你这样……未免……”
那悦耳动听的声音,陡然出了一声叹息:“你以为卫先生和卫夫人还不知道我们的身分吗?何必掩掩遮遮,让人笑话。”
一听到那声音这样说,我陡然震动了一下,立时向白素望去,知道白素า比我早ຉ明白,我是直到此时才明白,当白素提及“乾坤大挪移法”之际,她已经明白了。
在人类对时间和空间,只建立起一个ฐ模糊的概念时,米端已经有能力轻而易举地转移时间和空间,他不是地球人,这还不明白吗?
白素า微笑了一下:“其实,你们真正的身分,我还是不很明白,只不过猜想,你们来到地球,一定是有特殊任务的,是不是?”
我虽然一时间不明白,但是并不是脑筋不灵活的人,这时,在一霎间,我联想起许多事来,忙道:“为什么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人还在南美洲吗?”
那悦耳动听的女声又低叹了一下:“南美洲和这里,有什么เ不同?人类的观念,真是执著。”
随著语声,一阵柔和的光芒闪耀之中,已看到一个ฐ女郎,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蹙著眉,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幽怨神情,那是一个极美丽的女郎。当她出现之ใ际,米端站起来一下,又坐了下去,神情之间仍然十分不以为ฦ然,问:“你停止执行了?不再让人类听到那ว种自他们同类的悲痛的声音?”我想问什么,可是白素า拉了我一下,示意我别出声,听她和米端的对话。
那女郎道:“是,因为我认为那是没有用的。长期以来,我们一直在执行任务,可是人类的行为有什么改变?根本在这些事生时,导致这类事生的人,心里就明白得很,可是还是一样这样做,一样要将无穷无尽的苦难,加在别人的身上,现在,重复现出这种情景来,会使人性坏的一面有什么改善?”
米端苦笑:“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对那些冤魂……怎么交代?”
这时,我心中的疑ທ惑,真是臻于极点,但白素坚决不让我出声,我只好忍著。
那女郎又叹了一声:“那些……灵魂,唉,它们……它们,唉……”她连连叹息著,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这时,出乎我意料之ใ外,白素า忽然道:“那些灵魂,应该请它们把在生时的痛苦告一段落,和普通人的灵魂进行同一个程序去转变。”
那女郎忙道:“对,就应该这样。”
米端道:“唉,我相信不会有用,它们怎肯听从。”
这时,一共是四个ฐ人,他们三个人在讲话,我只好像傻瓜一样翻著眼,我只有极不可捉摸的一些概念,根本无法用明显的语言表达出来。
那女郎道:“至少可以告诉它们,我们做了,但是没有用,而且,邪恶的人性,根深柢固,绝不是那么容易纠正过来,我看,人类根本就是那样子的。”
那女郎又道:“生在它们生前的事,还会世世代代生下去,我要回去建议,我们以后再也不必受理这种投诉了。”
听到เ这里,我再也忍下住,陡然大叫了起来:“你们在说什么เ!投诉,谁向你们投诉?那些悲冤而死的人的灵魂?你们又属于什么法庭,竟然可以接受灵魂的投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