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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牯岭街少年殴人事件

朱莎和江秀霞慢慢地聊着天往寝室走。他们学校为了便于管理,男女生是分别ี住在两栋楼里的,文科班女生寝室就在一楼,窗户后面不远处就是山,整个房间yin暗潮湿,大家的脸盆和桶架在一起,在房间中央排成一行,水泥地板常年都是水汪汪的。

十个ฐ人的寝室永远都是闹哄哄乱ກ糟糟的,朱莎不愿意在那里多呆,所以离开教室的时候故意和江秀霞磨蹭了一会儿,果然,等她们拿着饭盆走到寝室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大家都去洗澡了。她把饭盆放下,也๣开始收拾洗澡的东西,找来找去才现上周刚买的洗水不见了。

这是一瓶油绿色泛着青苹果香味的洗水,妈妈买给她的时候还很是犹豫了一番,因为ฦ价钱比平常大家用的“蜂花”洗水要贵出一倍多。但朱莎实在太喜欢,妈妈只好掏钱给她买下来了。拿到寝室的时候大家都很喜欢,还打开盖每个人闻了一下,朱莎当时大方แ地许诺说可以每个人都洗一回。就是这么一瓶宝贝样的洗水,刚洗了两回就不见了。

朱莎无奈地站在原地了一会儿呆,江秀霞走过来推她“怎么好好的又起呆来?”朱莎没说话,江秀霞顺着她的视线看窗台下放杂物的那ว个桌子,疑惑地问“东西又丢了?”

朱莎点点头。想起早上离开的时候似乎还看见它在桌上放着呢,怎么เ一放了学就不见了呢?这两ä个月简直就是朱莎的“霉月”,她已经零零碎碎丢了很多小东西了,从牙膏、牙刷、梳子到用过的书。洗漱用具已经各买了三回了,买一回过不了多久就丢了,最后一回,朱莎一气之下买຀了最便宜的“芳草”牙膏,居然还是丢â了!她简直哭笑不得。

寝室里其他室友也丢â过牙膏牙刷什么的,也๣都找不着人,甚至比较夸张的说法是有人晚上刚挤完牙膏放到桌子上,打了杯水回来就不见了。大家猜了几次不得要领之后开始胡说八道,有的散布谣言说是学校附近山上的狐狸成了精,专门下山来偷女孩子的东西。朱莎自然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好歹她爸爸是代课教师出身,一辈子的无຀神论者,从小就教育她和她弟弟不要相信这些鬼话。但是,这样频繁地丢东西到底算怎么เ回事呢?

江秀霞也生气了,把手里的脸盆“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大声嚷嚷着“这寝室没法呆了!什么都丢!”

朱莎赶快捂住她的嘴๨“小点声!又不是我一个人丢了东西。你这么一喊,别ี人还以为怎么着了呢。算了算了,就当喂狗了,等会把你的洗水给我用用吧。”

江秀霞“噗哧”一声乐了“有你这么比喻的吗?狗会吃洗水?”

朱莎也乐了,破财消灾吧。她安慰自己,拿脸盆装上其他的东西,带上衣服和江秀霞一起往浴ภ室走。刚走出楼门就现前方แ不远处的caທo场上围着一堆人,一阵喧哗后四面八方แ的人都往caທo场跑,大家都一脸兴奋地狂奔,像打了五吨兴奋剂一样。朱莎拉住一个路过她身边的同学问“干嘛去?”

那个同学兴奋的神๰色不改,“看打架去!”朱莎觉得莫明其妙“谁跟谁打?”忽然想起邵勇下课时的交待,顿时觉得不妙,难道他们跟高二3๑班不打篮球改打架了?正要再问,那个同学已经挣脱了她的手跑了。回头再看看江秀霞,她早就跑了。看来传闻她和3班那ว个身材高大的帅体育委员好上了是真的。

朱莎也赶快扔下脸盆往cao场跑,一边跑一边看到เ教导处的几个老师也在飞奔,度快得令人咋舌。等朱莎气喘吁吁地跑到cນao场,那里早已人山人海ร,想挤都挤不进去,大家都在伸长脖子往里面望。朱莎睁大眼睛四处找了一会儿,才在人群的最北边找到江秀霞,她正拉着那个一脸莫明其妙的帅哥体育委员在说着什么,看起来不像是文科班和3班在火并。

大约过了十分钟็,几个老师就带着三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和十几个ฐ得意洋洋的高三同学走了出来,人群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犹如被摩西分开的红海。

走在政教处老师身后的那ว十几个ฐ同学朱莎都认识,大半都来自理科班,她的徒弟李洋和几个哥们都在其中,看到最后居然还有身材矮小的邵勇,她禁不住啼笑皆非,这是些什么เ奇怪的组合?看样子,这些人个个ฐ神情轻松,走起路来还耀武扬威的,见着熟人还不停地打招呼,实在不像刚打完群架被抓到的样子。

趁着徒弟走过她身边时,朱莎小声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李洋嬉皮笑脸地说“好事!回来再告诉你!”

朱莎瞪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大家一起散去,临走之前到处找江秀霞怎么也找不到了,心知她肯定是和那个男生躲在哪个角落里窃窃私语去了,于是也不再找她,转身往自己้扔脸盆的地方แ走去。

吃晚饭的时候,这些被政教处带走的人都没有出现,大家不顾管食堂纪律的老师的一再警告,还是小声地议论纷纷。朱莎不知道他们会怎样,有点为那些人担忧。因为被带走的十几个人里有一些是她在没分班之前就结下的死党哥们,有一些则ท是哥们的哥们,大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不希๶望他们出事,尤其是在高考前夕这么敏感的时期。

晚自习的时候,他们才被放回来,回到班里引起一阵骚动。朱莎听到隔壁班的大声喧哗,不觉好笑。枯燥的学习生活把人都憋疯了,只要略有点风吹草动大家就拼命渲染,好从中ณ取乐。

由á于文科班只有邵勇一个人参与了此次“牯岭街少年殴人事件”,加上班主任郭老师๲又是鹰派代表人物,在邵勇刚出现在门口时就瞪着他,直接造成了他的惊艳出场失败,不得不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回到座位上坐好。

两个理科班的班主ว任今天都去了县里,一个是去参加县文联的活动,另一个带了参加数理化竞赛的学生去比赛,所以群龙无的理科班很快就人声鼎沸,跟文科班这边的死水一潭简直是冰火两ä重天。邵勇在郭老师๲的紧迫盯人下只敢和几个死党偷偷地传纸条传递信息。

下课铃响的时候,大家才呼拉一声散去,有的冲出去找理科班的旧ງ友,有的围到邵勇身边听他海吹。朱莎懒得听他在那ว胡说八道,直接到隔壁班找她徒弟听原版。邵勇的叙述十有八九是添了油、加了醋的,而且中间还要不断突出他个人的英雄形象,听他叙述要有足够的耐心和自制力,以免一个忍不住就要出手piaທ飞他。

朱莎跑了出去,她徒弟已经在门外的走廊里开始长篇累牍地说书๰了,身边围了一堆人。李洋人高马大地斜ฒ倚在栏杆上,一眼就看到了匆匆跑来的朱莎,赶快住了嘴,把周围的人拨开一点,殷勤地说“让一让!让一让!我师๲傅来了!”大家出了一阵哄笑,李洋毫不在意,任由大家取笑,等朱莎站定了,他才开始继续说“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然后大家跳起来,纷纷出手pia他“叫你废话!叫你废话!”

李洋抱着头佯装告饶“好好好!马上进入正题!理一班的野猪大家都认识吧?就是这厮才惹的这场事!上周五这厮小脸红红地来我们宿舍串门,跟我们臭吹,倾泻他那堆感情垃圾,大意是说他看上了附近三中的一个女孩,这女孩是如何漂亮,如何纯洁,如何善解人意云云,然后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野猪这厮春了。”

“什么春?太难听了!”朱莎不满地说。

“继续!继续!”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李洋忙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词“野猪这厮一见钟情了,他冲上去跟人家搭讪,结果人家是有主的鲜花,她男朋友是在街上混的一个流子,跟镇上黑社会沾点边,野猪这就惹下祸了。过了两天,也就是昨天,这女孩的男朋友带人在咱们学校附近伏击了野猪,把野猪打得跟熊猫一样。”

“太不象话了!连我们二中ณ的人都敢打,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大家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朱莎看着这一伙神๰情激昂的乌合之众在这配合着李洋的语气就好笑。

“要不说这厮找死呢。那倒霉的流子大概ฐ是打上瘾了,觉得我们这高中的学生好欺负,也๣不看看咱是谁,居然只带了两个小喽罗就找上门来了。野猪那ว厮正跟那打球呢,看见人都找上门来了,马上把篮球一扔就走过去了。我们几个得了信,愤怒了,马上三下五除二把凳子腿拆了,一人拿一根,赶紧跑过来帮忙啊。你想啊,送上门来的肉货,不打白不打啊,去晚了都没得打。十几个人一通暴扁,打得这三个流子哭爹叫娘,要不是政教处那几个ฐ老师多事,他们还得挨揍。不过,还是咱学校老师仗义แ,派出所来人调查了没说打群架,只说是黑社会寻衅滋事,这不,打完了,派出所还夸我们有正义感,维护校内治安。”

大家听得哄地大笑。李洋自恋地说“早ຉ知道那帮鸟人这么不禁打,我们连凳子腿都懒得拆。想想看,我们十几个人,清一色的白衣黑裤ไ加波鞋,面部ຖ表情冷酷,动作整齐划一,简直是帅得令人指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后面的自恋大家都自动忽略๓,一点也不给面子,“嘁”地一声就都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