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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和画册

“哦!那太好了!”华贤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想:自从李蔡梅挺着大肚子,动作变的越来越迟缓,她生怕磕碰到肚子里的孩子,便提前๩住进了接生站。可在这段时间里,华贤更白天还要到福利ำ厂上班,要熬到哪天孩子才能出生,心里一直没准。这回啊,都靠华贤更的老丈母、老丈人一起照ั顾,还有,王大妈也特别细心,昼夜守护着。

城东的一座接生站里,粗壮结实的接生婆——王大妈,正忙着给李蔡梅接生孩子。

华亮放学回家,就从那个ฐ绣着红五角星的绿色书包中ณ,取出一本边角皱折卷翘的连环画ฑ看起来。这书๰显得很珍贵,华亮是在一位要好的同学家里借来的。借书时,同学神๰秘地对他说:“这书๰是很早以前,我阿爸在香港的一位亲戚寄过来的。可后来遇上了文化大革命,社会上流行破四旧ງ,我爸觉得这书画的很好,就想办法偷偷藏起来,没被人现,才没有没收。”

华亮正看着,被路过的华青瞧见了,他过来好奇地说:“阿哥,我也๣要看,让我看下,好吗?”见华亮专注着,华青有些等不及了,便伸手去拿,华亮起先还不愿意,用手抓着说:“别抢,要撕坏的,让我先看完。”华青的眼睛紧紧ู盯住那翻开的画面,忘了松手继续说着:“我要看!”两只手用劲夺着,华亮生怕书要撕坏,只能放手,由华青拿去看。

华青从没见过这栩栩如生的侠客人物和武打架势的画面,眼睛一眨不眨地,还不时说着:“哇!好看!阿哥从哪里借来的,太好看了!”“从同学家里借来的,明天要还给人家的。”华亮刚念小学,认识每页连环画ฑ下面,几十个字讲的大概ฐ意思,说的是清朝年间的广东侠客黄飞鸿,赤手空拳同铁笼子里的老虎搏斗,最后获得胜利ำ的神奇故事。

华亮被故事情节深深吸引,华青则ท被黑色线条绘制的画面吸引,华青想:通过线条勾勒出如此逼真的图画,真神奇。

夏天,学校放了暑假。傍晚时分,大人们开始在屋里忙着做菜烧饭,孩子们到院子后的弄堂乘凉。长长的弄堂里华亮除了搬好自己要坐的凳子外,每次还要多搬一把,他把那条有靠背的竹椅留给大人坐,这位大人就是东大街里有名的故事大王——李永宪师傅。李师傅是做木匠的,以前出过远门,给人定做家具,便在各式各样的人家里呆过,见多识广。“文革”一过,社ุ会上各种文艺开始复兴。李永宪在收工以后,便很乐่意把他肚子里的见闻和故事,讲给纳凉的人们听。

“华亮,今天想听哪些故事?”李师傅拖着塑料é拖鞋,穿着齐膝大档短裤,上身着一件有几个破洞的白色汗衫背心,理着个ฐ寸头,右手握着圆圆的蒲扇,笑哈哈地走过来。

“还是讲武侠故事好听。”华亮喜欢李师๲傅讲的爱情、侦破、历险、神话故事,但最喜欢听的还是那情节曲折、行侠仗意的江湖好汉故事了。

“哦!那就讲讲《水浒传》里的一百零八将,鲁智深拔杨柳树那段。”

“好啊!”华亮应着,李师傅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周围的人们慢慢聚集,那些来晚的只好远远的围站着。听到เ紧要关头,大家都会摒住呼吸。

李国宪是李永宪的弟弟,是位民兵。在他房间的墙角上经常竖立着一把半自动步枪,钢制的枪管下方有把一尺来长的银色刺๐刀,透出几分阴凉。凌晨,当嘹亮的军号吹响,李国宪就会迅穿戴整齐,背上步枪,带齐弹药,并充满激情地跑步赶往操场,去参加民兵集合训练。日子一久,就养成了习惯。李国宪业余时间特别喜欢文艺,他订阅了精致绝伦的美术摄影画报,家中还挂着他喜爱的二胡。尤其是墙上一张彩色年画最惹眼,是根据三国演义创น作的,叫“三英战吕布”,那刘ถ备、关羽、张飞三兄弟大战吕布的场面气势宏大。

李国宪尽管参加了民兵组织,但人却特别和气,并富有才气。华贤更、李蔡梅同李永宪、李国宪两ä兄弟是邻居,相隔不远,便常会去他们家串门,顺ิ便会带上华亮和华青。

“国宪!在吗?”华贤更有一回路过李国宪家,见到เ里面有响动,便随口问起来。

“哎!在的,请等一下,我来把门打开。”李国宪应着,搁下手中的活儿。

华贤更带着华亮和华青,又来参观了,想着李国宪有什么เ新鲜玩意的。

“最近又在忙些什么啊?”华贤更满脸好奇地打探着,已经有几天没过来串ธ门了。

“哦,在画ฑ素描。”这不,李国宪指着画架上的一张白纸,上面正用碳笔画着石膏像,远处书架上还摆着颜๨料和毛笔。

“真像!你还画西洋画ฑ,这倒没现啊!”华贤更满脸຀惊喜,这惊的是,想不到眼前这位李国宪,还涉猎到西洋画法,这可是城里很时髦的啊。这喜的是,李国宪是他的邻๑居,又属于老相识,今后可以让他的儿子过来长见识,接受艺术熏陶。

“我早就喜欢西洋画了,这些画报就是学习西洋画的资料啦。”李国宪指了指堆放着的画ฑ报。华青顺着他指的画报,随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立刻被里面色彩鲜艳的雕塑作品,世界ศ名画所吸引。自从有记忆开始,华青见的最多的就是国画ฑ,对于彩色的油画是很少看到的。

“叔叔,能借我几本吗?我想带回家看看。”华青想把那些精美的画册带去好好琢磨。

“哎哟!你也๣喜欢?好,好,不用客气,随便拿去看便是。”李国宪惊讶地看看孩子气十足的华青。

华青的脸上露出了欢欣,趁大家在继续谈论画ฑ架上石膏像的时候,华青已๐经把几本画册牢牢地抱在怀中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