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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回

李均一脸惨遭破财的样子,叫道:“不行!不行!你老哥这几天都让你们敲穷了,口袋里面真没多少银两了。”边说边夸张地伸手装作要按住挂在腰部的钱袋。

李均这些天同他们都混的相当热络,不但由于感激宋澜的救命之ใ恩,再主要是现宋澜和慕容延剑不竟都有一身绝的武功,难得是平易近人,随和,而且在樊爱能走后为坚守潞州城,散尽家产的做法,使这在后周任官的猛将极为感慨。

在服侍玉蕊公主的几名侍女惊愕的目光中,玉蕊却早芳心大定,先是宋澜本身相貌英俊非凡,且武功高强,再说是父皇定下的夫婿,就落落大方,依偎着宋澜,讲述着为ฦ何寻找他的原因。宋澜方才清楚玉蕊的真正身份,原来玉蕊本姓石,乃晋帝石重贵之幼女。石重贵未登基时曾任后唐开封刺史,仰慕同朝为官的宋翔武功高强,蓄意结交,而玉蕊的婚事,亦是幼时所指腹为ฦ婚,后来,契丹耶律德光攻入开封京城,晋灭,随俘北上契丹上都黄龙府。而宋翔则投靠刘ถ知远反抗契丹的统治,两家亦从此天隔一方,再无音讯。此中细节在《帝都赋之五胡乱》有详细述说

当时契丹对晋朝这些王公大臣的待遇极是优越,不但有宽松的居住环境,而且允许他们自由行动,只是不准南返。石重贵虽人在塞外,无时不克却在思谋着如何南返复国,那知一晃十余年过去,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而且风云变幻,朝政更迭,中原非旧日黄花,取而代之ใ的乃昔日部将郭威夺取了江山,追随的王公重臣或死或病故,早ຉ已星散,自已亦步入暮年,意志消沉下,对昔日荣华的追求也是烟消เ云散,早就看开,未一放不下心便是自幼在身边长大成人的玉蕊公主,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温顺ิ柔弱,石重贵视若性命一般。契丹燕王述札听到消息,几次遣使相求,欲收其为ฦ姬ภ妾,都被石重贵拒绝,实是不忍心让她在述札胯下受辱。

这次契丹南都大军攻周后,看守才稍许放松。此后各种消息纷至沓来,侵周大军在攻克泽州后一路南下,却在小小的潞城受挫,而领军守城竟是昔年老友之子,才恍然记起有这一门婚事,故召集尚跟随随在身边的沙陀族人,要求他们无຀伦在怎样艰难的情况下,都要设法带公主ว玉蕊归返家乡,让她投靠宋澜。

这次能够侥幸脱出契丹黄龙上京,也๣是契丹国内上层贵族๣的主要精力全放在权利争斗之中,否则任凭玉蕊、石守信等人如何隐藏躲避,这一大群人也是无法避开契丹兵的追踪。

一路上虽然万般小心翼翼,而且时常更换服饰,掩护身份,在通过北汉太原石岭关时,被驻防的北汉守军察觉,才一路搏杀到后周地界。此时耶律熙也已๐接到เ京城传讯,请出玉龙雪山冰月宫主前往擒拿玉蕊一行,冰月宫主ว身手果然不错,一出手便格杀随伺护卫玉蕊的十余名沙陀族高手,众人大惊之下,明知武功相差太远,依然兵分二路,一路阻挠冰月宫主ว和汉军的追杀,另一路在石守信和几名族中高手的带领ๆ下,硬杀出一条血路,最后只剩余十二名武功稍高的簇拥着玉蕊,在这座险岩上,仗着强弓利于远射,居险顽ื强抵抗。

随后阻击追杀的百多名家将却已死伤皆尽,若非宋李二人及时赶到,只稍迟片刻,亦必定全数擒获。

这番惊心动魄经历从玉蕊的口中泣声缓缓道出,期间因说到เ伤心处,更是眼中珠泪滚滚而下,宋澜则是听得愤慨不已,想着身边水灵灵的绝世美女遭受到的苦难,恨不得自已๐以身相替。

返回潞州城后,管家向拱早率领着合府百多奴仆,大开府门隆重地迎接远方แ来的贵宾。

向拱乃ี老宋家三代的管家了,时年刚过五十,相貌青瘦,由于常年练武强身,体格仍然老而弥坚,他虽带着府中老弱妇女避居乡下,小主人率兵守城更是让他胆惊受怕,深怕有个三长二短,故时常回城打探消息,上午得到เ契丹先锋大将竟然让宋澜杀死的消息,欣喜万分,早率着家奴回到府中,整顿清扫宅院。

李均是想到เ这一大群人随宋澜回城,肯定要找地方安置,才跑到宋家老宅看看有没有人,才知道府中老管家已经回城,忙交代清楚随行还有前朝皇室公主。向拱自是高兴的老泪纵横,他当然清楚小主ว人性情风流潇洒,对宋澜一直没有成亲早ຉ耿耿于怀,尚若有什么เ变故,怎么向地下的老主人交代!听到这番好消息,那还不兴奋莫名,一直在府外等待着他们回城,远远看到车马过来,知道是小主人回府,老眼中透出激动的目光,键步如飞地向宋澜和玉蕊公主ว请安。

宋澜自小得他指教,很是敬重,赶忙扶他起来,一面向玉蕊介绍认识。

这时已经回城的一些豪门富户亦听到เ消息,担酒抬食,赶紧ู着前来向他吧结,更多是听说玉蕊公主乃倾城倾国的大美人,连城中ณ的百姓亦抱子携夫过来观看,一时间府门前人山人海,场面热闹之极。

宋府占地约有三十余亩地,坐落在潞州ะ的西城,紧ู贴城边树木茂盛的凤凰山上,里外三进十多座小院落的庭院,是宋翔在潞州时购置的一处新宅,比起在开封京城的老宅是小了一点,然而在潞州却算得上是大宅了,而且环境比之老宅却是这儿清静,空气且更是新鲜。

每进院落都错落有致地修筑了各具特色的园林组合,其中后进听涛院占地最大,亦最是清幽的院落,而且是宋家主人的寝居之处,以亭阁、二层厢房为主体建筑,环山修筑了四座小院落,青砖粉墙各具特色。更利用建筑群在半山腰的环境,面对凤凰山满山的参天大树,巧妙配合,用树作柱,郁葱茂密树叶作顶,上铺厚木板,匠心别具地构建成围廊,避免日光直接酷照,使每栋小院落之间,都能沿树林间的围廊相互连接,在白天或夜晚的清风中不但可感受到无比的清凉,耳边更可清晰听到树叶随风轻微晃动的声音,有若海边听涛般使人心旷神๰怡。

中进则是明志堂,是府内最宏伟宽敞的建筑,而且是待人接客的重要场所,采用歇山式硬屋顶,屋顶ะ直线和曲线巧妙组合,形成向上微翘的飞檐,二十四根楼柱则用石鼓垫脚,精心雕刻植物纹,四周墙壁用青砖白灰实夯至半人般高,再框以木制排窗,窗框四周上雕刻各种山水、花鸟、神话人物再染以彩粉,使整座建筑物显得飞动轻快、高畅华丽。

前院除了靠近府门内两侧修筑了十多座卷棚式厢房,由家丁、奴仆们居住外,中间宽阔的大庭院等若是宋家的演武操场,沿墙的兵器架上摆满了刀、剑、枪、棍、戟、叉等各式各样的长短兵器,以及箭跺,石担等物,供平日຅习练弓马刀枪使用。

府门外则连接城内笔直的官道,出入及是方便。

此刻明志堂内灯火通明,正由á向拱主持召开庆功和欢迎的双重宴席,一是庆贺宋澜阵前斩杀契丹大将,二是迎接玉蕊一行,向拱指挥着数十名仆妇,端菜添酒,流水般招待客人,凡居住潞州城内尚未避难的官商富户,连守军中有一定官衔的校官亦都请来参加宴席。

宋澜在李均、慕容延剑等人的高声哄闹中,一桌一桌的劝酒说话,人人都畅怀痛饮,近千人济济一堂,热闹非凡,气氛极其热烈。

谈笑风生间,石守信来唤他过去,宋澜知道肯定是玉蕊让他来喊,忙让李均代他招呼客人,朝后面听涛院行去。

一路石守信上崇拜地说道:“这次若非宋爷神功退敌,奴才虽万死亦无຀法保全公主,真是恩重如山,此身当必结草以报。”态度极是诚恳。

宋澜笑道:“听你口音好似漠北人氏,怎么同公主家族搭上关系的?”

石守信目露感激之色道:“奴才本是沙陀族人,祖上始起就是高皇帝的世袭奴隶,高皇帝不但待沙陀族人视若家人,而且在位时更免去各种赋税,提供大量粮草,否则ท连年战乱不息,整族๣人恐怕早已流落四方了,所以凡我族人纵使肝脑แ涂地,亦在所不辞。”

宋澜这才明白原因,拍着石守信肩膀问讯道:“哪你们送公主南返之后,尚有何打算,是回到高皇帝ຓ身边,还是?”

石守信应声道:“奴才们都商量好了,除非宋爷和公主遣返奴才,不然奴才们就跟随宋爷打江山,奴才本想擅自作主,让燕五和石守仁北返沙陀,召集族人南下帮助驸马,但是公主有言在先,万事听凭宋爷示下才能作主,故尚未对他们说起此事。”

燕五和石守仁都是尚幸存下来的十二名好手之一。

宋澜沉呤道:“现在你们族人约有多少?现在哪儿?”

石守信答道:“族๣中男女老幼约在万人以上,其中精于骑射的在千人左右,在奴才南下时,由族长臬捩峰率领下,已经移驻到辉腾锡勒大草地,契丹人最厉害亦休相占到เ任何便宜了。”

宋澜侧:“为何?”他显然对石守信所说的有些怀疑,故有一问。

石守信却有些开心地笑道:“辉腾锡勒大草地不但山清水秀,风景迷人,有丰富的水草地,更有九十九๡座湖泊环绕,湖泊里面更有无数的鱼虾之类食物,而且只有奴才族人才认识进出的路线,那契丹ล人若想寻找都很困难,而且大族长又深懂契丹人的习๤惯,请宋爷宽心就是。”

宋澜这才放下心来,道:“此时待我同公主商议后再作处置,否则一大群人移动南下亦是问题。”

石守信敬佩道:“奴才真是很笨,幸亏宋爷提醒,整族๣人若想平安南下,却非容易之事,是奴才想的太简单,不然真要出大事了。”

宋澜只笑笑,并没答他。

这是很平常的情况,先,辉腾锡勒大草地远在契丹北方,沙陀族人若要南下,这万人队伍必须要横越数千里,穿过契丹国境内,面对的不仅是如狼似虎的契丹ล军队,而且路途中的食物亦是一大问题。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听涛๙院外,院门外赫然站着二个人影,正是燕五和石守仁都背挂强弓,腰佩单刀,挺身而立,显然是在警戒听涛院的安全。

一看到宋澜行来,都恭敬在跪在地上“咚咚咚”连叩三个响头,依作拜见主人的最高礼节迎接他。

按当时规矩,奴隶们见到เ主人必须下跪,否则便是死罪,但若是盔甲在身,则只需欠身为礼,他们二人这样对待宋澜,显然表示绝对的尊重。

燕五身材年纪较轻,约在一十八岁左右,身材偏瘦,目光灵活,最擅长打探消息,这此大队人马从契丹上京黄龙府一路南下,也幸亏他伺养的一只飞雕,在空中飞翔盘旋查探,方能提前๩避开契丹军队的追捕。

石守仁乃ี是石守信亲兄弟,五短身躯,手臂却特长,一手强弓劲箭,能一弦四矢,千步之内飞禽走兽,无一能脱出他的利箭之ใ下,乃ี沙陀族有名的神๰射手。

石守信笑道:“宋爷,这二个就是燕五和舍弟石守仁。”然后又指着二人续道:“这次本来不带他们来,可他们偏是吵闹不休,一定要出来见见世面。”

燕五和石守仁低着头,面呈尴尬之ใ色,石守仁显然不怕他这位老哥,笑嘻嘻地顶ะ嘴道:“奴才们都商量过的,假若不带奴才,奴才便不会自个儿偷偷跟在后面吗?”

宋澜笑道:“都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我便是,嗯!你们二个在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去吃酒?。”

燕五偷偷看了石守信一眼,见他面色从容,便应道:“奴才们怕有人惊动公主,故任何时间都要在四周驻防。”

宋澜喑喑称赞,嗯,确实忠诚,啊哟,不好,这几个小鬼调皮的紧,万一好奇心一起,偷偷跑进公主房间听壁脚怎办?更何况凭自已的武功保护不了,那你们能ม行?要趁早打他们,故笑道:“这些天你们护驾南下也够累็的,前๩院摆了庆功宴,就等你们了,快去喝酒吧,听涛院无须防守。”

二人再看一眼,见石守信没有出声阻止,都高兴地跳了起来,手舞足蹈似的飞快奔跑去了。活脱脱一付小孩性情。

石守信却知道这种场合那有自个说话的道理,故只默默听任宋澜说话。

宋澜亦受到感染,内心大悦。

石守信一直陪同他来到东南面的一座小院落,这座小院名叫“飞凤阁”,以前是老宋家用来招待亲戚所用,一直空闲着,现在正好让玉蕊居住,而且院名亦符合玉蕊的身份。到เ了小院外,石守信却不进去,笑道:“奴才便只送宋爷到这儿,里面自有公主四个婢子服伺。”施个ฐ礼后,转身隐入夜色之中,显然他自已代替燕五他们警戒后院。

宋澜当然知道他忠心耿耿,也不说破,便点点头,走进院内。

刚一踏足院内石径,便见到二名在玉蕊身边伺候的年青女仆,跪在两旁,齐脆脆声地娇声呼道:“婢子风奴、云奴给驸马请安。”

宋澜早ຉ在路上就听玉蕊介绍,这四名俏奴婢是按风、云、雨、雪排列,年龄虽小,然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并且取名亦没有象中原大户人家的女婢,喜好风月,生性积弱,称作什么春夏秋冬,又或是梅兰竹菊,就连姓氏也体现出沙陀族人喜武的习๤性,真是强悍的民族,难怪石守信敢口出大言。

风婢在前,轻提一盏红纱灯笼,在碎石径上缓缓引路,云婢则在后面亦步亦趋跟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