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夕散去了修炼意境,意珠表面的那些灵气光点,迅速爆散开来,像是开了一场烟花的盛会。
三个小时之后,意珠吞噬灵气的行动仍然在持续,这颗余漏丹果然有用。
他拿起斜纹笔,照着石条上的样子,将“夏夜萤语”四个篆字写在图纸上边,最后整体看了一遍,将东西收拾好,取出干粮,开始享受晚餐。
悻悻然回到住处,略为收拾便上床休息。
看来无论如何,都要找一个修炼意境了。
三个小时之后,巫马夕从神定之中醒过来。
如意也蹲了下来,道:“是因为意境牵引吗?”
巫马夕并不理会她的反应,蹲下,拾起根树枝便在地上画了起来。他画的是六视图,不过只画了一个ฐ局部,不多时便已经画完。
古匕不说话,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云暗风凄,又是一次寒潮来临的前兆。
庄达接着说道:“五个人在林中宿营,凌晨五点左ุ右,那ว只符纹豹突然冲出来。混乱中只看到丁老三趴在地上,师箓被符纹豹用尾巴๒削断ษ了头颅,丰元章和林远向南逃,符纹豹追着他们去了。尹三张向西钻进了树林,不久之后,又被符纹豹缀上。他用假死意境连续摆脱八次,第九次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没有醒过来。然后就被我们发现了,脸上还多了一道爪痕。”
小惊蛰和木棉传香巫ใ马夕都曾经听说过,其中小惊蛰正是一个大陆著名的破境咒。
片刻过后,四个ฐ储物囊已经翻得凌乱地散落在草地上。巫马夕看着手中ณ的六根月白色的玉石条,心中起伏不定。
原野上还有着未散的薄雾,轻纱一般笼着绿色的原野,像是仙境一般。
对了,还有她的铃铛,忘了还给她。
而巫马夕手上的这本,作者名还是施轻岚。
顿时境修界骂声一片。
纵使这座城市再风景如画,他也不希望成为自己的坟墓。
这个ฐ根石条上边刻着“夏夜萤语”四个篆体小字。仅从外形来看,巫马夕判断不出这是什么,但是这是自己三百五十枚金币换来的唯一收获,虽然没发现有什么用处,但是仍然将它留了下来。
但是这两人是天生的缘分,挡也挡不住,走在大街上总能遇到。
此时两人各据一方,冷眼对视,嘴角上挂着嘲讽的微笑。两人相互都有些忌惮,各自绕路离开,片刻之后,已经是背对背了。马二爷悠然吟道:“南城赌客拍桌怒,原来是个老农夫。”诗词是马二爷的优势,不能不用。
但是皇甫由与马二爷斗争多年,早ຉ已经有了丰富的应对手段,扯开嗓子道:“酸了吧叽,跟个破书生一样,难怪玩个ฐ娘们都要弄到เ吐血重伤。”
马二爷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边,好久都上不来,反应过来回头看时,皇甫由á已๐经走远。马二爷一口气憋在心中ณ,真真正正的郁气难出。
他新婚之夜重伤的消เ息,已经成为了西曲城的笑柄,经过口口相传,传得面目全非,各种离谱的说法都有。但是有谁知道,他马二爷之所以受伤,是被师级高阶意兽符纹豹给偷袭了。
还有这帮王八蛋……
马二爷看着眼前的几个随从,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帮混蛋居然告诉他说,符纹豹的尸体自己跑了。操,当老子是傻子么เ?分明就是这群混蛋办事不力,让那只符纹豹给跑了,然后编了这么เ个荒唐的谎话来蒙骗自己。
马二爷带着火气,闷着头快步走着,总觉得周围人群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马二爷做事天马行空,一向都是别人指指点点的对象,但是这次,是真正丢â人啊。
不多时来到เ了养露秋的院子,黑着脸一言不发地上楼ä,丫环上来给他脱鞋,被他一脚踹在一边,在桌旁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养露秋正独坐窗前,眉间锁着一抹愁绪,看到马二爷风风火火地上来,吓了一跳。虽然早ຉ知道马二爷骨子里是个ฐ粗鲁的人,但是他的粗鲁,很少在自己面前显露。
她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娉้娉袅袅地走过去,素手执壶,轻轻为马二爷斟上一杯茶。
马二爷一口干掉,娘的,真烫。
火气加上热气,他觉得胸膛热得厉害,将领口扯开一些,一眼瞥到เ桌上摆着的折扇,随手拿起来,打开便扇,扇了几下,突然发现有内容。
男ç儿何不带吴钩,射干床上五十妞。
——二爷马行风
这么横行霸道的诗句,这么张牙舞爪的书法,除了他马二爷,还能是谁的作品?
马二爷从小记性就好,此刻看着这把折扇,往事历历在目。
三个月前,马二爷读到“男儿何不带吴钩๗,收取关山五十州”这两句,觉得虽然豪气有余,柔情却不足,便起意想要修改。
“床上五十妞”五字很快便确定了,但前边两个字一直拿不定主ว意。
马二爷想找一个花名,但这个花名要好听,还要艳而不俗,柔而不弱,要是有点小闷骚就最好了。想了半天,始终无法决定,苦恼不已。
旁边的郁程独推荐道:“不如用‘射干’?”
马二爷摇头道:“不妥,虽然味道不错,但是过于粗鲁直白。”
郁程独道:“二爷,其实这‘射干’是一种花。”然后捧出一本《本草纲目》,指给马二爷,“你看,多漂亮,不单是一种花,还是一味药呢。”
马二爷一看果然如此,道:“善!”当即挥毫泼墨,写了这幅扇面赐给郁๗程独。
马二爷一边写一边问:“这个ฐ‘射干’,它补不补肾?”
郁程独道:“补,大补!”
马二爷向来谋略过人,此刻看到这柄折扇在此处出现,立即便猜到了这后边的故事,原本还等着郁程独找来“射干”为自己补一补,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么一顶绿帽。难怪这几天都不怎么เ来跟自己请安了。
马二爷盯着折扇一直看,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养露秋看他没动静,也懒得理会他,独自走到窗前,盯着远处的山脊看,那一抹曲线隐约模糊,纵使有着豪迈的起伏,也被那朦胧给隐去了。
“你和他,真的好像。”她微微叹了口气。
马二爷看了许久,回过神来,脸色狰狞,突然站起来,冲到เ窗边,揪着养露秋的头发,将她扯了过来,几个耳光劈头盖脸地扇了过去,一边扇一边骂:“贱人,贱人,果然是从窑子里边出来的,……”言语一句比一句恶毒。
养露秋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惊慌,用双手遮挡,挨了几下之后突然开始冷笑,也不遮挡了,双眼直直地盯着马二爷,眼中ณ有些泪光,却坚持着不肯流下来。
马二爷被她盯着,心里渐渐发虚,手上也开始发软,打得越来越没有力气,咬咬牙,一脚将养露秋踹了出去,额头撞在案角,顿ู时血流如注。
养露秋靠着案脚坐着,血流了满脸,也不擦拭,任它向下流淌,只是冷冷地看着马二爷,嘴角带着冷笑。她从来都没有高看过马二爷,可是也没想到新婚便会遭到如此殴打。
本来就是嘛,自己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也不是什么小家碧玉,只不过是他从窑子里买来的,就算被打死,又能如何?
马二爷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虚,突然泛起来一股愤怒,看她的眼神,怎么倒好像是自己的错了。指着她骂道:“贱人……,明天就把你送回窑子里去,做最下等的色妓。”马二爷手指颤抖,声音也跟着颤抖,抄起折扇,转身便下了楼。
等到房门一关,养露秋那颗泪珠立即就下来了,但是她很快便用手抹去,仰起头来,咬着牙,两片腮骨显得那ว么倔强。丫环过来给她处理伤口,她的眼睛也是一眨不眨。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丫环被她支到门外去了,她就一个人这样枯坐着。
房梁上垂下来一根白绫,她静静地看着,眼神越来越平静,站起来,向着白绫走去,用手轻轻抚摸。
窗外的光线已经在开始变得昏暗,傍晚到来了,紧ู接着要来的,就是无尽的黑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