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可别又闹别扭了。”裴铮轻轻点了下我的额头,“皇帝ຓ这个位子,本也就不适合女人来坐。女人心软,容易感情用事。”
裴铮,你真变态!
“陛下,生气,伤身呐……”近来小路子把这句话说了好多遍了。
寡人顶ะ他个肺!
怎么看,也是寡人逼良为夫,强抢官员入后宫,他裴铮是慑于寡人之淫威,不得已才屈就的吧!
下面顿时炸开了锅,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我以为自己身处闹市。我朝小路子招了招手,附过去耳语道:“小路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看寡人的眼神,好像有丝怜悯?”
我眯着眼睛瞪他,“难道还冤枉你了?你没上过?”
母亲真仁慈,还给他指婚,要是我就直接阉了他!
我艰难地挠着床。“你就假装……没看到……”
“光禄寺几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裴铮眼底闪过狠色,看向我时又笑意盎然,“还有春情蓬ศ的陛下。”
自作多情……
我含笑目送他离开,然后彻底垮了下来。
他那时内伤的样子,我至今仍然记得。
那年的事,因时间久ื远,我已记不大清楚了。后来我随着母亲回宫,便再也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有心为官,便拜在父君门下,当了丞相门生,听从父君的意见改名“裴铮”,十八岁上中了状元,琼林宴时我才又一次见到他。
“莲姑,你留แ下来陪陪我吧。我一人在宫里,很是孤单。”我抱着她撒娇็。
我母亲不但是个ฐ懒鬼,还是个馋鬼。女人嘛,做得好不如嫁得好,她有五个好夫婿,什么事都有别ี人帮她想到เ办到,她这个明德皇帝当得已๐是清闲了,却还不满足,非要翘了位去当太上皇,还把我五个爹一起拐跑了,跑到เ云雾山建了别院,一年里也难得回来一两ä次。
寡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扯着衣袖,刹那间有些无语凝噎。
其实那也是她的事,又与我何干?偏偏还有一群人附和。
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转头对舅母道:“贺兰便住在这里了。”
舅母走在我左后侧,笑着问道:“裴学士,是裴笙吧?妾身记得裴笙与陛下一样年纪,当年在帝都也见过她几回,着实是个伶俐的姑娘,却不知怎么เ回事,到如今还待字闺中。”
难道她也和寡人一样有个不敢喊出口的名字吗?这年头,太多红线错搭了……
我低低叹了口气,引着舅母进了贺兰的小院,早有宫人前来通报让他迎驾,但贺兰面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的样子,似乎有病在身,我忙免了他的跪礼。
舅母性子爽直,虽是努力克制,却仍难掩激动,声音微颤:“怀思,你可还认得我?”
贺兰双眸微眯了下,疑惑地在她面上凝视了半晌,终于想起什么似的,湿润了眼眶,不敢置信望着她:“如意……姐姐?”
舅母哈哈一笑:“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把姐忘了!”说着却又哽咽了,“你怎么还是一副病弱样……”
贺兰红着眼眶,因顾忌着我在这里,不敢上前,强装镇定微笑道:“这两日不知怎的身子困乏,今日精神已算好了。”
我心想,可能ม是之前被关在囚室里不见天日的缘故。
舅母抬手拭了下眼角的泪花,想对他说些什么,想起我在场,又转头对我道:“陛下恕罪,妾身与贺兰多年未见,失态君前了。”
我微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你们慢慢聊,寡人有事去一趟女官署,便不打扰你们叙旧了。”
寡人实在是善解人意得很呐……
出得门来,我又想起裴铮说过,贺兰知道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重要的秘密,假如裴铮没骗我,那贺兰到底知道了些什么เ?如果贺兰自己้都不知道重要性,会不会……他尚未告诉过苏昀?
唉,那裴铮又是如何知道的?
一头雾水啊一头雾水……
我摇着头进了女官署,乌拉拉跪倒了一片,我挥挥手让她们散了,又领着裴笙到一边的小房间说话。
“笙儿,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我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觉得此事终究得开口,便还是接着说,“我只知道你和裴铮幼时与父母失散,父母原为ฦ乐师,具体如何便也不大清楚了。下月是我、我和裴铮大婚……按理说,应双亲在列,至少也应有个名字,但裴铮一直没有提起……”
裴笙眨了下眼,与裴铮相像的双眸闪过笑意。“裴笙代哥哥谢过陛下。”
我面上一热,支吾道:“谢、谢什么?”
“谢陛下关心哥哥。”裴笙浅笑。
“这不是关心,只是循例一问……”我无力地辩白,“你别ี告诉他……”我也是收到老混蛋七日后到帝都的消เ息,这才“顺ิ便”想起裴铮的父母。
裴笙轻叹了口气道:“与父母失散时,哥哥十岁,我才两岁,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哥哥说爹娘都已罹难,其余的事便没有同我多说了,也不让我多问。陛下亲自问的话,哥哥一定愿意说的。”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裴铮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告诉,是怕她知道太多了伤心吗?
“你自己้没有查过吗?”我问道。
裴笙微笑着说:“既ຂ然哥哥不告诉我,我又何必去问。他隐瞒自有他的道理,我相信他无论做什么,都是为ฦ了我好。”
这话听得我心头一阵酸涩,仿佛还有微妙的醋意——我自忖没她那般自信,也没她那般对裴铮有信心。虽说我如今对裴铮隐隐有几分好感,但依然保留几分怀疑,对他是,对苏昀也一样。
裴笙忽地上前一步,凑到เ我跟前,笑眯眯地说:“其实,我也很好奇……皇嫂嫂,你去问哥哥吧,问到了答案,再告诉我!”
我猛地往后一缩,窘迫得面红耳赤,结巴道:“别、别ี乱叫嫂、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