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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草场坝上

黑暗中对完口令,一切又都归于沉静。

夜行人朝江边疾行,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而又悄然无声。

“我不信,就算你真的这么忙,那来看看姐姐的时间都没有么,都到เ了得胜洲了,进来一下不会死人吧。”海ร棠仍然不依不饶地说。

“海棠妹子,我真的是很忙,你姐说的没错,今天如果不是你给我送信,我都还不知道你姐病了,郭才两公婆扯皮,我才刚刚去调解了一下,你就找来了,你一说你姐病了,我不就马上跟你来了么?”马龙彪脸不红,心不跳地为自己辩解道。

郭才是在帮之人,但你在帮,却上不能ม告父母,下不能传妻儿,否则ท就要受到帮规的处罚,胡氏只知道马龙彪是自己丈夫的老板,却并不知道他是丈夫帮里的大爷。而这时的胡氏,除了是想巴结丈夫的老板之外,当然还有想排遣寂寞的意思。

因为ฦ天热,也因为居所僻静,更因为寂寞,胡氏薄衣短袖,玉腿横陈,浑身都透着一股邪魅之ใ气。胡氏一抬头,看见“玉面猴子”,这股邪魅之气,就更是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也更加地汹涌澎湃起来。

现在,姜ä守旦虽然当了盟证香长,但仍然心有不甘,不但是因为洪门中的盟证香长虽进入了内八堂,却是“有职无位,”他还总想着有朝一日借洪江会的实力,恢复洪福会,自己当上大龙头,然后带着兄弟们打江山,开一代新朝,成就帝ຓ王之业。不过,这都是他自己的秘密,并不敢轻易示人,只是在后来让他抓住一个机会,别ี人才知道他的内心,但这时他已成了气候,无຀人奈何得了他。不过,这是后话了。

二龙头龚春台听了姜守旦的话,冷冷地笑了两声,说,“不知道姜兄弟可还记得光绪十八年的事?动辄竖杆子可不好啊!”

姜守旦只觉得脸上一热,唯唯喏喏地说,“是的是的!”

论年龄,姜守旦ຆ比龚春台还大将近十岁,但排起座次来,姜守旦就差得远了。所以,龚春台称他姜兄弟。

“但是——龚春台接着道——也不是说我们就怕了满清朝廷,从此不再竖杆子,而是朝廷虽腐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狗急了也跳墙哪!所以,我们要联合任何可以联合的山堂,一齐来把满清这棵朽树推倒,否则,你可能被狗咬或被掉下的枯枝砸破脑แ壳,我就讲到这里吧。”

马福益对龚春台投去赞许的目光。

“其它堂主ว香长还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马福益扫视了众兄弟一眼,问道。

“大哥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听大哥的。”红旗๱老五李经奇大声喊起来。

“我也听大哥的,大哥讲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我也๣这么เ想,就听大哥的。”

在座各位堂主香长纷纷表态,表示一切听从大哥的吩咐。

待大家静下来,马福益说,“这样吧,我们也不急于联合,先见个面,摸清对方แ的底细再说。天焕,你明日就派兄弟去一趟。”

“定在什么地方见面呢?”王天焕问。

“为防万一,临时来定吧。”马福益道。

王天焕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有丝毫不满的表情流露出来,否则,将会更加得不到信任。

“好!我立马就去布๧置,以使对方的联络人员时时在我们的掌握之ใ中,方便大哥随时召见。”王天焕说完就走出大门,消เ失在暗夜中。王天焕刚走,另一个人与他擦肩而来。

“大哥!大事不好啦!ำ”肖克昌人还没进门,慌慌张张的喊声就传了进来。

众人听了都一愣,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有马福益听了心里一惊,暗呼大事不好。

“你吃了爆竹药么เ?”马福益大声呵斥道。

听见呵斥,肖克昌清醒过来,遂附在马福益耳边,如此这般地讲了一阵。旁边没有谁听得清他俩讲些什么,一个个就都有些云里雾里。

“龚兄弟!”马福益听完肖克昌的汇报之后,沉思片刻,喊了声龚春台。

龚春台答应一声之后,便走了过去。马福益附在他耳边,也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龚春台听完吩咐,应了声“属下领命!”便夺门而去。

“今天暂且破一回例,留下这小子多活两日຅,让执法堂好生看管,后天再来,其它兄弟就散了吧!”洪门当中有句俗语,叫做“草坝场一开,有命莫出来。”马福益能开这样的口,说明其中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我反对破这样的例!”王天焕一钻进门,就大声喊叫起来。“此例一开,我洪江会的颜面何存哪?”

听见喊声,马福益心里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只是在黑暗中没人看见罢了。

就在执法堂抓走陈天明不久,还不到半夜,渌口镇上他家房子的屋顶,突然冒出一股冲天大火,如同为整个渌口点了一盏天灯。而江面上一条轻便小船,正顺流而下。等人们现大火,敲锣呼人来救时,小船已消失在黑暗之中ณ。火灭时,人们只从残垣断壁中找到เ一具被烧焦的女尸。

火熄之ใ后,人们又都各自回去睡觉。

残垣断ษ壁中ณ透着焦糊味,一条黑影却在此时摸了进来,找到那ว具女尸,用块黑布๧一裹,扛起就如飞而去。

“好吧,王堂主不肯破例,等一下我就揭开一个惊天之谜,也๣好让众兄弟放心。”马福益扫视了一遍在座的各位兄弟,心情有些沉重地说。

听见大哥如是说,众兄弟都静了下来,一个ฐ个ฐ眼睁睁地看着马福益,心里却想着大哥等下会揭开一个ฐ怎样的惊天之谜。

“带陈天明!”马福益几乎是悲愤地喊道。

不一会,陈天明被五花大绑地推了进来,因为身上的棉衣已被脱去,冷得他浑身直颤,进得门来,不要人推,自己就往火堆前靠了靠。

“陈天明,现在你的罪行已大白于天下,还有什么好讲的吗?你若能自己交待清楚,或许还能留你个ฐ全尸。”执法堂主ว肖克昌大声喝问道。

“既然已经大白于天下,那还要我讲清楚什么เ呢?讲清楚了是死,不讲清楚也是死,留全尸与不留全尸也没有什么区别。”陈天明不屑一顾地说。

“你不愿讲,我就给你宣布几条罪状,第一,欺师灭祖๢,甘做清廷奴才,只这一条,即可乱棍打死……”

“我家本来就世代享受朝廷奉禄,要不是你们这些打家劫舍的土匪,我何至于落到เ今天这步田à地。”陈天明打断肖克昌的话,恨恨地骂道。

“第二条,栽赃陷害自家兄弟,此一条也够三刀六眼或者自己挖坑自己埋的。”

“他是我的仇人,于国于家我都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快,何来栽赃陷害,只不过我花了好大的心思,用了十年时间,才设计好这个ฐ借刀杀人之计,虽然成功了,但还是被你们识破,后面的计划就无法实施,现在,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随时恭侯,皱一下眉都不是娘๤养的。落在你们这帮土匪手里,我根本没想到还能ม活着出去。”陈天明破口大骂。

“废话少说,看看这是什么?”马福益双手一抖,一团被烧成熟地一样的东西,横在陈天明面前。

借着火光,大家看清了,这是一具被烧过的女尸。

“哼!她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当初如果听我的,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死了活该。”陈天明冷冷地道。

“我是问你这是谁放的火,你是不是还有同伙?她不可能自寻死路的。”马福益大声喝问道。

“不知道!”陈天明脖子一扭。

“拖出去活埋了,我就不信没有你我查不出个水落石出。”马福益怒吼一声。

听见吼声,几个兄弟一拥而上,把陈天明一把抬起来就走。

“你们这帮土匪,个个都不得好死,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就是做鬼也๣会找你们算账……”陈天明一路高声叫骂着。

等陈天明的叫骂声消失之后,马福益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们的龙彪兄弟终于可以瞑目了。龚兄弟,这东西还得麻烦你把她送回去。”

龚春台答应一声,扛起女尸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