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绝不是下等宫女,林婉儿敢肯定。且不论普通宫女是否有胆量偷偷跑入皇室藏书阁,眼前人周身高雅雍容的气质,绝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可比。
林婉儿随意逛了几圈,却没拿书,只将自己想要的书都记下了,出去时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将书籍送到เ凤仪宫。
刘ถ公公微一欠身,“娘娘客气了。老奴还得回话,先告辞了。”
林婉儿愣住,“什么?”
作为一个古代名门淑女,琴棋书画ฑ自是不能ม不会。
“没事,做梦,有些吓到เ。”林婉儿吐口气。
安寿笑着,将林婉儿的手从朱玉儿身上扒开,“不劳皇后,朕会亲自护送爱妃入席。”
话是这么说没错,安寿尚未入席,妃子们哪敢入座?
安寿神色一冷,“笑话!我大玄宫制ๆ,岂容你说改就改!”
林贵妃一脸的梨花带雨,虚弱地扯了扯安寿的衣摆,“臣妾知错了,求皇上开恩,放过臣妾一次吧。”说完,嘤嘤而泣。
优雅地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细细地品。
“是。”刘怡妃喏喏地答,“只是这糕点……”
她的手指滑下她的下巴๒,轻轻地将她如青葱白嫩的玉指执在手中,“一双妙手,谱出曲意清婉,琴色动人。”
韶华如逝,壮志难施,谁能会得曲中意?
“啊……”张坤倚在宫门上,打个呵欠。
正见一个体形娇小的宫女自宫中ณ出来。他上前几步,笑脸迎上,“秀秀姐,又出宫呀!上月怎么เ没见你?”
那宫女抬起头来,正是林婉儿,只听她回道,“主子让出去便出去,不让出去就不能ม出去,哪是我们这些奴才能ม决定的。”说着解下腰间的宫牌,递过去。
张坤看都没看就推了回去,“秀秀姐我还不认得?你要出宫,不就一句话的事?”
林婉儿笑着将宫牌收好,“话是这么说没错,规矩总得有的。”
“秀秀姐是读过书的人,我可说你不过。我也不耽误你出宫办事,这就给你牵小毛去!”
林婉儿笑得贼甜,“多谢张大哥了。”
一会儿张坤将一只灰色的小毛驴牵到林婉儿面前,林婉儿高兴地摸摸它的脑แ袋,“好久不见了,小毛!想我没有?”
那毛驴甩甩脑袋,不理她。
林婉儿笑,“都怪张大哥把它照料é得太好,你看它,个ฐ头长了,脾气也见长!”
张坤揉揉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林婉儿自包裹里拿出一锭银子,二话不说地丢给张坤,“这是小毛的草料é钱。”
“这……”张坤急了,“秀秀姐你跟我客气什么?不把我当自己人?”
“就是没把张大哥当外人,才不能叫张大哥吃闷亏不是?”林婉儿骑上驴背,朝他挥挥手,“我走了。”
张坤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其实他一直很想问,秀秀姐到底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出手总这么阔绰?
毛驴慢慢地踱进皇宫附近的一个小树林,林婉儿走进去,打开包裹,将宫女的衣裳换了,将浓密的刘ถ海放下,遮住好看的眉额,这才走出树林,重新骑上毛驴,朝东街走。
从成衣坊出来,远远地看见一个身着捕头衣裳的人正朝她走来。
她没理会,埋头将东西放在驴背,牵着毛驴继续往前。
“林老板!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那人赶上她,没脸没皮地说道。
林婉儿白他一眼,“想我?成大哥是谗虫起了,又想让我请你吃饭了吧?”
“这能怪我吗?”成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家宝儿见不着你,饭菜都做不香。害得我只能眼巴巴地盼着林老板出来。”
林婉儿笑,“成大哥要是肯在醉乡茶楼ä扔上几两银子,宝儿的菜怎会不香?”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林老板?”成朗垮下脸来,“我每个ฐ月就那么เ几两银子,连娶ດ媳妇的钱都凑不齐。”
“成大哥你少喝几口酒,少赌几把,省下来的银子够你娶几个媳妇了。”
“唉……”成朗重重地叹一声,“林老板这话说得就不对了,你说没酒没赌的,人生还有什么活头?”
这话倒把林婉儿逗笑了,“这话我爱听!今天叫宝儿多烧好菜,慰劳慰劳成大哥。”
成朗也不客气,“我就说嘛!还是林老板好呀!”
调侃一阵,两人一驴在一间小小的店面前停下。
小店门口一张大旗——醉乡茶楼。
“小姐!”正在招呼客人的汪妈一眼看到她,忙放下手中ณ的活计迎了出来,“小姐,快里面来。”
柜台后的汪爸听到เ老婆子的叫唤,忙恭敬地自后台迎了出来。
“汪爸!汪妈!”林婉儿唤一声,转身对成朗道,“成大哥先到二楼雅间等我,我去跟宝儿说会话。”
“都老熟人了,你不用太照ั顾我,别说太久耽搁宝儿做菜就成。”成朗说完,熟门熟路地上了楼。
林婉儿翻白眼,这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
汪宝儿一家是林婉儿两年前出宫是碰巧ู遇到的。
汪宝儿四岁那年,一场高烧把脑袋烧坏了,自此反应便比其他孩子慢,学东西也比其他人困难。汪家夫妇为了将宝儿治好,变卖了所有家当,到京城来替宝儿求医。岂料钱财被人骗尽,正潦倒之时,碰见了出宫玩耍的林婉儿。
林婉儿觉得他们可怜,便买下这间茶楼让他们安身,又另外替他们找了大夫。
宝儿的情况日日见好,且还渐渐迷上厨艺。没想到他其他方面比不上常人,却在厨艺方面天赋异秉。见孩子终于有一门可以傍身的手艺,汪家夫妇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而醉乡茶楼ä也因宝儿的厨艺,渐渐声名远扬。尤其是宝儿做的醉鸡,更是远近驰名。偏林婉儿不准宝儿太辛苦,规定醉乡茶楼ä每日只出售十只醉鸡,先到先得。这下物以稀为贵,醉乡茶楼的醉鸡更加声名远播了。
这成朗心心念念地,可不就想着这醉鸡。
别人买醉鸡,那得趁早。独林婉儿,不管何时到这醉乡茶楼,宝儿都能将醉鸡变出来。
林婉儿每月六日左右,就会出宫到醉乡茶楼一趟。
她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
两年前“她”随父来到เ京城投靠自小定亲的未来夫君一家。岂料未婚夫远游去了,踪迹难寻,父亲便带“她”在城郊住下,专心等未来夫君回来。不久,父亲逝世,留下一笔财产,并嘱“她”一定遵守婚约。
这个未来夫君,是林婉儿打心底不承认她与安寿的婚姻,又无法解释为何“大龄未嫁”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