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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七) 流水的青春

“祝越来越快乐,最好常常被我欺负

给海ร的礼物是一个沙漏。看着一颗๣颗细小的沙砾从细颈中通过,忽然有一丝得意,因为我现了原来时间也是可以承载的。然而,时间细微的流失也便凸现于眼前。并且,周而复始。

后来,在大学校园里常见的一对老夫妻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是我从宿舍窗口向下眺望时看到的一道感人的风景。下午,阳光充沛的时候,经常有一对老夫妻在宿舍楼对面的单杠架下驻留แ。丈夫行动不便,坐着轮椅。妻子先是拿一块布把单杠擦干净,然后扶着丈夫走到单杠下面。他可以扶着单杠做些简单的动作,比方说,踢踢腿。在这个ฐ时候,妻子往往不在他身边。而当丈夫累了的时候,她总会适时的出现,把丈夫扶到轮椅上,然后推他回家。

我瞥了他一眼,仿佛可以想见我的名字被他在心底默念一遍,然后,被他轻易的记住,像记住千百个ฐ普通的名字一样。因为我的名字对他来说,此时,毫无意义แ。他没有预见到,这个ฐ在他心底不经意轻轻滑过的名字,会与他有什么纠葛。

“在家?”

“是我。”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暧昧不明。于是匆匆忙忙冲了几下抹布,便跑了出去,叫住他。他并没有走很远。他把水盆放在地上,问我还干什么เ呀。

不知道,我在心里说,只是想叫住他。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说他不会生我的气呢。

但是,我说,“你输了,打算输给我什么?“

“大丈夫愿赌服输。你说吧,要我输什么给你?”

心里掠过一丝得意。人处在暗恋的阶段,是很容易被满足的。他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都会让我心动。浮想连翩。

“还没想到。想到之ใ后再告诉你。先让你欠着我吧。”

我又走回水房。水房里依旧拥挤,繁忙。人们进进出出。听着流水哗哗的声音,一种熟悉的悲哀又缓慢的升上来。从来不知这股悲哀缘何而来。是因为得不到苦,还是因为怕得到เ后又失去更苦?爱上他,或者于我来说,爱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早ຉ已注定了,我要在悲哀与快乐之间不停的游走。乐此不疲。

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到要怎样罚他。最终,是不了了之了。其实,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不了了之的。或许,只能不了了之。

决定把写给海的日຅记送给他。想亲自送到เ他手里,怕他当面拒绝。害怕听到เ他那半冷不热的话语。那些言语会让我心痛的想要逃跑。

又要麻烦思了。

“思,帮我个忙。好吗?”

“哦——说吧,这次让我捎什么给他?”

“你怎么猜到的?”

“还问我?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笑了。有点不好意思。“拜托把这个给他。”

我把日记交到她手里。

“一定要亲自给他。拜托。”

后来,海告诉我,一开始,他还以为一定是我又在捣什么鬼。他觉得那只是一个空本,便漫不经心的翻开。没想到เ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还有日期,很像是日记。他便小心翼翼的重新从第一页看起。第一页上画ฑ着一只卡通狗。卡通狗下面写着两个字——“给海”。

海说,他根本没有想到เ整整的一本日记都是写给他的。一口气看完,除了震撼,他无຀话可说。

他还说,他又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把日记看了很多遍。那里边的东西很有趣,尤其是那些脑筋急转弯题。字里行间里,仿佛有一个可爱的我站在那里。

但是,我想,他那ว时候的心情一定比他描述的复杂。他省略了很多情绪,而那ว些正是我无从所知的。

开学没多久,便到了2月14日。情人节。虽然情人节已在中ณ国兴起了几个年头,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轻易的就把它给忽略掉。抛不掉固有的含蓄。因此,情人节大多是年轻人的节日。

幻想爱情。在情人节当天幻想爱情。十六七岁的女生很容易就幻想到เ镶着金边的爱情。没有完全忘却童话的美好,因而轻而易举ะ的想象。

后来的我,依然保有想象的能ม力和权利ำ。却不再幻想爱情。爱情太过虚幻,无从把握。

十六岁的我则不然。沉浸在爱情的梦幻中ณ,满心欢喜。

情人节这天照样要上学。看到海好几次痴痴的想,如果他现在送我玫瑰花,哪怕只有一支,鲜红的,娇嫩的,我便会喜欢他一辈子。真的是可以这样的冲动一次。但是,他没有。整整一天,没有红玫瑰,没有表白。什么都没有。

几天之后,中ณ午放学。我把自行车从车棚推出来,正准备骑车回家。忽然看到海ร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出了校门。

天空正在飘洒着初春的迷朦的细雨。雨滴还渗透着几分凉意。或许是雨滴在了眼里,我眼前๩的一切变的模糊起来。伸到车筐去拿雨衣的左ุ手很坚决的缩了回来。我不要穿雨衣了。任凭雨水打在头上,脸上,身上。为ฦ什么别的女生可以,我就不可以?心里一片空洞。无法再去想任何的事情。只有雨落在心里溅起的回音。

过后我才知道,这只是一个ฐ误会。一个自找的无谓的伤心。但是,从此,我和海之间却与雨结下了缘分。后来,想念他的时候几乎都会下雨。再后来,下雨的时候都会想起他。我宁愿相信这是注定了的。冥冥中一定有谁在安排。无法违抗。亦不可改变。

一个开始流行牛仔喇叭裤ไ的季节。很多追求时尚的女生都会选一条适合自己的裤ไ子来穿。这时的喇叭裤ไ比八十年代流行的样式精美了许多。裤子的上半部分更瘦更紧,能充分体现女生的曲线之美;加上裤子下半部分合适的“喇叭”,把人衬托的更加高挑。牛仔裤ไ上的图案和装饰物也越来越个ฐ性化。

是否选择牛仔喇叭裤和选择何种款式。或许可以多多少少反映出一个人的性格。我买了一条大喇叭口的牛仔裤,而婷则ท买了一条小口的喇叭裤ไ。她一直是漂亮可爱却又内向的女生。

一天,吃完晚饭,我和婷在夜色中的校园漫步。

“蓝ณ,想告诉你一件事。但是,你先得答应我不笑我。而且,不告诉任何人。”

“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好,我答应你。我保证。”

“有一个男生,是三班的。以前没注意过他。他刚剪了一个ฐ‘板寸’,很酷,所以会注意到他。我想知道他叫什么。你能帮我打听一下吗?”

我微笑着,听她结结巴巴的说完。望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中ณ闪烁着关于爱的喜悦的光。她感觉到我的目光,脸腾的一下便红了。

“可以,但是——”

“但是什么?”

“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我心中突然闪过徐志摩的那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难道这才是女生该有的美吗?是不是每个ฐ男生都喜欢如此娇็美的女生?我暗暗问自己้。海也是那一类的男生吗?是不是呢?

然而,我自己太过直接,率真。并且习๤惯自我保护。

第二天,我看到了婷的那个ฐ他。他中ณ等身材。板寸。眼睛不大。有微微的透着坏的笑容。不知道何处吸引了婷。

我打听出来了。他叫磊。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学习成绩还不错。我在第一时间把这些信息告诉婷。看的出她很感激我。她那一脸兴奋的表情。

我却在想:又多了一个ฐ,暗恋。

却从此和婷有了小小的分歧。因为磊经常在二食堂吃饭,于是婷很想去那里吃饭。我俩一直是在一食堂吃饭的。不仅因为那ว里有海,还因为ฦ,早已习๤惯。后来,我们决定好,一天去一食堂,一天去二食堂。

张爱玲说,女人一辈子讲的是男人,念的是男人,怨的是男人,永远永远。

说出这句话时,大概ฐ她的心中自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悲凉。然而花季般年少如我,是怎样也๣无法了解,爱上一个人的切肤之痛。只是想着,每每看到เ他,都会砰然心动。毕竟,真正的心动,在人的一生中并不很多。或者,只有一次。

曾经心动过。勇敢。并且毫无保留แ。

很感激,亦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