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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七夕长相守(一)

出于母性本能,我有时也想,如果我和原非白早些认识,我能早些告诉他这些真善美的故事,还给他一个真实幸福的童年,那他是否不会再那么冰冷,是否会更快乐่些呢?

这一个多月来,他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自从上次他听了海的女儿,他开始对花姑子的故事产生了浓厚兴趣,于是我挖空心思把记得的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聊斋志异等等古今中ณ外的故事一个ฐ一个倒给他听。

身后传来急促地马蹄声,素า辉警惕地手搭凉棚向后看了看,我则沉浸在对原氏男人的无限郁闷和痛骂之中,根本不当回事。

素辉终于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我,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实话我并不奇怪原非白从宋二哥那ว边得知我和原非珏的情谊,然而他不但知道我同原非珏约会的具体时间地点,而且还连我送原非珏诗集中的每一词都知道,所以那ว天碧莹将非珏题着青玉案的诗帕送来,被他撞见,我明明撒谎说是我写着玩得,他却铁青着脸一把销毁,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他早ຉ就知道了。

呵呵!中计了,我故作惊讶:“啊?绿萼姐姐上次来送鸡心饼时,可在三爷屋里孤男寡女地待了很久啊,后来三爷还作了一诗哪,什么绿萼佳人,数枝清影横疏ຕ牖。玉肌清瘦,凤帐轻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犹自怨邻๑鸡,道春宵不永,断肠回,只有香盈袖。”

我看不过去了,就把她迎进来上药,那ว绿萼却打上瘾了,说是不打死这个骚眼睛的小贱人不解气,我好生劝着,那ว绿萼却口出狂言:“哟,木姐姐这么护着这小骚货,不知是不是也是勾栏里出来的,怪不得这西枫宛里就你这么个使唤丫头啊,敢情是功夫好啊。”

过了一会儿,我们走在下山的路上,忽地马车剧烈地摇晃,然后停了下来,那韦虎在车外恭敬地说着:“三爷,车子卡住了,不如请三爷到前๩面的茶铺歇歇,小人一会儿就可修好了。”

赶车的熊腰虎背,相貌堂堂,我见过,在采花贼抗暴行动中出过力的,是原非白的门客,好像叫韦虎。

果尔仁冷冷道:“我家少爷指定要花木槿和姚碧莹。”

果尔仁用手一指我和碧莹:“就是这两个。”

文复允在京城闹出几宗大案的“巫蛊之术”之ใ后,英宗对自己的判断更加深信不疑,示意文复允在宫中各处掘蛊,最后竟然在凤藻宫中亦掘出桐木做的人偶,英宗盛怒之下,不问清红皂白地绞杀连皇后,并连夜将国丈,左ุ相连如海被投入大理寺,连如海在大理寺受尽酷刑而死,太子泊涉嫌蛊乱,被英宗幽禁在芳容殿,而连皇后正是原夫人连氏的亲姐姐。

我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然而紫园里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反而急调三千子弟兵秘密入京,其中包括我才见面的妹妹花锦绣和碧莹的心上人宋明磊,因为这时候生了比我的白衣人更为重要的事件,这不仅影响了原家,而且连整个东庭皇朝都为之ใ震动,甚至于间接地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我回头,只见一人四十开外,长须美髯,迎风飘扬,负手而立,如傲竹磊落,朗目星眉,双目精光毕现,正不动声色打量着我,一想起刚才那凌厉的杀意,我还是有些后怕,不由自主地向宋明磊那里挨了一挨。

一个青衫人影忽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向我头顶抓来。

那ว姑娘“咭”地一笑,又上上下下看了我好几眼:“难怪锦绣那小蹄子,成天见儿地在我面前夸说她姐姐有多冰雪聪敏,原来还真的呢。”

我很为锦绣感到เ骄傲,却又很怛心她锋芒过露而遭众口硕金,积销毁骨,我的二哥宋明磊,当日兵策谋略中ณ的魁,只淡淡地一笑:“大哥莫要着急,有空寻得五妹切磋一下就是了。”

五岁,我那被人拐买到汉地的胡人娘亲,得了一场重病,结束了她命运多舛的一生。

别说打人了,我当时早已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便一口一口喂我,然后跟我絮絮说着娘的眼睛都快哭瞎了,爹一晚上老了好多,她哽咽着叫我快好起来,只要我好了,她死也๣愿意。

锦绣,锦绣,我可怜的妹妹啊,怪只怪你的这个姐姐是多么没用啊,在身体好的时候没有能ม力保护你,现在病成这样,我该怎么样来保护你啊!

我不由á得紧紧抱着原非白,绝望地放声大哭起来,然后我又很没用地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我醒来,赵孟林来把过脉了说是静养几天就无碍了,还有就是以前说过的那ว些,什么强身健体,修性养身,千万不可食辛辣之物,忌动怒之类的。

我这一病也算是把西枫苑闹得鸡飞狗跳了,我在心中ณ一遍又一遍地盘算着如何为锦绣报仇,表现为无论谁对我说话,我都一直痴痴呆呆地不答理,就连宋明磊和碧莹来看我,我也不理不睬,他们只得满面伤心地回去了,我听说锦绣一直在西安,却再未露面。

原非白见我不愿答话,也不逼我,只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ไ亲自喂药喂汤,还不时为我扶琴排忧。

这一日,我终于能下地了,我起一个大早,来到เ练武场,过了一会儿,素辉推着原非白过来了,后面跟着韩修竹,素辉一见我惊叫起来:“木丫ฑ……木姑娘今儿头一个到,真是稀奇!”

原非白看了我一阵,眼中有一丝了悟,向我微笑着:“看来木槿是心意已决了!”

我也๣回了一个微笑,向原非白和韩修竹福了一福:“以前是木槿淘气,不懂ฦ事,请三爷和韩先生多多包涵,从今天起请三爷和韩先生对木槿在武艺上严格教诲。”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练习武艺,因为我想通了一个道理,想要保护身边的亲人,先要把自己้强大起来,即使我很有可能是活不过三十岁的,所以我必须赶在我奔黄泉以前,为我的妹妹做好一切。

所谓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最厉害的敌人,我开始要求张德茂帮我调查柳言生其人。

我又开始向原非白借各类书๰籍,由以兵书为ฦ多,一有空便往他的私人图书馆跑,有时我还很虚心地向他和韩修竹求教,素辉总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脸上笑得格外平静,活像佛祖的面空一样,而韩修竹看我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深沉,唯有原非白对我如常清淡,对我提出的问题总是耐心解答,如今时间宝贵,我亦不再掩饰自己的才学,时常同他讨论一个问题时举ะ一反三,我们有时秉烛夜谈,直至鸡鸣,浓兴不减,他不愧是个ฐ天下才子,对于时政要事常有越前人之见解,甚至很有现代人的看法,可以说,他是自宋明磊之ใ后唯一一个ฐ可以和我谈得这么深远的人,而他看我的眼神亦是愈来愈温柔欣喜,他对我的日常生活比以往更是关怀备至,问寒问暖,可惜我已๐无力再去探究他如此对我是真是假,仰或是又为了他的神秘情人,因为我的心中只有杀了柳言生,为锦绣报仇这个ฐ心愿。

原非白开始让韦虎教我骑射,对于骑马,我摔了几次,原非白便让韦虎放慢节奏,过了二天,方才学会,而对于射技,我却有些天赋,只一个时辰就掌握了要领,而且奇准无比,只差ๆ功力火候,连韦虎也啧啧称奇,我在休息时研究着弓箭,心中ณ一动,问韦虎:“韦壮士,咱们东庭可有连射数十支,乃至数百支的弓驽?”

他沉默了半响,回答说:“回姑娘๤,小人在骠骑营中,看过最厉害的弓驽,只可连十枝而已,江湖能人异士虽有连暗器,连数十支乃至数百支的恐是至今天下还未有现吧。”

我想起了古龙的绝代双骄,一时兴起便问道:“您可曾听过爆雨梨花针?”

他向我瞪大了眼睛,接下去的几天,大夏天的,我和韦虎满头大汗地躲在他的木工铁实验室里,和他一起研究能ม同时射出数十支数百支的武器,韦虎也渐渐入了迷,原非白为我们找来了一个名为ฦ鲁元的能ม工巧匠,为人比韦虎更沉默寡言,脸部被严重烧伤,俱说是鲁班的后人,七月初ม一,我们成功地研究出能同时射一百支的弓弩,须两人同时操作,一人抬,一人放箭,射程可在四百米左右,在那个ฐ时代而言是相当俱威แ力的。

我正在考虑是否要取名神舟一号或以锦绣的名义什么的,背后传来鲁元的极其可怕而嘶哑的笑声我回头一看,他的眼中ณ正出兴奋的光芒,那烧毁的面容在月光下,仿佛是恶鬼的狞笑,我犹自害怕,不自觉得往后退,可回头一看,那韦虎的笑容竟更可怕,我开始怀疑那个ฐ时代搞技术工ื作的人士都是如此。

想到初ม步模型已成功我放下心来,我强忍着怯意,接着又向鲁๥元说着我的下一步计划ฐ,我向请他把这弓弩缩小尺寸,可用于缚在手腕,最好能打造成寻常手饰的样子,但必须用作绝世暗器,最好是可以放些巨เ毒的,没想到鲁元却上上下下凌厉地看了我几眼,然后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双肩,厉声喝道:“你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巧ู思,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看着那宋丹平一样的鬼脸,我吓得不轻,肩胛像是要被他扣碎了,韦虎赶紧ู上前拉开鲁元,但经鲁元一提醒,他亦是充满疑ທ问地看着我,我理了理衣襟,强自镇定地说:“等鲁先生制造出来时,我自会告诉您我的用处。”

第二日,张德茂如往常来送日常用品,我称点货的时机,将偷描下来的弓弩制造图及最新的腕缚珠弩设计图夹在帐册中ณ递于他,他目光闪烁,含笑接过。

转眼间七夕将至,在古代七巧节是女孩子相当重要的节日,因为ฦ这一天是女儿们祭຅祀เ双星,乞求自己能玲珑智巧,好与心上人相亲相爱,福祥一生。

绣闼瑶扉取次开,花为屏障玉为台。青溪小女蓝桥妹,有约会宵乞๢巧ู来。

当谢三娘来兴冲冲找我时,我正头凌乱ກ,满面污泥地在韦虎地工匠房里,耳边插满炭笔,坐在一堆制ๆ图中,和一个ฐ普通的装修民工无异,谢三娘自然是惊诧万分,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拉着还在苦思冥想如何将火药和珠弩相结合的我拉到园子里,对我严肃教育了一番,说是十五岁的姑娘๤已๐经大了,将来还要伺候三爷,怎可如此不重视妇容,我正低头听得头皮麻,不想原非白正好和多日不见的宋明磊正好经过梅园,看到我这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宋明磊眼神中闪着一丝心痛,而原非白则叹一口气,向我招招手,让我坐到เ他身边的小椅子上,然后一手捧着我的小脸,一边用他的袖子轻轻擦着我的脸,轻声道:“莫怪三娘๤多嘴,这回可连我这个作爷的也๣看着心疼了,听我的话莫要再捣鼓那些东西了,你究竟要做什么เ呢?让我来帮你吧。”

我看着他的白袖上一片污迹,心中一颤,他一向清高洁癖,不近人身,今天不避众人地为ฦ我沾污衣裳๙,又是为ฦ何?

我抬头,正对上他潋滟的凤目,一时间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向他询问,然而口中却久久无法开口,转过脸去,宋明磊的脸上清清冷冷,看我的眼神竟是一片凄怆。

七夕之日຅,谢三娘帮我用天河水沐浴、洗头,然后替我换上最好的淡紫罗绫花裙,头上梳着朝月髻,髻上戴着香香的白兰花,轻描画眉,抹上脂粉,微点绛唇、额上印上淡粉花,然后又用凤仙花汁染了指甲。

经过这番๘打扮,连素辉也啧啧称赞说原来木丫头,也可以这么漂亮,宋明磊在角落里温柔地看着我,而原非白则对我深深凝视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