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在冬季从故乡离开

“什么哥弟啊!叫战友。以后转达命令不需要将我扯进去,你直接说‘集合,然后再将集合以后要干的事情说明白就行了。’”杨干事帮杨军纠正着他的口令。

“就是帮我拿来的意思。”杨干事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少数民族地区的孩子,连忙解释道。

“当医生吃的是技术饭,从古到今,从来都不会被时代所淘汰的。我是为你的将来着想。”杨军的妈妈提醒他道。

“那好吧,我听你的。”杨军说完就到武装部去了。

“爸爸,他们说了,如果今天下午去上学的时候我不给他们送去1o元钱,那些比我大一级,正读初一的他们就要打我。”正读小学六年级的杨军在放学后吃早饭时委屈的向自己的父亲诉苦道。

“刘ถ波,我们应该像电视上的英雄好汉一样,干了这杯酒,然后我们才能ม成为真正的兄弟。”杨军举ะ着一杯啤酒,非常认真地对刘波说道。

杨军站起身来就想跑出去。

“等等,”杨干事又将他叫住了,“用我的电话打吧。”说完递给了杨军一部大哥大。

杨军听说过那东西,也借用过一次。那感觉,气派,“喂,麻烦你帮我找一下3o2๐室的马雪琴同学。”所以在电话拨通了之后说起话来,杨军到显得霸气实足。

“她们换宿舍了,我也๣不知道搬到什么地方去住去了。”那人的语气更狂,直接不屑于接听杨军用大哥大给他拨去的被叫电话,因为那个电话不去打去找他的!说完那人就挂了电话。

“喂、喂、喂!”杨军几乎ๆ要疯了,连接着拨打那ว个早已经在内心里熟记了的电话号码。

“跟你说她不在这里,我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你他妈的到เ底烦不烦啊!”

“嘟、嘟็、嘟、嘟”……

开始,那人还会给杨军解释几句,后来那个接电话的人就烦了,到了最后,连电话都不再接。

看不见自己心爱的姑娘到火车站来送自己去当兵,杨军坐在省城火车站前๩广场上的心里空落落的。

“许健、许健。”到是坐在他身边的老乡许健的朋友来了一大堆,他们在成都市支队的显示牌的正前方1้o余米开外大声的叫着许健的名字。

“许健、许健,你的朋友来送你了,他们在叫你呢,你没有听见吗?”杨军觉得很夸张,那些人的声音叫得很大,但是许健似乎ๆ没有听见似的,只是从嘴角溢出了一些笑容。

因为之前杨干事交代过不准在队列里说话,所以许健就不说话了。是不敢说话还是不想说话?杨军搞不明白。他只是觉得自己้不需要,也不想受到เ那样的约束。一个大活人的朋友来送自己,自己都不去跟他们道别一下,这在杨军看来,是有失礼节的。但在部队严格的规章制ๆ度约束下,杨军的这种非常个人的情感显然显得微不足道。

他们坐在那ว里等候着,到了中午吃午饭的时间才排队去到火车站旁边的一间兵站里吃了一顿ู午饭,接着又回到广场上继续坐着等候着开往自己将要到达的服兵役城市的班次列ต车。

一直等到了下午近1้6点了,高音喇叭里才传来播音员那高亢嘹亮的嗓音:开往成都的第121次列ต车既将到เ站,请旅客们做好登车准备……

杨军都已经登上了火车才看见自己้的大哥从候车大厅里穿过人群,向他们将要乘坐的列车跟前跑来,“喂,哥,我在这里。”杨军大声的边对他挥着手,边大声的说道。

“马雪琴怎么没来?”大哥到了跟前๩,杨军第一句话问的却是。

“马雪琴是谁?”杨军的大哥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问道。

“哦!”杨军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不起,我都没有跟你说过。”杨军接着解释道。

“别说这些了,到了部队上好好的干。哥去给你买些零食,在火车上吃。”杨军的大哥说着转身就跑去列车旁边的流动销售食品推车摊上买了一堆零食给杨军送了过来。

亲兄弟就是亲兄弟。虽然那时杨军的大哥正在省城念大学,两人平时由于不在一个ฐ城市里生活,他大哥的岁数又比他大着五岁,所以来往不是很多,情感交流,更是少之ใ又少。但此刻๑,杨军突然觉得,自己的亲大哥,这可比那ว个ฐ他张口、闭开都叫着军哥,还曾为了黄军的事情跟别人拼死拼活的打过架,但是连他要去当兵了都不来送送他的所谓兄弟要好的多了去了。想到这些,杨军激动的跟大哥拥抱在了一起,“哥,到เ了部队,我一定会好好干的。”说完,跟大哥的身体分开来,杨军立即伸手向自己้的项上摸去,他要解下自己随身佩带的一对狗牙齿送给他大哥。

“大哥,据说,这是从一只老母狗的口中拔下来的一对犬牙。是最凶悍的象征,它能ม够避邪。”杨军边解释着,边将那对用一根红线系着的狗牙齿从自己的项上解下来,递给自己的大哥,“你在省城读书,这些钱๥你拿着急用吧!”说完,他又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5oo块钱๥要递给自己的大哥。

“这对狗牙齿我收下,钱你就自己้留着用吧!”杨军的大哥说。

“我到了部队以后还用什么钱๥呢?”杨军却说道,“人家包吃包住的。”

“那你就留着买຀些日常生活用品什么的。”杨军的大哥不肯接钱๥。

杨军兄弟两人依依不舍得直到列车员提醒马上就车了才彻底分开来,正式开始接受随后天各一方,不知会是多少年的生活。

杨军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他的手,还是跟在家乡与亲戚们分别时一样的,久久的对着火车窗外大哥那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了的身影挥个不停。

遗憾的是,心爱的马雪琴没能来送自己!不是她不想,是她不知道要到เ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แ去送自己吧!杨军想,那从此停留แ在他内心深处的遗憾,可能就是从那个ฐ时候开始的,或者,是在此之前几天中的某一天开始的,又或者,是从他决定报名参军的那一刻,ไ甚至,是从他两最初认识的时候就在各自的命中注定了的他非常后悔自己在之前为ฦ什么没有多给她打上一个电å话,在通电话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多说几句关于自己的事情给她听呢!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停顿在时光中的,是一阵阵列车动之后在行驶过程中留下的声响,历史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