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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书奇字

金、卢交界,有一座无名的山——当地百姓就叫它做无名山,山间有一处深谷。不知何年何月,来了一位无名老者,在崖间巨เ石上刻了三个大字——逍遥谷。

老人捡了三个ฐ孤儿,教他们习๤文练武。年龄最大的叫苏奇,次之ใ者叫张异,最小的叫吴平。

十二年后,三子各有所成。苏奇张异,智慧过人,文武全才;而那吴平虽然资质一般,文才不及两位师兄,但却最能吃苦,是以武功反而最高。

这一日,正是九月初ม九。一大早,象往常一样,吴平去打猎挖菜,苏奇和张异则抓阄决定谁来生火做饭。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竹签,刻上蝇头小字,一个是“火”,一个是“书”,装在竹筒里,二人闭目抽签。结果苏奇拿到เ“火”签,不得不去生火,张异得到“书”签,一边看书去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吴平归来,一手拎着几只野兔和一篮山菜,另一只手高举一物,老远就叫:“师兄!我挖到龙参了!”

苏、张二人围上前来,见那龙参,长约三尺,茶碗粗细,状如飞龙,须鳞皆备,张牙舞爪,惟妙惟肖。张异看罢,道:“给师๲父看看,或许我们可以出山了!”

三人来到老者所居茅舍,叫了几声师父不见回应,便推门而入,却见老人直挺挺躺在床上,一试鼻息,已然气绝。

吴平跪倒床前๩,放声痛哭。张异笑道:“呆子!你哭什么?师๲父仙逝升天,你我该当高兴才是!”苏奇摇了摇头,转身往外便走,忽见桌上一张写满红字的白布,便念了出来:“异儿莫笑,平儿莫哭。重九๡龙出,为师入土。天道循环,生死一途。正当出谷,纵横江湖。莫负我心,大展鸿图。”

吴平止住哭声,转过头问道:“师兄,这是师父写的?”苏奇道:“是的。”吴平又问:“师父怎么知道我会哭,二师兄会笑呢?”

苏奇道:“因为师父太了解你们了。你天性善良,与师父感情深厚,师父一走,自然要哭一阵子。二师弟生性豁达,颇有老庄之风。老庄妻子死了,不但不哭,反而击盆而歌。三弟,二弟说得对,不要伤心了,师父一向反对儒家的伦理纲常,咱们可别辜负了师父,就连孔夫子不是也说‘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道者,可谓孝矣。’你我兄弟,师父在世,便要我们志在四方,心怀天下,如今师父没了,咱们就该出去闯荡,闯出一番事业,创出一世功名,便是大孝之行,也是对师父最好的报答了。”

张异笑道:“师๲兄说得极是。咱们赶快找个风水宝地,挖个土坑,把师父葬了,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你我兄弟从此无຀牵无຀挂,一起纵横天下!”

吴平似有所动,若有所思,忽然眼睛直直盯着那张白布,叫道:“这不是师父的字!”

苏、张二人一怔,俱道:“你怎知不是师父的字?怎……不是师父的字,那ว是……”话未说未,忽又一齐“啊”了一声,道:“这字?怎么变得淡……了?”

“搞什么鬼!”吴平叫了一声,一纵起身,抢过白布,却晚了一步,上面红字已然消失不见。

“字没了!但我看得很清楚!二师๲兄,是你的字!你敢冒充师父!”吴平瞪着张异,怒道。

张异虽然心惊,但面上毫无异状,笑道:“师弟别胡说,我为什么要冒充师父?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再说,这字没了,你说是谁就是谁了……”

吴平道:“我看得清楚,那上面的字,个个圆滑,全无笔锋,不是你的是谁的?这谷里又无别人,我的字,象虫爬,大师兄的字,笔力雄浑,苍劲挺拔……除了你,还有谁?!你说!我看是你急着出谷,害死师父,冒充师父留这遗书……”

苏奇拉住吴平,道:“师๲弟息怒,这事是有点蹊跷……你见过师๲父的字吗?”吴平一怔,道:“没……没见过……”

苏奇道:“是了,也许师父的字跟你二师兄的字,一模一样呢?师父一直有病,自知时日无多,所以早早言明,只要挖着龙参,你我便可出谷。那龙参,当是师๲傅早就设计好的,埋在你常去的地方แ——要不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昨晚说要吃参呢——后又留书你我,就是害怕你我兄弟不和,你要留,他要走,所以才那么写,要我们不要争执,早早出去建功立业。”

吴平一边听,一边心里琢磨:苏师兄言之有理,师傅面容安详,既无຀外伤,也无຀中毒之象,看来冤枉了二师兄,但那红字……正想着,忽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不由脱口道:“有人来了!”随即掠了出去。

苏奇和张异武功较弱,耳目之ใ力不如吴平,听说有人来,大是奇怪,跟着吴平出了茅舍,果然瞧见远处谷间,一队人马正向这边走来。这队人马少说也有两百人,队伍中间,一杆大旗随风飘舞,上面绣着五爪金龙,和一个ฐ斗大的“秦”字。

“这些人是哪的,怎么到这儿来了?”苏奇似是自语道。

“看那旗子,应该是西金国君秦美的人马……逍遥谷幽深隐蔽,他们……不象是误打误撞至此……”张异道。

吴平跃上一块巨เ石,高声喝道:“都给我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吴平虽然年方十五,但这声断喝,若龙吟虎啸,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绝,苏奇张异暗自佩服。

那支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显然受到震慑,不敢继续前行。过了片刻,军卒列立两厢,从后面闪出一匹战马。马上之人,盔明甲亮,威แ风凛凛,一看就是将帅之才。

那将官手搭凉棚,拢目观望,只见茅舍前๩的三个少年,最大的那个不过十八九岁,而站在石头上喊话的,更是稚气未脱,不觉骇异。当下答道:“娃娃,本官姓李名青,奉秦王之ใ命,特来拜见公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