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习很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看来牟老的话很有道理,ไ没事儿干干体力活,太阳底下出一身汗,连睡眠质量都跟着提高了。”他又把手有意无意搭在了乐维肩膀上,“要是周末有空,天儿也好的话,咱们去西郊爬山吧,也不知道枫叶红了没有。”
“知道了。”乐่维朝向他点了点头,又飞快把脸转了回去,死盯着挡风玻璃不放,有仇一样。
被齐习这么一说,乐维也憋不住笑了,他甩甩被弄脏ู的鞋子,一屁股坐在齐习旁边的台阶上,朝大黄狗招了招手:“嘿,兄弟,过来认识认识。”
大黄狗傻兮兮瞪着眼听乐维说话,又顺着乐维的手势望向了齐习,它懵懵懂懂ฦ地探头过去闻了几下,立刻很嫌弃地甩动脑袋打了个响鼻,一转身,又回到เ了乐่维这边,低头去闻放在台阶上的一只空饮料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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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习的身体瘦瘦扁扁,没什么肉,有点儿硌人。但是抱在怀里,莫名地就会很安心。齐老师仿佛是颗人形的仙丹ล妙药,只是闻上一闻,立马就身心舒畅、百毒不侵了,这要是再吃上一口……那还不得长生不老啊!
王大美得意洋洋拍打着两ä只巴掌:“起了起了,赶紧吃饭,吃完喽给妈跑一趟腿儿。”
奖品领ๆ取处设在商城顶楼,乐维到升降电梯门口转了一圈儿,人满得挤也挤不进去,索性乘手扶电梯一层层逛上去还要快一点儿,反正腿长。
相比之下,被她们簇拥在中间的齐习就显得愈安静了。齐老师走路悄无声息,说话也中气不足,打扮上一素到เ底鲜少花样儿,整张脸更是看不见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在外人眼里,齐习冷淡,傲慢,总带着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难以亲近。可在乐维看来,这样的齐老师比周围那些浓妆艳抹的美女模特们更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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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个撩人的春天!乐维穿着一整套利落的黑色皮装ณ,在齐老师身后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来回飘着。
齐习无奈地叹了口气:“今晚又要玩什么花样?猫女吗?”
如果齐习是一株绿色植物,那他所从事的事业,就是滋养着他的土壤。只要不离开这片土壤,那么无论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全都折损不了他。
周末晚上乐่维本来做好了陪齐习加班的准备,谁知齐习一反常态早早ຉ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儿,五点钟一到,他就走出大玻璃房,招呼乐维离开了。
崔浪显然比燕子来得有经验:“都让开点,别围得太密,透不过气了!散开散开。大维,这得掐人中试试吧?”
可惜音量太小,所有人都在焦急地讨论着对策,根本听不见。齐习只好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扯了扯乐维袖口。
朱老板虽然是学艺术出身,可他浸ฤ淫商场多年,行事风格早已演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买卖人。听齐习在电话里讲过了所求之事,他并没立刻应承下来,只说要先去看看近期场地的活动安排情况才能给出答案。
朱老板在电话里口若悬河地邀功说,虽然场地排期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但是他把跟教授的师生之ใ情看得比天高、比海深,费了九牛二虎之ใ力,硬是把齐习需要的时段强行给加塞儿进去了。只不过和前一场秀挨得太紧ู,留给他们用来装台和布景的时间有限,怕会很赶。
或许大维拿起笔描摹他轮廓的瞬间,内心是有爱的吧……只是自己没现而已๐。
从前齐习是个完完全全的唯物主义者,与上帝、佛祖、穆罕默德相比,他更愿意相信牛顿和达尔文。可是经历了一次灵魂重生,时空逆转,他的世界观被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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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维挠挠头,难为情地“嘿嘿”一乐:“抱歉,齐老师,我不小心睡着了。”拿着公司的薪水,上班时间公然睡大觉,还要老板亲自跑来叫醒,这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虽然齐老师对他特别关照,也不能因此就有恃无恐了。
齐习淡淡瞥了燕子一眼:“等会儿她要是晕在台上,搞砸了秀,你能负责吗?”见燕子闷头不言语,他又不耐烦地摆摆手,“去把衣服换下来,让aທbby试试,不行就换丁萌。”
齐习抬手帮他摘掉了头上沾着的一根浮毛,轻声细语道:“对模特来说,身体就是本钱,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有什么可同情的。”
乐维眼疾手快,斜着跨前半步挡到两人中间,一条胳ฑ膊横在齐习胸前把人护住,另一只手“嗖”地捏住男人手腕,好像一把钳子,当即钳制ๆ得男人动弹不得。他身体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低沉声音威胁道:“敢动他一下,信不信我废了你!”
现场观众和电视台工作人员越聚越多,把摄影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保安们闻讯赶来想把人疏散开,却被编导不动声色给拦下了。几架摄影机从人群背后探进来,悄无声息地对准了这场混乱的制ๆ造者和当事人。
但是乐维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还有上升的希望。
招待员很亲切地把乐่维领到一侧沙上,指导他填起了报名表格和个ฐ人资料。写好了名字、电å话、所选班次这些项目,不经意地抬眼一瞥,咦,迎面走过来的人貌似好像大约有点面熟ງ?怎么齐老师又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崔浪、宝山和一群西装ณ男。
“那我要求你几点钟็把色卡送过来呢?”齐习依旧ງ轻声细语,手指间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
“谢谢齐老师,那我去做事了。”对方躬着腰,垂头丧气退了出去。
知道菲姐贵人事忙,又聊了几句老妈的近况之后,乐维便起身告辞了。菲姐送他到楼梯口,他摆摆手,自己脚步轻快地下楼ä去了。
菲姐站在二楼ä目送着侄子,看到这幼稚举动简直哭笑不得,都混到什么份上了,还有心思玩儿,真不知该说是乐观呢,还是没脑子。她正在那无奈感叹着,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站到了旁边。
他现在是越想越明白了,就像老牟说的那样,鞋子穿在脚上,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不管谈恋爱还是结婚,他要找的都是个要跟他共同生活一辈子的人,而不是个展示ิ出来的漂亮摆设。
和齐老师在一起,他开心,比跟旁的任何人在一起都开心,这就够了。至于齐老师是男是女,两ä人在一起外人又会怎么看,统统随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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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之ใ后,王大美也回家了。
她前脚刚迈进家门儿,就冲乐่维使出了高分贝的必杀绝技“大美狮子吼”,同时撩起拖鞋底:“你个小兔崽子混球儿王八蛋!跟你妈玩儿尿遁!看我不把你屁股拍个稀巴烂!”
“大美,我有话要对你说。”乐维早有准备,在沙上正襟危坐,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认准了,不想再勾搭别ี的了。”
王大美即刻又展示ิ了一招川剧的大变脸儿,前一秒怒目而视,后一秒满面春风:“真的啊?宝贝儿子,快跟妈说说,你喜欢了个啥样儿人?”
乐维神秘兮兮抿起嘴:“别高兴太早ຉ了,八字儿还没一撇呢。”
王大美盘腿坐到沙上,顺手从茶几底层小抽屉里翻出一包地瓜干儿,摆足了看肥皂剧ຕ的架势:“八字儿总共就一撇一捺两划ฐ,想写还不快?妈就想问问,你看上这个和姓白的狐狸精比咋样!”
乐่维翻愣着眼皮,有点儿为ฦ难:“这……完全不是一路人啊,不好比。”
“先说长相,谁长得好看点儿?”王大美往嘴里塞了块地瓜干儿。
齐老师的脸和白清瑜的脸从乐维脑แ海ร中依次飘过:“只能说各有千秋吧。”
“那个头儿是高是矮?腰条儿是胖是瘦?”王大美不甘心。
乐维暗暗拿齐老师的身高和自己比了比,推测道:“差不多一米七四、七五的样子吧,有点儿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