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高笑天和蔼地说:“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问,您半夜三更怎么会跑去那种地方干嘛?”

“说哪里话?”高笑天满面春风地笑着说,“我给你带了点药和吃的来。再调养几天就好了。”

他说不清刚才看到的到เ底是“人”抑或是“鬼”?因为他确实没有看清楚,因此无法确定。但他宁愿相信那是个ฐ“鬼”,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心里的恐惧感还会少些,要是让他承认,一个脸上只生着一双眼睛却没有其他五官的怪物是“人”的话,也许当场就会被吓死。不过,即使让他认定自己刚ธ才看到了“鬼”,这样的一个惊吓也足以使他一夜不眠。从那个胆战心惊的夜晚起,冯得利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这个黑衣鬼的出现,一定和那个有着一个怪老板和一个怪伙计的棺材铺有关。他说不清这个结论是怎么เ出来的,但他却坚信这一点,随着此后一系列诡异事件的生,让他对自己的判断变得越来越不可动摇。

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人们早已习惯早睡,这么晚了,除了打更的,会在某些特定时间走过,或者听惯了的棺材铺敲打木板的声音外,平时根本没有听到过其他声音,更没有什么人会在街上走动。冯得利好奇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夜色很黑,又在下着大雨,几乎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那声音却明确地告诉他,那个古怪的声音是从街道的尽处传来,而且还在靠近。冯得利连忙从房中ณ摸到一盏油灯,悄悄点亮,把窗轻轻启开一条缝,并把灯火到窗前。好在他住在楼上,楼下根本无法现。

陌生人无奈地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好吧,住下了。过了这个店恐怕就没有那个ฐ村了。对了,掌柜的,我要在这里住一阵子。别ี的我也๣没啥好说的了,只要房间干净就行。”

陌生人点头答应道:“嗯,住店。有没有好一点的房间?”

“哦?”高笑天听了精神为之一振,但没有说话,等着他说下去。

阿义แ想了一下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总觉得很奇怪。”

高笑天用手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慢慢说。”

阿义点了一下头,断断ษ续续说出了下面的经过。

大约一个月之前,张家二少爷把阿义找去,说是有个ฐ朋友托他帮忙,要找几个人搬货物。让阿义去附近乡下找几个人。而且叮嘱他把一个领头的人带来就行,具体事情不用多管。阿义作为张家的佣人当然懂得规矩,也๣没有多问,只是跑到大约十里外的老家找了几个乡亲,并把其中领ๆ头的刘二伯带来。按说这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阿义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是在三天之前,阿义有事回家,无意间听到เ刘ถ二伯向他提起,说以后再有这种事,还是找他们,说上次的活虽然有些古怪,却让他们每人挣了还几块大洋。还硬是塞了一块大洋给阿义,说这是谢谢他。

阿义当时有些奇怪,随口问起二少爷究竟让他们搬了什么เ东西,会给那么เ多钱。刘二伯才告诉阿义说,当时二少爷指告诉他,让他带人在某天夜里等着一个戴面纱的人,听他安排就是了。

那ว天半夜,刘二伯带了几个人如期来到小镇的巷子口,果然遇到เ一个蒙面人领着他们到一家棺材铺门前,把里面定做的一口棺材抬进张家的后院,给了他们每人几块钱๥后,便打他们回去。

本来以为这件事结束了,谁知又过了十来天的一个傍晚,刘二伯在村口又看到了那个ฐ蒙面人,并让张二伯带着原来那几个人再去张家后院门前等着。刘二伯答应了,第二天找了人去了,谁知道,却还是叫抬棺材。不过这一次,是从张家一直抬到坟山上,然后让他们把棺材埋了。那几个乡๥亲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看在洋钱的份上也就懒得去管那么多了。最后,刘二伯还神秘兮兮地对阿义แ说,那个蒙面人在临走的时候还跟他们说,有事还会去找他们的。因此,大家都觉得,阿义给他们找了个好买຀卖,这样子来钱๥可比种地快得多,所以,大伙儿商量着一定要谢谢他,这才有了刚ธ才硬塞给他一块大洋的事。

等到阿义说完,高笑天也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古怪,但却想不出个ฐ所以然来。于是,他继续问道:“那你为ฦ什么เ会跑去跟棺材铺掌柜的说,让他晚上小心?”

阿义似乎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说道:“就是听说了这件怪事之后的第二天,当时他已经回到张家。那天晚上,我偶然路过花园,看见树林里有一闪一闪的红光,接着好象听到有人在低声说话,因此,就停下来听了起来。因为ฦ怕被他们现,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只是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比如,“棺材铺掌柜不能留”、“明天晚上我去”、“黑吃黑”、“把你杀人的事抖搂出去”等等的话,至于谁跟谁说的,却实在分不清。他怕被林子里的人现对他下毒手,也没敢惊动他们,自己้悄悄溜走了。但是,直觉告诉他,棺材铺掌柜的有危险,这才趁着那天早ຉ上出门买东西的时候,提醒他一声。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今天早上天还没亮,二少爷就把他叫起来,一起上了坟山,突然,二少爷不走了,只是嘱咐阿义上山看看老太爷的墓有没有异样。阿义跑上坟山四下看了看,没现什么异状,正不知道二少爷拉他来这儿究竟是做什么,刚想下山,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当时山上又没别ี人,除了二少爷还会是谁干的呢?但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阿义却想不出来。

正在这时,小二已经买了药回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高天笑和小二帮着替阿义敷药,包扎伤口,并安慰阿义几句,让他在此安心养病后,两人退了出去。

回到房中,高天笑只觉的一股困意袭来,他顾不得许多,倒头便睡。等他一觉睡醒,已是下午。

高笑天舒服地伸了个ฐ懒腰,慢慢走下楼。只见掌柜的坐在那里眯缝着眼,而冯得利和崔老大正在大声说着话。看见高笑天出来,冯得利ำ笑着打了个招呼说:“高先生听说了吗?”

高笑天一脸茫然道:“什么事?”

“张家又出事了。今天早上,张家的人现,家里服侍二少爷的佣人阿义突然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要我说,一定是出事了。接下来该轮到二少爷了。”

高笑天故作惊讶道:“又出事了?”

而旁边的崔老大则ท冷哼一声道:“何以见得?”

“很简单,最近一段时间,张家接二连三的出事,难不成都是碰巧ู了?听说阿义昨晚还是好好在家,一夜之间又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我觉得他一定是死了。可是,我们仔细想想,他毕竟是个ฐ佣人,佣人都死了,主人估计也快了。”冯得利ำ煞有介事地说着。

“可是我听说,阿义昨天好象和棺材铺那ว个掌柜的说过什么话,然后就失踪了。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缘故。”崔老大依然抽着他的旱ທ烟,慢条斯理地说。

“哦?还有这事?这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我一直就觉得棺材铺一定和镇上生的这些怪事有关系。”冯得利看了一眼高天笑,有些得意地说。

高笑天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崔老大这时突然说:“高先生最近跟那个怪掌柜走得很勤啊,难道没有现些奇怪的事情?”

高笑天答道:“我只是在路上遇到他病了,把他送回家。后来见他除了一个ฐ十几岁的伙计之外没人照顾,所以,经常给他送点药。倒也๣没有现什么เ特别的事。”

崔老大打了个哈哈说:“高先生真是个热心人啊。见您来了这些日຅子,差不多的时间都花在了照顾病人上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您老是作何贵干的。”

“我就是闲人一个ฐ,跑到这里躲清闲的,不象老兄是做大买卖的。”高笑天不紧不慢地说。

“高先生笑话了,我就是个做小买຀卖养家糊口。比不上您老不做事,出手还这么阔绰。每天给病人买药买肉,连给小二的赏钱都是白花花的现大洋。”

“没想到崔兄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关心啊。高某真是感激。”高笑天冷笑道。

“果然是个高人,本来是想躲清净的,却偏偏到了这个并不清净的地方แ。还特意跑到เ坟山上去,我怎么觉得高先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呢?”崔老大的语气也变了。

高笑天刚要说话,边上的冯得利ำ连忙插话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在说张家的事,怎么เ说到那ว上面去了。来来来,咱接着说张家的事。”

高笑天站起身来道:“二位接着说,我出去走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了,我想起来了,今天还没去买药买຀肉呢。现在就去。”甩开膀子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