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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节

“知道了,知道了!放歌听听,叫我放松放松吧?”

“小辉,别ี紧张,用心答,别急着交卷,多检查几遍,当作和平时测验一样去对待就行了。”

六月的夏天,在上午的时候,阳光正晒,不论是大街还是小巷,只要是露天的,都找不到阴凉的地儿。秦岳还穿着一身的黑,更是吸热了,那热劲儿就甭提了!

郎玉没有被秦岳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就把步伐停在哪儿,目光也只是停在了她准备关闭抽油烟机的开关上,但是她的那只准备摁下开关的手,却在此时停了下来,扭过头,对着厨房外一脸失望表情的秦岳,认真而又简单地“啊?”了一句。

“你想过放弃嘛ใ?”

“我已经死了。”

“小辉,记得到了那ว边给家里来个电话。”

“知道了妈,放心吧,我会的。”

“哥,送你的,一共一千只纸鹤,是我在你高考前折的,许愿你能高考顺利通过。”

“呵呵!挺灵的,谢谢!小敏,记得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我知道了,我会以你为榜ึ样的,将来也要考到北京去。”

“一言为定!”夏柄辉伸出了右手的小指。

“一言为定!”小敏伸出右手小指,和哥哥拉钩。

长久以来,夏柄辉很少像今天这样,对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做出过类似今天的亲密动作,所以说阔别,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最好的感情添加剂。

和妹妹钩完手指,夏柄辉转向他后爸那边,现了他头顶顿生的几缕白,这使得夏柄辉在突然之间,萌生了对他的歉意和愧疚。他为了这个ฐ家、为了夏柄辉,可以说能做的都做了,可换来的,还是夏柄辉多年的冷淡。想到这儿,夏柄辉鼻子一酸,有点儿想哭的意思,他后爸马上说道:“小辉,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家里面,你不用操心,安心读书๰,知道吗?”

“嗯!您照顾好自己,还有妈和妹妹,春节我就回来了。”

“哥,我暑假要是可以的话,就去北京看你!”

“小敏,听哥的话,你暑假老老实实地补课,等哥从北京回来了,给你带份儿礼物!”

小敏听后,感到非常欣慰地点了点头,小女孩因为欣喜而展现出的笑容,此刻,是最真切的。夏柄辉于是把胳膊伸出窗外,摸了摸妹妹的头顶,笑了笑,后双手拉住了他们三个人的手,妈妈和妹妹都情不自禁地留แ下了眼泪,看到此,夏柄辉的眼泪在眼眶里转悠着,他后爸拍了拍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把眼泪收回去,学会坚强和独立。

同是一列火车,在软卧的车厢里,秦岳利用手提电脑的3g网卡,和远在新า西兰的父母视频对话。

“秦岳,sorry啊!我和你爸没法去送你!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到了北京,记得和我们联系。”

“妈,我都这么大了,去趟北京而已๐,不用送的。到了学校,我就和你们联系。新西兰怎么เ样?”

“不错的,放暑假过来玩吧!不过要先把功课读好,知道吗?”

“我会的,爸!”

“儿子,你的行李多不多啊?如果多的话,就叫王阿姨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妈!我一个背包就搞定了,没您想得那么夸张的。”

“你就别瞎操心了,秦岳都多大了,小事他自己心里有数的。”说罢,爸爸看了看手表,问道:“秦岳,你是今天下午到เ北京,对吗?”

“嗯!是的,下午六点左ุ右。”

“好!那我和那边的老朋友打声招呼,你还记得那个ฐ在北京做房产生意的周伯伯吗?叫他的司机去接一下你。”

“不用麻烦人家了,我自己行的。爸,我现在是大学生了,离开家门,什么都要学着自理,下火车也๣是一样,我会自己看路线图,搭地铁或者公交的。”

“可是秦岳……”

“好了!就让他自己去吧!不会有事的!”

秦岳想不到เ爸爸会对妈妈说这么一句肯定自己้的话,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听到,对他而言,意义แ重大!

从小到大,秦岳一直把他的爸爸当作是自己้的偶像,什么都要以爸爸为榜样地去努力、去奋斗,就连这次报考的大学,也是他爸爸当年读过的。所以说,能ม够得到爸爸的肯定,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秦岳最有效的鼓励。

在刚报完志愿后,他对着那张志愿表,自信满满地对妈妈说:“妈,如果我考上了,我会像我爸一样地努力,甚至比他还要棒,他拿到的是本科学位,我就拿一个研究生学位。如果我考不上,我就再复读一年,接着考,直到考上为止!”

“呸呸呸!不会考不上的,别说不吉利的话,我儿子最棒了,中考行!高考一定也行!你一定不会叫我和你爸失望的!”

实际上,秦岳在考学这件事上,的确没有让父母失望过,和那些家里有钱๥的孩子不同,用父母的钱๥去考高中、大学。考高中一样,考大学也是一样,一次又一次,用实力证明自己,考入的学校对他而言,是名正言顺的。

秦岳的父亲叫秦永胜,一听就知道是上一代人里,惯用的名字,重名的不计其数。从字面意思上来看,永胜,就是永远胜利的意思。名字,真的是个ฐ挺有意思的学问,有时候,不由你不相信,它在这个人的漫漫人生路中,的的确确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所谓命盘和定数,在那些相像学说和八卦理论中,倒是有它存在的道理。

一九六三年的秋天,秦永胜出生在一个工ื人家庭,上面有个姐,下面有个妹,全家五口靠父母二人加在一起,每月不足十五块钱的工资,勉强维持着生活。后来,姐姐读完小学,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十三岁就进了妈妈那家修表的工厂,当起了临时工,只为每个月,能ม为家里多挣几块钱的收入。

秦永胜妹妹的身体自打生出来后,就一直不好,但是功课却一直名列前茅。而秦永胜的成绩,在那时候并不好,一天到เ晚,尽想着偷溜出学校,和几个男同学一起到公园去钓ี鱼๠、斗蛐蛐。

直到面临上大学时,家里的问题出现了,照经济情况来讲,家里只能供养一个大学生,秦永胜当时,对大学没有概念,还是一心只顾ุ着玩。秦永胜的妹妹不同,她渴望上大学的心,及其迫切,但是天性的腼腆,又是在家排行老小,还有她的弱身板,一直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时不时地一看病,就花掉姐姐一个月的工资,这些情况加起来,造就了她一直到现在,都不能摆脱๳的心理阴影——从不敢直面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就因为ฦ觉得自己是个不起眼的累赘。

黑漆漆的一间小破房,五口人围坐在木头桌子前๩,父亲抽着烟,母亲为他扇着扇子,秦永胜和妹妹啃着黄瓜,大姐为ฦ他们扇着扇子。门外,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唧唧喳喳的叫唤声,把这个夏天叫得无比炎热。

屋子里静静地,只有扇子摇曳的沙沙声,母亲和三个ฐ孩子,都在等着父亲这位一家之ใ主放话。

“咳!咳!”两声咳嗽ณ后,大家都抬起了头,母亲和大姐停了手上的扇子,秦永胜和妹妹放下了嘴๨里叼着的黄瓜。

“永霞……”

“咋了,爸?”

“爸……太想你去上大学了,但咱家的情况……哎!”

秦永胜和妹妹互相看着对方,想必都有了想法,他们看着老父亲的无奈,深深触及了二人幼小的心。过后,秦永胜和妹妹一咬牙、一闭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不去了!”说罢,二人又互相看着,房子里的黑,遮掩不住这时,兄妹二人脸上相同的笑容。

父母和大姐看着他们两ä个ฐ,笑了。大姐走到他们身边,搂着两个人的肩膀,笑着说:“呵呵!俩人都长大了,不自私了。这么着吧!这次的期中考试,你们俩谁考的好,谁就去上大学。”

秦永胜很意外地考过了妹妹,妹妹也很意外地考了一次最差。夜晚,家人都睡了,秦永胜来到เ院子,往树坑里撒尿,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妹妹。

“永霞,谢谢你!”

“哥,你一定要考上大学,就当是为ฦ我圆一个大学梦!”

“哥答应你,我一定会考上的,还要考到เ北京去。过些年,进到一家大点儿的公司当个经理,挣可多钱,给你买一大堆补身子的东西,还有咱爸妈和咱姐,我要给他们买一栋大房子住,咱们一家人都住在里头,再也不受这穷罪了!”

“哥,我相信你!我和爸妈还有姐,都相信你!我们都等着你把我们带进那栋大房子里去!”

“那一天不会太长。”

盛夏的季节,这个夜晚里的月亮,看上去比以往的要圆得多,兄妹俩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秦永胜和妹妹坐在门下又高又绊脚的木桩上,他搂着妹妹,让她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感受他从现在开始要奋向上的决心。为了这一次放弃理想让自己้上大学的妹妹;为了早早辍学上班挑起家庭生活重担的大姐;为ฦ了多年辛勤劳动省吃俭用为子女的父母。

大学毕业后,秦永胜的路一马平川,由小型企业进到中ณ小型企业,从办公室小职员做到企业经理人。后来,秦永胜不甘于只是给别ี人打工ื的生活,在他三十岁那年,决定开始自主创น业,可实际情况比他预计的,或者说,比他刚毕业时,自以为有老天爷保佑,能ม一直这么顺下去的想法,大相径庭。他那两年,创业屡遭挫败,卖房、卖车,就连他的第一任妻子也在他窘迫之时,不愿同舟共济,离他而去。

秦永胜的人,和他的名字一样,不是个会让失败在自己身上持续很长时间的人,他在自己仅存的一栋房里,关了整整三个月,人瘦的像副干尸。房间的墙壁上,被他写满了中ณ外著名学者、政治家、经济学家、哲学家们的励志故事。从中ณ,秦永胜得出了太多太多做人做事的道理,那些是远比在学校里所学得更加意味深长!

反省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秦永胜满脸຀胡须、黑着眼圈,面对着家里写满故事的四面墙,它们陪伴了他三个月时间,激励了他无຀数颗向往成功的心。秦永胜彻底想清楚、想明白、不容自己再犹豫了,决心卷土重来,不留遗憾ย地大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