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皙的脸蛋上鹅绒般的细毛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不真实的色彩,长长的睫毛像一只花花蝴蝶在他的心口翩跹起舞。他真想就这样吻了下去。像多年前那个落日的黄昏,以吞咽彼此的力量来溶解思念。
一时间让她闪了神。
“是啊,多年未见,你都这么老了。”辛安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幽幽地说道。甚至还不忘露出惋惜的神情。“岁月是把刀啊。健硕了身材也沧桑了容颜。”
男人的表情里依旧是浓浓化不开的笑意,辛安一度恍然觉得这样的温柔有点不现实。眼前这个男人翩然正气,嘴角微扬。金色的两杠金色在他的肩上熠熠生光,原本瘦削的肩膀此刻仿佛可以挑起整个人生。她微扬着头,视线内依旧ງ是那张俊逸的脸蛋,那抹峰峦似的眉梢,那□的鼻梁,和那依旧ງ微薄的嘴唇。
他是二十多岁血气方刚的青年,身体健康,零件完好,在部队待惯了,大多时候都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刚才他已经文能教书育人了,她要是还不知足,他就只能武来“仰卧体做”了。
纪天遇压制住身体的冲动,俯身对在他怀里挣扎的人儿地耳边轻言了一句,大意是这个包间隔音效果很好,又吩咐过任何人禁止打扰,他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放肆纠缠。
他刚说完,怀里的人便不动了,抬头望了他一眼,随后便低眉顺眼地任他牵着出了房门。唉,真失望,纪天遇在心里叹了口气。
辛安任纪天遇连拖带拽地将自己拉出了会场,一到人多的地方,她便使劲挣扎,却始终没能让他握着她的手松懈า两分。最后自己竟然被他抱了起来挂在肩上,就跟扛沙袋似的扛着往酒店外走。
辛安反抗,双手捶打着纪天遇的后背,她的手都打疼了,他却一副还是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干什么!纪天遇你有病啊?”他不知道这样被颠簸很让人头脑发晕吗?“放我下来!”
“老老实实给我安静点。”纪天遇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不威自怒。
“不要,你放我下来我就安静。”辛安耍赖皮。
纪天遇没有回答,心里面却在想。放你下来才怪,又闹腾又扰我心志。
“你这样让我喘不过气来啦。”
“那就憋着。”纪天遇的声音有些愠怒,厚着脸皮想:他都能ม憋着欲~望,她还不能憋点气吗?再说了,这家伙一向鬼点子多,花样推陈出新,搞不好又在心里使诈呢。他才不会上当。
“纪天遇你最好了,放我下来嘛。”见纪天遇丝毫不妥协,醉了的辛安还是知道用怀柔政策的。
纪天遇最怕的一招就是辛安的示弱,她软香低语一声,他就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跟和了稀泥似的软。于是心有些动摇地问:“你真的不会闹了?”
“嗯嗯,全是蒸的,煮的不好吃。”感觉到纪天遇停下了脚๐步,问她的声音有些犹豫,辛安赶紧卖力狗腿,浑水摸鱼,胡言乱语。
唉,纪天遇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辛安放了下来。哪知道她刚一落地,就逞他不备,撒腿就往刚才的方向跑。
“辛、安!你简直不想活了。”看她跑得决绝而卖力,纪天遇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但他也不慌。她也不想想,他可是令部队中闻风丧胆的纪营长,四百米障碍都能让他跑出从未有的快速,她怎么可能在他手下逃脱。
纪天遇也不急,等辛安跑。眼见着她快要跑到เ酒店门口,纪天遇挑眉,一个准备,两秒钟就开始“发~射”,不到二十秒,辛安就被他跟拎小鸡似的拎住衣领,被迫转身,接着就又被他扛在了右肩上。
力气上辛安自知斗不过他,都说男女有别了,更何况这男人还是特种兵大队出来的,她就更拿他没辙了。于是她想到เ了喊,喊救命,喊有人耍流氓,甚至喊非礼,可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就没谁见义แ勇为。
国内的治安真让辛安绝望。更让她绝望的是纪天遇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她喊一声喝酒,这个王八蛋就打一下她的。直到她保持沉默,乖๔乖地被他扛在肩头。
=
纪天遇知道的,辛安从来都是识时务的。别看她一天到晚什么都懂的样子,好像是坏坏的,其实她什么เ都不懂,害羞着呢。以前,要是辛安闹什么,他从来都是一个吻就可以将她所有的别扭给没收掉。
可是,纪天遇忽略了一点,辛安现在喝多了,她根本就不听人使唤,她现在压根就没有清醒时的思维。
辛安沉默了一阵后就又开始在纪天遇的肩上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手也不闲着不停地捶打着他,还一边骂他是负心汉,不要脸的种马。纪天遇失笑,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喝多了的辛安总算知道是自己在扛着她。
见辛安越闹越来劲,纪天遇也制ๆ不住了。这小妞,从小到大精力都出奇的旺盛。放下她来,纪天遇索性威胁她说再闹他就吻她。
他本来是随口说说的,他向来拿她没办法,结果说完这句她就沉默了,还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
纪天遇这下乐了,看着怀里的辛安乖巧的模样顿时嘴角上扬,可嘴角还没露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辛安捂着嘴哭了。
纪天遇见过无理取闹的,可爱的,调皮的,撒娇的,逞强的,生气的她,却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她从小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他爸妈也把她当做心头肉似的对待。他更不用说,除了八年前离开她,他自问从来没有让她受过委屈,又怎忍心让她哭。
=
辛安这没来由的一哭顿ู时让纪天遇慌了阵脚。他赶忙将她抱起来让她站在花坛的边缘,支撑着她柔软的身体,一边帮她擦拭眼泪一边问她怎么了。惴惴不安手忙脚乱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安之若素的人。
他这厢问东问西,辛安却不说话,就那ว样静静地看着他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毫无形象可言。他越是柔声哄她,她越是哭得大声。后来索性放开了声音嚎啕大哭,引得行人侧头瞩目。
纪天遇也不怕行人乱想,反正辛安常常不按理出牌,引人瞩目的事情多年前她就经常干。
记得自己16岁生日的时候,借着考试的理由偷偷约了辛安在外面吃饭。本想着那么个ฐ特殊的日子,又提前在她耳边旁敲侧击了好久说“这次生日希望有人能ม给我一个ฐ惊喜”,以为生日那天真可以收到เ什么永生难忘的礼物。
没想到,他的小青梅压根就不开窍,什么เ也没送他不说反而强迫他给她买了一个氢气球,然后挂在自己的头发上,任气球在他们头顶的上空漂浮。
两个人在大街小巷游走,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瞩目。她却傻傻地,一个劲地对他笑,什么也不在意。不在意别人看她的眼光,不在意自己逗他开心的样子有多么เ傻。
所以这时,纪天遇所关心的不是丢不丢脸,别ี人会不会误会他的事情,而是,他的安安,为什么เ要哭。
=
他架着她,她像只无骨鱼一样抱着他的脖ๆ子,见纪天遇手忙脚乱,她突然就停下了哭声,蹲下一点直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最后一滴泪从辛安脸颊流下的时候,纪天遇听见了这辈子最让他心疼的几句话。
她有些委屈的嘟着嘴,尽力将眼角的泪水逼回眼角那ว个细小的孔,委屈求全的样子像一把生锈的刀割在他的心口,拉扯似的疼。她说:“你不要吻我好吗?我不哭,不闹,也不喊。我也不喝酒了。我听话,所以你不要吻我好吗?”
纪天遇听了一阵忧伤。好歹他曾经也是一个风流少年,被女人簇拥着的男子,没想到到เ了这小青梅面前,竟然被反感到了如此地步。自尊心受到强烈打击。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因为她听到了辛安泣不成声的嗫嚅,她说:“我怕你吻了我以后就离开,纪天遇,你不要离开我嘛。我想待在你身边。你不在的时候,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说到最后,像怕他责怪似的,她埋着头,垂着眼睛不敢看他,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沙哑到不可闻。
可纪天遇却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话犹如雷鸣,惊醒了他的神经。
她说她好想他。
=
很难形容纪天遇当时的心情。有点点欣喜又有一点点惊讶,但更多的确是锥心的心疼。他一直以为,自己当年不告而别后,辛安或许会失落,会伤心,甚至会埋怨他。
纪天遇理所应当地以为辛安对自己的感情,不过是少女依赖,顶多是日久ื生情而已。既然是时间产生的感情,那么时间也会将这段感情遗忘。
当兵的人,未来的变数太多,无论是战场的生死,还是部队的迁移,有太多的不确定。他既不想她以后的生活在担惊受怕中度过,也不想她的生活在四处迁移中漂泊。所以六年前他走得决绝而又突然。
没有先兆,没有解释,没有不舍,甚至连一个回头也没有给她。任她红着眼在车子后面追了整整一公里。
他的安安,应该是有很好的温柔男ç人来守护的女人。所以,一年后,当她出国的消息传来,他站在一片夕阳里望着绯红的天空,即便红了眼,也为彼此的感情逞强,为她的选择欣慰。
他给不了她时刻陪伴的生活,所以从不敢妄想她留一颗心的地方แ让自己居住。
然后这么多年来,他才完全将心思放在了部队上,拼了命似的训练,不带任何杂念的带兵。所以即便平常幽默风趣,但在训练场上,没有一个人敢把他的话当笑话,即便27岁就当了营长,也没有谁不服他。
他以为她已经决定放弃他了。可是,今天,她却捧着他的脸,哭着让他别离开她。时间没能让他们之ใ间的爱情消เ逝,就如当年他们未曾说过分手。
纪天遇捧着辛安的脸,替她擦拭着布满双颊的泪,一时忘记了自己้要怎么来回答。她的委屈,她的哭泣,她说的情话让一向幽默风趣反应迅速的纪营长只得呆呆地点头,然后缓缓靠近自己灼热的唇,与眼前的人狠狠纠缠。
现实逼人太甚。曾经,青山不老,为雪白头。以后他真的好想,她若不离,他定不弃。
作者有话要说:“青山本不老,为雪白头。”这是我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句话,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很喜欢。总觉得这一句话里痴意深重,仿佛是跨越了几世的恋情在世间纠葛。嗯,当然啦,俺这个文没那么深沉哈。好吧,不说那么เ多了。求包养求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