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圣诞礼物

我回过身,四处瞧了瞧,只看到一个穿着便服的男生正蹲在一辆小型摩托车旁,不清楚在做什么。“你——在叫我?”我怀疑地问。

“祝你好运,我得去花店了,走了。”我看看时间,离工作时间还有4o分钟。

“你怎么可以骗我,是谁说为了不让我伤心难过,答应要比我活得更久的……你说啊,说啊……你现在躺在床上算什么,我不允许,你给我起来——”我疯似的抱住他,脸贴住他冰冷的胸膛,早已๐泣不成声了……

我打开床头的灯,捧起我们在海边追逐的照片,当时的情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的脑海,我们光着脚丫ฑ子在比赛跑,谁输了就得无条件地接受另一方的惩罚,后来他对我的惩罚就是一个ฐ深情且漫长的吻,那实在是世界上最棒最美妙也๣最不可思议的惩罚。相框里右下角还嵌着我们办鬼脸的大头贴,他的表情真傻,但傻得可爱。我反复地摸了摸照片上的他,他的眼睛盯着正前๩方,仿佛他现在正目不转睛地瞧我做鬼脸,却仍然还是一张俊美的脸孔。看到自己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显然是幸福至及的。

我犹豫了一会,但最终我点头了。我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中ณ,我的路在我前面,我只能ม往前๩走,没有后退的余地,并且我承诺过我爱的人。

“我知道有个地方不错,你要不要去试试?”江维看到我点头后,很直接地问我。

“好。”我也很直接的答应了,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隔天,江维便约我一起去他所说的不错的地方看看,我同意了。那个地方是个ฐ画馆,里面挂满了许多美丽的图,我想象着那颇็有技术的画师๲仔细地勾勒着自己的作品,心中不禁产生一种敬佩。

我不由自主ว地踏进了这个ฐ陌生而又赋有艺术气息的地方,我非常喜欢墙上的每一幅作品,喜欢作品上的色彩,缤纷却又不艳丽,渗透着我也说不出的心情。我便把这份工ื作定了下来,之后,请江维一起去饮品屋,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认识了几个ฐ月,今天竟然是我们第一次坐下来单独聊天。”江维先打破沉寂,来了个开场。

……我低头喝了一口热奶茶,微微抬起头说:“恩,我有问题想问你。”

他很绅士地右手向我一比,示意我可以,并且认真地注视我。

“谢谢你那天送我到医院,不过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这个ฐ问题我始终不解。

“我也不知道,总之就感觉你会出事,又不放心你自己回家,或许也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不明白你哭的原因……所以才跟着你……”

“又为什么给我介绍有关美术的工作?”我低头喝奶茶,杯底的西米露顺着粗大的吸管逆着跑上来。

“因为你非常合适。”他郑重地说,他有神的眼睛仿佛在告诉我:你行的。这对我来说是个极大的安慰,远远比我自己去找新工作来的轻松。……

或许真如江维所说的,我合适在画馆,我并不只合适待在花馆,也并不被死死套牢在过去的回忆里,只是当初的一份矜持使我舍不得离开。馆里的同事都很友善,馆长也特别和蔼,气氛总是很好。圣诞节果然还是最有魅力,这几天人潮日຅益增多,画馆的生意就更活跃了。

那ว片情景里的女生和我如此的相似,相似的身影,一样的长,她的手抚摸着大树,大树也如此眼熟,到底是怎么เ一回事?不,画中的女生就是我,是谁在我不经意的时刻捕捉到的?画功是那样的精湛,每一笔协调的勾勒,把我当时的心理都体现得淋漓尽致,是谁?是谁画ฑ的,馆长又是何时挂的?我脑子产生一大堆问号没有答案,站在画ฑ馆前许久。

“可茗,你快进来,现在是高峰期,忙死了。”同事荟臻一把把我拉进画ฑ馆。

明天就是圣诞节,馆里忙得不可开交,我也没机会去找馆长问个究竟。期间有许多人进来寻问馆长那ว幅画的价钱,馆长仍然一脸຀和蔼不知道说了什么,顾客只好悻悻地走了——

“小茗,有你的包裹๥,过来签收。”妈妈在客厅叫我。

我签了单,把一个ฐ包着四方礼盒捧进了屋内,盒子上贴着一张卡片:圣诞快乐!今晚9点在卡仑商场外见,不见不散!连署名都没有,我糊里糊涂里拆开了盒子,里面安静地躺着昨天在画馆橱窗里见到的那幅画ฑ,到底是谁?我打消เ了爽约的念头,决定今晚9点去寻找昨天徘徊在我心里未知的答案。

和菁菁约会完已๐是晚上8点半了,好不容易才哄她回家。她因整天联络不上江维,郁闷了一个下午,我好不容易才转移她的注意力。

卡仑商场刚好不远,我悠闲地散步过去,一路上都是男男女女成双成对,看了好羡慕,好怀念一年前的圣诞夜:

“翔一,你很慢也,快点,那里好热闹!”我兴高采烈地呼唤着翔一。

翔一从后头抓起我的手,拉着我在路上奔跑说:“在说我慢啊!度够不够?”

“我好想一直这样持续下去,或者时间能ม够暂停。你每年都会陪我对不对?”

他肯定着点头,突然停下来,抱起我在圣诞树下旋๙转,开心,幸福充满了那个ฐ圣诞夜……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卡仑商场,还没到时间,我揉搓着手掌向手心呵气。忽然一条毛茸茸的围巾๢很快地系在我脖子上,我吓了一跳。抬头,是他——江维。

“是你?”我半信半疑地问。

“是,是我把画寄到你家,是我约你,都是我。”他深情地凝视我。

“你约我来,有什么เ事吗?”我赶忙把目光转移到街上的彩灯,往后退了几步。

他又步步地朝我靠近,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温柔,嘴角微微翘起的弧线,很帅。“跟我来。”他牵起我,带我到商场后面的空地。“等我一下,先闭上眼睛。”他把我安顿在一个台阶上。“睁开吧!”他的语气里带着兴奋,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比较沉稳。

烟火放纵地喷,周围一下子明亮起来,火星一闪一闪的,不断地跳跃,形成了一个心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顿然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他已经到เ我面前了。

“我——喜欢你,让我照顾你好吗?”他每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楚,他认真的表情我之ใ前都不曾看到过。

“不可以。”江维竟然喜欢我,我从没想过。我是无法释怀自己对翔一的念念不忘,也๣认为自己是不该再被爱的,只要我一天释怀不了,就没有拥有另一段感情的资格。否则对别人对我都是残忍,同样也๣是不公平的。

“你难道不能ม够再考虑一下?”他握住我的肩膀,失望像是写在他的脸຀上。

“不需要。”我得解开围巾,它并不属于我,我也无຀权占有它,我伸出冰冷的双手开始行动。

“请你不要,把它当作一个好朋友送你的圣诞礼物好吗?”他察觉到,眼神黯淡地盯着我,他的手从我肩膀旁荡了下去,转身要走。

“包括那幅画?如果是……谢谢!”在特殊的节日里,我是否伤了他,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心的向导永远才是最真实可靠。明明无法付出的感情,强迫自己้不对他残忍而妥协,对他而言才是不公平。老人常说,快乐死去的人,会化作一颗明星,在夜晚出那不属于它,却看似它的光。翔一现在有在天上吗?我缓缓地坐在台阶上,观望深蓝天空出微弱的光的星点,也๣许这是自我逃避吧。

“我只希望你能ม够摆脱๳阴影,能够快乐!如果是因为你心里放不下的那个他,我可以等……”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离开了。

风吹得‘嘶๰嘶’作响,周围的树摇摆不定,像是衡量我的天平,我的爱情失去了重力,我只想单纯的维持友情,这样就好了。我不敢奢求太多,否则会演变成欲望,那最终是无຀法适可而止的。我的心很冷,少了疼惜,呵护,温度,我所剩ທ无几的勇气怎么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