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落款,因为这字迹,不需要落款我也明白是晓红写来的,我一时间大脑像白炽灯泡一样空白,随后心里是难言的绞痛,我为ฦ什么就没有想到会给晓红带来什么处境呢?我们没有机会见面,又要我如何解释,就算解释我又能如何解释?我把自己真实的原尾写成了一封长信寄了过去,一天天的等待着,一个月、两ä个月过去了,没有等来任何回音。
你太过份!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晓红已๐经被晒得脸色粉红,很平淡的说:
“有人找你。”
“当然是朋友了,只是这朋友分开了,往往会变成笔友,再后来,就生远了,也就不知道还是不是朋友了。”
“咱们能够相识也许算是一种缘吧,”她望望莹莹和我,略有停顿又接着说,“其实男女之ใ间也能做很好的朋友,是吗?”
“好,一起走。”
本来他俩都同意了,可是又从商店出来几个我们农场的女孩子,朝我们喊:
“吃饱了。”
我们吃饱喝足了只管抹抹嘴,大厨师便过来收拾我们这群人制造的残局。老板站在门灯下,喊到:
“呀,下雪了。”
婚礼上的人们有些慌乱的支起雨雪棚,父亲也忽然想起了什么,说:
“明辉,咱家院里的粮食没有盖,你快点回去找塑料布盖一下。”
我说声“好”,扭身回了家,盖上了粮食,推出了三年前去百尺镇做小贩的旧自行车,又过了三年,这辆车子已经更破了。我把车子推到了大门外,正要锁门,我妈回来了,见我推车子,问到:
“你要去哪?”
我立刻๑想起今天是村里的大集,随口说到:
“没什么,去村东头买点儿东西。”
我妈一脸怀疑的问:
“集上会有人吗,这么大的雪天?”
我毫不迟疑的说:
“有人,我刚才看到เ人不少”
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集市上有没有人
我蹬着这辆陪我走过很多路的旧自行车,上了去南乡的南行路。雪越下越大,这已๐经是三年来少见的大雪了,过去的三年几乎没有下过像样的雪。我无所顾ุ忌的迎上风雪,下决心再去一趟晓红的家,自从四年前晓红给我送礼物那ว一次别后,这一千几百个日夜里,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在工厂上班,是否已经放假在家;不知道这三年的时光让她改变了多少,不知道已经十九岁的她是否已经许了别人……我一定要亲眼看一眼晓红,就算白跑一趟也在所不惜。
雪越来越紧ู,没走多远,路上的积雪已经有两个砖头厚了,我才恨自己้出来时太大意、太匆忙,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围巾,羽绒服根本不保暖。北风不是很大,吹在脸上却冷得要命。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捂着耳朵,单薄的线手套越的感觉寒冷。眼前的世界已๐经洁白无限,一路上见不到เ几个行人。
车轮轧过雪地,出吱呀的声响,积雪已๐经过三个砖头厚,风开始刮得紧ู了,雪花的舞蹈跳得更加欢快,光是这厚厚的积雪,蹬起自行车已经很是吃力了,何况又起了这么大的风,雪花落在我眉毛上,落在我眼睛上,我除了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我额前头上的积雪,结成了一整块冰,感觉很是不舒服,我试着用手去抓,头皮带痛了也抓不掉。真是只有享不到的福,没有受不了的苦,我为自己能承受这样的寒冷信心倍增,更坚定了此去的信念。
从高路上下了去南乡的道口,离晓红家的村庄一步步的近了,我反而心情矛盾起来,不知道此去的行动是对是错,是不是也和我妈跟我去的那次是一样的结果。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以晓红现在的年纪很可能早已经定婚了,如果我去了,算是怎么เ回事?——最后,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其实,我不一定要奢求什么,哪怕只是见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就走,也是值得了。于是这么想了,也就不再动回去的念头,已经走了这么远,回去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来找她。这已经是我这三年来的唯一一次来南乡。
不甘心就此折回,依然不代表自己就能坦然再踏进南乡的这个村庄。我下了车,前面还有十几里的路就要到了,我推着车子步行,也好让我想想我到底为什么要做今天的事,其实推车未必比骑车慢,一路上摔倒了不知多少次,两ä只脚下地推车走,自然会更安全一些。
冷清的马路上,鲜有行人,刚才我下高时,只见到了一个步行的人,我的单车过了她,而今,我推着车步行,想不到被我落在远远身后的她已经赶了上来,现在倒又走在一路了,我很奇怪的打招呼,问她:
“你走的怎么这么快,我骑着车子都被你赶上了,现在又被你落下了。”
大姐爽朗的大笑,说:
“哪呀,刚ธ才搭了一会儿顺风车,现在又走着了。”
我看她拎得东西挺多,想必会很辛苦,善意的说:
“哎,你那么多东西一定很重吧?放我车子上我送你几步,反正我也不着急。”
大姐客气两句,可能ม是走的辛苦了,真的把东西搁到我车子后面,我腾出一只手帮她扶着,不紧不慢的跟着大姐的步子。大姐用疑ທ惑的眼神打量着我,问到:
“你是哪村的,这是上哪去?”
“噢!”
我略微停顿一刻,指着前面的村庄随口说到:
“我去前面的村庄,找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也不一定非要去,也许转一圈便回去了。”
我如是说,大姐听得有些诧异,又一次的打量我的眼神,好像看出什么,问到:
“你朋友是我们村的?是女的吧,她家在哪,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