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悬着的一只白色吊灯出淡淡的暖光，投落桌面，黑色的木质折射出微白的光晕，把桌子两ä端的人轻轻圈到一起。
然后，桌子对面的那个男人对他说：他应该找一个人照顾自己。
感觉自己被握住的不是手,是心。
小归期则ท置身事外，自顾ุ自舔着爪子。
qq系统根据ip显示ิ出来的地理位置果然出现了——同样的省份,ไ同样的城市。
前所未有的长时间沉默。
不问归期：惊讶我以为你早就睡了。
他大吃一惊。难道qq系统提示ิ出现延迟？
想听什么？
和雁北向接触久了之后，他渐渐摸索出了对方的聊天习惯。如果自己不说话，那ว个人也会保持沉默，而不是急于寻找话题打破这种可以用来享受的安静。
譬如那一封封记录着小猫恢复状况的重要邮件。
难道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不愉快太多，所以……老天爷特地开恩，让他偶尔可以遇见一些好事？
譬如刚刚那ว句话，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咬了一下下唇，抬高声音：“师兄，你脸色不好。”
上回见面还是在他出差之ใ前，才不到半个月时间，人已经瘦了好几斤，仪表也没修整，头蔫怏怏地随意一绺搭着一绺，下巴上胡渣都冒出来了。平时齐誩四处奔波、日夜颠倒地工作，现在有空躺在床上静养，气色居然比那时候还差ๆ。
趁那些还是水珠，不是自己挡也挡不住的汹涌潮水。
今天晚上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工作状态，目前还没缓过来，毫无睡意。
想到这里时，他愣了一下，赶紧甩甩脑袋把这个念头清除干净。一般来说应该想到普通的医生才对吧。
同事吗？大概会抱怨今天又少了一个ฐ人帮忙吧。
“哎？这不是写得很好吗？”齐誩一边专心阅读，一边下意识喃喃。
……
“不过……”
“原来他那么年轻。”齐誩一直以为她们口中ณ这位技术精湛的医生年纪很大。
“铜雀台大人你好，我是不问归期。谢谢你能抽时间上来对戏，上次帖ຆ子的事情也多亏你言解围。”
唱歌途中还有一些时间用来聊天，补补八卦也不错。
这位龟孙子先生最值得一提的本事是吹牛，颇有两把刷子，否则也不能在电视台里混迹四年。龟孙子先生一旦ຆ喝醉，便要自称是齐天大圣的后人，相信如果孙悟空在世的话一定会一棒子打死清理门户。
听剧听多了，辨识声音的能力得到了极大锻炼。
雁北向。
“噗……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救命！”
群名：慢慢退圈的节奏。
有趣的不是八卦本身。
“嗯？”
“因为你答应我，让我每天陪你说说话。”午后的光线照在沈雁脸上，眉梢处微微泛白，衬得他的眼睛愈深黑，沉静。话说了一半，他叹口气，这才缓缓接下去，“这个提议虽然是我先提出，但是……因为我曾经的病症，我怕自己聊天的时候会冷场，会找不到话题而让你觉得无聊。后来我想起你曾经借过这本书，所以拿回来看看，想知道你读过什么，从中找到可以聊的东西，说不定能用上。”
一个ฐ意想不到的答案，却和刚ธ刚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看来不只是观察，主动探索ิ的想法也是相互的。齐誩弯着眼角看他，笑叹：“还有什么เ事情是你瞒着我，我不知道的？说说看。”
沈雁抬起头，有那么一小会儿缄默不语，只是凝视。
“还有就是——其实我现在很紧张，”他哑着声音，轻轻道，“因为不知道雨会不会停，所以紧ู张。这个ฐ……算不算瞒着你？”
算的。
沈雁还真是瞒住了他，如果他开口之前，手指上微微的颤抖没有传递过来的话。
齐誩感觉自己้的心被轻轻刮ุ了一下。那ว种力道就像以前小归期用肉垫挠他的手心，没有任何杀伤力，毛茸茸，软绵绵的，恰好能触动一种怜爱的情绪。
身体在语言之前行动，在沙上挪过去，衣服蹭着衣服，手也叠在一起。
齐誩稍稍把头一偏，枕在沈雁的肩膀上。
“沈医生，”他的头很轻地靠着，几乎ๆ没有落下什么重量。脸朝下看，看着自己的手指无声地在对方手指上磨了两下，“其实不管是晴是雨，你都应该有办法才对。”
那只手似乎有所意会，缓缓反转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齐誩低声一笑：“要不要我教你？”
沈雁没说话，但齐誩感到เ他侧了一下脸，似乎靠在了自己的头上。
“放晴的话，就按照你说的；下雨的话，你就留我到晚上，反正有雨，走也走不了，然后一直留我到第二天。如果还在下，就留แ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总有一天会等到放晴的，不是吗？”
一边呢喃，一边用余光望向窗外。
窗子框出来的方格里，背景上的阴雨云层从中ณ分开，裂了一道狭长的缝。有三两束嫩生生的阳光如同萌芽破土，笔直地射下来。
一起来到公寓，简单地收拾东西。
齐誩需要的并不多，拣几样日常用具，一些换洗衣物，一沓从单位带回来要处理的文件，还有笔记本电脑和录音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