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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治沙河出谋献策

原来今年入秋后雨水繁多,引起沙河中下游的水位暴涨,造成沙河决堤,淹了启阳管辖内的八九个乡县,造成成千上万的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当地县衙早已向启阳知府汇报此事,但知府怕承担责任,竟然向朝廷隐瞒实情,谎报死亡人数,声称决堤处已经及时封堵补救,只伤亡寥寥数人,因此未能引起朝廷的重视。当地官府得不到赈灾银两,只好任其自生自灭,百姓无家可归,食不果腹,于是大批难民开始朝启阳城涌来。

我这才明白来的路上为什么会觉得今日的启阳城与往日有所不同,那是因为城里徒然增加了不少难民。许多操着外地口音的人赶着马车向我们打听街道或客栈的方向,狭小的车厢里一家老少挤成一团。

“姑娘快别ี动,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去做就行了。”黄衫侍女连忙按着我的肩让我躺好。

宽阔的马路两侧人头攒动,随着喜庆的唢呐声由á远至近而来,一队身穿大红色礼ึ服的仪仗队隐约出现。天气很热,我挤在人群中浑身是汗,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在娶亲,竟能引起人们如此浓厚的兴趣,这么热的天还甘愿在大太阳底下暴晒。我站得有点厌烦,想挤出人群,可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我不断ษ地踩在人家脚๐上,引起众人的抱怨,我一面不停地向大家道歉,一面使劲地往外挤。忽然间人群躁动起来,外面的人不断地朝里面挤,我被硬生生地夹在中间行动不得,肺里的空气像是全被挤压了出去似的,憋得我难受。我深吸了一口气,人群里不知哪个药罐子身上的药味如此浓重,令我直皱眉头。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喊:“快看,新郎官出来了。”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穿着大红袍,身挂大红花的新า郎官骑着一匹骏马出现在我眼前,那新郎๰官英姿ู挺拔,俊美绝俗,只是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那轻蹙的剑๳眉,冰冷的黑眸,紧抿的薄唇,他不正是……萧方?霎时间我像疯了似的回转过身拼命朝前挤去,嘴๨里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向他挥动着我的手,我的声音淹没在如潮的人海里,萧方木然地直视着前方,眼睁睁地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点了点头,把窗帘挂起来,让风吹进闷热的车厢里,又恹恹地躺回榻上。

马车在官道上已经跑了两天,昨晚在封阳过夜,今日一大早就又开始赶路。天色渐晚,道路上的车越来越少,我疲惫不堪地倒在座榻๧上闭着眼睛休息,迷迷糊糊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梦中全是萧方的影子,他在雨中向我奔来,他无຀言地对我打着手势,他深情地凝视着我,我张开手臂想要去拥抱他,他却飘忽着远去,我惊恐地追逐着他的身影,脚下一绊,猛地惊醒过来。我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才现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ฤ透。

我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他抬起黑密的长睫看我,我眼中的柔情刹้那间将他融化。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如墨的黑瞳里渐渐弥漫起淡淡的雾气,原本清澈的眼神逐渐变得迷蒙,他脸຀上的红云更深了,一小簇热情的火焰在他眼底跳跃着。我的心也๣随着那团火焰燃烧起来,不禁痴痴地看着他,只觉得口干舌燥,喉咙里冒火。我看见他痴迷的目光落到了我的唇上,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喉咙,用湿润๰的舌尖轻舔了一下有点干燥的嘴๨唇。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叹息了一声,伸手把我搂进怀里,俯下头来覆盖住了我柔软的唇,湿热的舌尖温柔地舔舐着我红润的唇瓣,若有若无຀地在齿间试探着我。我闭上眼睛,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结实匀称的腰身,准确地捕捉住他灵活的舌尖,用贝齿轻咬口中略带羞怯的精灵,肆意地挑逗着他,想激他极力忍耐的感情。他的喉间轻溢出一声低吟,终于不再忍耐,霸道地探入我的口中渴望地寻找着我的香软,我不再躲避,轻卷香舌,与他纠缠在一起。他更深的把我挤压在怀里,辗转地深吻我,像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他平日里羞于倾诉的感情。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涣散,身体渐渐漂浮到了云端,最后终于迷失在他缠绵悱恻的深情里。

我轻叹一声,曲起了膝盖,却不料牵引了膝盖上的伤痛,忍不住“嘶”的一声倒吸了口气,掀起裙衫露出膝盖查看,只见两个ฐ膝盖下面都遍布着青紫ใ色的淤血,我忍不住抱着腿低着头揉搓起来。

我一惊,这才想起那日在宫中遇见太子夫妇,卫语卉非要来为我贺寿,我也不好推却,只能应了。这段时间只想着怎么和萧方增进感情,倒把这等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此时已近中ณ午,还未曾交待李总管准备此事呢,不禁连呼“糟糕”。李总管知我是在烦恼什么,笑着说知道今日຅是我的寿诞,预备着会有贵宾前来贺寿,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我轻吁一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顾不得再去想其他,连忙和李总管一起来到客厅,见太子与卫语卉已๐坐在上,左ุ边坐着楚月容与方存信,右边坐着楚立坤与萧方,旁边的桌子上堆放着贺礼,众人正在饮茶闲聊。

“没有异样。”初春摇着头,“翠儿和我同屋住,平时我俩最要好,她有什么เ话都不会瞒我,前天晚上我们俩还开心地聊了一个晚上,她还说她嫂子快要生了,以后有了孩子家里的开销就更大了,她还要多攒点钱贴补家用呢。”

即又开始行令,第二支签抽到“十”,由á楚立坤接令。楚立坤饮酒一杯,赋诗曰:

轻问何所为,

“采珊失踪了,皇宫内外到เ处搜遍也没见她的踪影,估计是已经被灭了口。”萧方面容有点凝重。

“那崔德妃仗着自己้的姨母是姜太后,父亲崔广利又是当朝宰相,再加上皇宠在身,未免有点过于持宠纵骄,飞扬跋扈。”想起崔德妃曾经不可一世的傲慢模样,我不禁摇头叹息。

他转过身垂下长长的浓睫看了一眼我抓住他胳膊的手,抬起冰冷的美瞳看着我,淡淡地说:“公主要做什么?”

初夏的午后蝉鸣阵阵,夏风伴着池水的清凉送入阁里,令人昏昏欲睡。

轻轻推开凸石浮木的窗棂,清爽怡人的晨风拂面而来,湿润的空气中蕴含着清晨的味道。窗外清池淡波,水色潋滟,淡淡的烟雾轻笼寒水,碧粼青天,柳影浅映。原来这楼阁临水而立,难怪令人神清气爽。

翠儿见我秀眉深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小心地问:“公主,翠儿是不是说错话了?”

县衙较小,小小的衙门内破烂不堪,大门上的红漆已经斑斑á点点地脱落不少。离县衙不远,立着几个冷锅冷灶,可见这里的知县也曾在此施粥,可惜如此清贫的衙门也难以承担得起数目如此庞大的难民。

叶知县不在县衙,他已于几日前๩带人下乡泄洪去了。我们在县衙驿站住了一宿,次日一大早赶往泄洪地点。

一路青山连绵起伏,湍急的洪流顺着河道咆哮着向前奔去,把我们的马车远远地抛在后面。沿着河道一路奔驰,我们终于来到了路的尽头,这里原本是一片较为宽阔的河漫滩,河滩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片荒原,此时洪水正漫过河滩急地流进下面的荒地里。

河堤上站在一个ฐ中年男ç人,身穿蓝ณ袍,下摆撩起系在腰间,手里握着一把锄头立在地上,正指着已๐经被淹没的荒地大声地和一个身穿粗布短褂的庄稼人说着什么,河堤上站满了黑压压的一片人。

侍卫跑上河堤对那人说了句话,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锄头跑了过来,拱手行礼道:“安县知县叶庄禾见过冷大人。”

叶庄禾面色微黑,削๦瘦的脸຀上略带疲惫之ใ色,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他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满是胡渣,却丝毫没有邋遢的感觉,反而使得他的脸显出刚毅之色。

“如今形势怎样了?”冷荣轩开门见山地问。

“禀大人,由于沙河中游位于两江交汇处,水位上涨时水流量较大,使河道无法及时排放水流,所以产生洪峰,洪水冲破河堤造成此次的灾害。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在此处把洪水引进荒原,扩大河床过水面积,减缓水,使水流平稳过渡到下游,水位自然就会下降。现在河道刚ธ刚打开,以目前的流势来看,明日水位便可逐渐下降,三日后,洪水可全部消退。”叶庄禾说道。

我们随叶庄禾走上河堤察看水势,果然洪水奔到此处便开始减,平缓地向下游流去。冷荣轩赞许地看了叶庄禾一眼,说道:“叶知县能身先士卒,为百姓解忧,为官者理应如此。”

“冷大人此言羞煞下官了。想我安县数十万百姓好不容易从洪兽口中ณ死里逃生,却又因无຀粮面临ภ着被活活饿死的危险。为官者,不能为百姓造福一方,反而在百姓危难当头束手无຀策,叶某心中实在惭愧。”叶庄禾言语间有些激动,说完他低下头,似乎在压抑自己悲愤的情绪。

几只青鸟在对面的山头盘旋着悲鸣数声,转眼便不见踪迹。

冷荣轩沉默地看着奔腾而过的激流,半晌,长叹一声,说道:“有钱鬼推磨,无຀米难为ฦ炊。凡事尽人力便可,叶知县不必过于自责。那ว些无视百姓生命的人是在自掘坟墓,朝廷必会依律追究责任。”说完转身下了河堤朝马车走去。

跟着冷荣轩又察看了几个乡县的水势,我对沙河的整体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我现沙河的情况与黄河有很多相似之ใ处,而现今的大灵对治理沙河显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是被动地抗洪,却忽视了灾前๩的预防工作。

我前๩世父母都是黄河委员会的水利专家,家里会经常聚集一些人讨论黄河的治理办法,令我渐渐对水利工程有了兴趣,没事就捧着父母的书๰籍翻看,或是去图书馆查资料é,对现代人治理黄河的方法有了一个大概ฐ的了解。

因此我结合现代人治理黄河的经验,写出了一份治理沙河的方案,主ว要内容有三点。其一,在沙河上中下游同时开展不同程度的治理开,使其形成“上拦下排,两岸分滞”蓄泄兼筹的防洪体系,在沙河的干支流建防洪水库,使其起到平原蓄滞洪水的作用,加高加固下游两岸堤防,开展河道整治,整体提高防洪能力。其二,在沙河的支流修渠造林,改善生态环境,避免水土流失,那ว些沟渠即可以灌溉农田,又能起到泄洪的作用。其三,设置都水监,专管治理河水,河道总督给予充分的权利ำ全面管治沙河,沿河的官员均负有治河的职责。

我把这份治河方案交给冷荣轩,让他找几个专家论证一下可行性,冷荣轩郑重地收了起来。

今日,我们到达的是最后一个ฐ灾区,也是启阳辖区内最大的一个县——洛陵。

刚进县城,就现这里的气氛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城里如往常一样热闹,极少看见衣衫褴褛的难民,我们好奇地向路人打听,才知道有人在城南施粥赈灾,难民都集中ณ到那儿去了。于是我们驱车赶往城南,却在那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