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波的屈服从一方面看，可以说是认真的，因为他不需别人的帮助，就很快地自己清除了头脑中那些导致他出不妥言论的危险思维；但从另一方面看来，他这种屈服却又是不彻底的，因为对于他的遭遇，他完全不能心悦诚服。
如果人生万事都可在预料之中，人间就不会生那样多悲欢离合的故事。程万波和许许多多人都没有想到，世界ศ会在忽然之间风云变幻，反右运动突然纵横神州。程万波同学因为身为学生干部，自然出头露面的场合多，被注意的机会多，终于因为一些不妥的言行受人检举ะ，继而受到了也许是不太适当的待遇。
程羽狠狠的攥紧了自行车的车把，咬牙切齿恨声道：“我最恨的人就是我的父母，他们已经毁了我前半生！如果现在再因为他们而失去你，我就恨他们一辈子！”
但程羽现在静下心来一想，也完全能ม够理解顾ุ小乔的感受。
“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和我差不多。”因为ฦ顾小乔教的是专业课，这门课毕业前一年才上，所以会有这种现象。
“你知道是谁？”程羽好奇的问。
听见程羽这样说，顾小乔๒心下顿时宽慰，于是她深深的望向程羽，慢慢柔声道：“那么，如果我说，我这几天，一直在想着你呢？”
程羽这样说，完全是因为ฦ胆怯，为自己的随时溜走事先铺垫好借口，顾ุ小乔不免有些失望，她自从那天和程羽见面之ใ后，这几天，满心满脑แ子想的都是他说过的那ว些话，“完善自我”、“不断追求”，可他这才来，居然就又要走了？
顾小乔๒心脏停止了跳动，心想：“难不成这个人竟然是个骗子？！”
“怎么เ了？”王书记觉得奇怪。
“在北京我经历了一段艰苦的生活。我母亲只给了我两千元钱，我好不容易租到เ一间平房，月租金6oo元，要交三个月的钱，我就只剩二百元吃饭了。我当时还没找到工ื作，每天就只吃一个馒头……，后来饿得受不了了，向家里要钱，我妈很生气，在电话里骂我：“老子挣的钱不是让你造的，还不到三个月就花了两千？”她摔了电å话，但是我依然没有失去打拼的勇气”。
“我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人，我对人生的理解就是不断完善自我，不断ษ挑战自我，攀登高峰。”
高朗，自然是他的名字，这才站住脚，并不看顾小乔的眼睛，很平和地说：“我们分手吧。”
然后第二天，他依依不舍的送她到轮渡码头，顾小乔一直清清楚楚的记得，金色的夏日阳光那样明媚的照在船头的水上，他对她微笑的挥手，眼中ณ有无穷眷恋。
顾小乔虽在门里灯前坐着，面对着的是书本，看到的却好像是门外楼ä梯上这凄凉的一幕，她就有点儿于心不忍。
于是顾小乔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顾小乔来到เ程羽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程羽就“啪”的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哽咽道：“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别和我分手！”
顾小乔被程羽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唯恐这时有学生经过，看见了不好，只能力劝程羽先起来。
可程羽不肯，他痛诉道：“我恨他们，他们什么都没有给过我！小时候，他们打我；大了，他们又让我在学校抬不起头！大学毕业后，我们同学，家里都帮他们找到เ了好工作！可我父母呢？他们什么都不管我！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努力奋斗来的！”
“我好不容易遇到了你，我不能再让他们把我的幸福给毁了！”
“只要你愿意和我好，我就和他们脱离关系！我和他们一刀两断！”
顾小乔无奈的摇头，只是说：“你先起来，在这儿也说不清楚，咱们到办公室里慢慢说。”
好劝歹劝，总算把程羽带进了房间。
进屋后，两个人坐定，，
过了好半天，顾小乔才说：“我不想骗你。”
程羽一时摸不着头脑，“什么？”
顾ุ小乔娓娓๙道：“我爷爷生了五个孩子，我父亲是长子，也是独子，剩下的是四个姑姑。我妈妈是长嫂。”
“我从小就看见我妈妈在干活。在我爷爷家，什么都是我妈妈干。做饭、洗碗、扫地、抹桌。”
“可其他的人都袖手旁观。”
“后来我们和爷爷奶奶不住在一起了，周末大家回去后，那些姑姑和他们的丈夫和孩子，还是什么都不干。只有我妈和我们干。”
“后来我爷爷奶奶生病了，日日夜夜在床前照ั顾他们的还是我妈妈，那些姑姑都只是去晃一晃，说几句话就走了。”
“似乎在大家眼里，我妈生来就是为了干活的。”
“除了干活，她就不该有什么เ其他的生活内容了，比如看看书，看看电影什么的。”
“可是她们其他人都那ว么讲究生活情调。”
“虽然她们看上去都很尊重我妈妈，一口一个‘姐’的叫着，但我觉得，她们其实在心里根本看不起她！”
“她们在一起谈天说地，可和我妈妈，虽然客气，却没什么话说。”
“她们几家之间还常常互相送东西，可没人给我们家任何东西。”
“所以我一直在心里誓，我绝不过我妈那样的生活。”
“我不要为任何人做牛做马！”
“这也是当初我对郝老师说，绝不找长子，不当大儿媳妇的原因。”
“这和咱们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程羽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