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英雄传
人道我疯癫
信步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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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绿灯红难入土
过眼云烟。
亘古越千年
如画江山
谁经百世又执鞭？
金鼓马鸣声渐远
竹雨涓涓。
一弹指铁ກ翎飞怒鹤
河北。磁州。武安。
虽已是九月天气但仍是十分炎热。时已๐近午红日当空大地如蒸没有一丝的风。鸣蝉在林间嘶叫傍着仲秋的时节做最后的挣扎。
大路上走来一支奇形怪状的队伍有挑担的赶驴车的推小车的大包小裹步履蹒跚。为首一位赶着驴车的大汉五十开外头搭湿巾腰间斜挎一口长刀手拿响鞭口中“嗬嗬”有声地赶着两头载货的毛驴。
迤逦前行中队尾一个推车的精壮男子停下脚๐步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四外望望向队首喊道“老郝太热了找个地方打个尖过晌凉了再走吧。”
队首的挎刀大汉似是个首脑郎声应道“史有发就你吃不得苦这才走得多远？怕热倒不如在家搂着婆娘睡觉的好”
队内暴发出一阵哄笑纷纷打趣队尾的史有发。
“前面路口有个面馆咱们到เ那里去歇歇吧”老郝也知道大伙走得辛苦用鞭梢指指前面。
路口拐弯处“刘ถ家面馆”的招牌赫然在目两个朱红的酒幌分外耀眼。因为刚过夏天在面馆外用木架接了一个布篷摆着三五个木桌和条凳便于客人纳凉。布篷外面正对着一个小空场空场中ณ的拴马桩上拴着三匹健马正啃吃扔在地上的青草。看来这是过往客商打尖喝茶歇脚的上佳去处。
老郝领着货队来到เ空场前面胡乱把驴车担子往边上一停都拥到布篷下挤坐在两张桌子旁边。小二殷勤相迎虽然知道这样的商队无甚大油水可赚在此兵荒马乱之世总胜却干耗的好。先奉上不知几辈前沏的凉茶在各人豪饮的“咕咕”声中笑脸相问“几位客官用点什么？”
史有发喊道“来八碗油泼面。多放些臊子如做得好爷们回来发财了还要到你这里大吃一顿给你些恩惠。”老郝道“再弄些清水来饮饮驴不要腌臜脏水坏了肠胃。”小二应道“好了客官稍坐片刻。”
老郝解下腰中的长刀哐啷往桌上一放这一声响引得旁边桌上两个人不禁向这厢望了一眼。老郝这才留意到身边桌上的客人。
靠外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位道人云履鹤氅三绺微髯三十开外的年纪端的有些仙风道骨桌上放着一把青冈宝剑正自举杯微啜自得其乐不时用左ุ手端起茶壶向杯中续水似正游于物外不闻尘事。
靠里的一张桌子上背里向外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正唏唏嗬嗬地吃着一碗面偶一抬头能看到连鬓的络腮胡须ี。身上穿着一件蒙古长袍天正炎热他把长袍往下褪到胸口不住用布擦拭前胸的汗渍。身后墙上倚着一个布袋里面鼓鼓胀胀的不知何物。
老郝打量了一下两人缓缓地拿出了烟袋抽了起来。另几个同伴喝饱了凉茶开始胡乱地说起了路上的见闻另一桌上开起了不咸不淡的玩笑。
史有发看老郝不做声斜眼睨了邻桌上的两个ฐ客人。偷偷问老郝“有甚不对吗？”老郝掩口鼻轻声说“我走江湖这许多年大阵仗也见过不少了。当然得小心些。那ว个道长不是凡俗之辈身负极高武功。”
史有发瞄了两眼“拿剑的多了怎见得武功高低？”老郝面露不屑道“你哪里看得出来你看看他的鞋就知道了。”史有发又瞄了一眼“没见有甚异样啊？”老郝又小声说“前几天下雨现在道路虽不十分泥泞总还是有些未干。你看他的鞋上有泥吗？”
史有发面上变色默不作声了。老郝道“这是身负绝顶轻功才能。咱们还是小心些。”其他几人也察觉了他们的拘谨都不再嘁嚓把眼光投向了外面。
远处的群山在热浪的袭扰下蒸腾似在空中舞蹈已๐有点初秋的枯色。近处一座新修的宝塔外围的木架还未完全拆去青砖在绿色的草木中格外耀眼。扬起的灰尘中ณ能ม看到เ有几十个人影在晃动。
小二端上了热面几人开始狼吞虎咽瞬间就风卷残云了。眼见得外面如同下火仍然无法成行只得在布篷内稍歇。
那道人似也不想早ຉ走里边那个ฐ蒙古汉子已然趴在桌子上鼾声渐起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道人也觉得无趣跟老郝搭讪“几位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老郝陪笑道“道长有理。咱们是从沧州贩水果的客商到燕京去。”
道人一听来了精神“噢沧州可是武术宝地学武之ใ人甚多看老哥身负宝刀想必也是武林同道了？”老郝道“不敢不敢只会得三脚猫的功夫而已๐行走江湖权且防身比不得道长。”道人道“哪里贫道也仅是修身养性强身健体。前面路途遥远而且兵乱匪乱老哥们还要小心啊。”
老郝道“咱们是给燕京城的金邦郎主送冬枣和鸭梨有金国的通关文牒想必不会有麻烦的。”
道人微微一笑“燕京？是幽州嘛老哥变得倒快。”老郝道“现在是金国人的天下自然不便再说宋国的名号。”道人笑道“前去需从太行山下行若遇打劫的强人却也不好解脱。他们可是反金的。”老郝道“说不得万一遇到就得说是宋人了。”
货队中一人正伏案小憩听得老郝与道人的对话不禁起身叫道“他奶奶的本来是汉人还得冒充金人被南人骂作汉奸。若遇强人又得说是宋人真个是没有活路了”
史有发变色道“陈老二且莫瞎说不知道是在谁的地界吗？咱们安安稳稳把钱赚回来养家是正经管他天下姓甚？”
道人起身道“国破山河在人是旗已更。现今连万岁爷都被掳去了我大宋确是到了存亡绝续生死攸关之境不由得人不悲愤激越。”老郝陪笑道“国家大事与我等平头百姓无关咱们就是做个ฐ小买卖养家糊口无论宋主也好金主也好都是好的。”
道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坐下“老哥说得也是想那ว灾祸ຖ落不到你等百姓头上确也不必忧国忧民。”老郝又陪笑道“是了咱们出门在外不惹是非说话也需小心为上。”转头对旁้桌陈老二喊道“陈老二一会我拔把驴毛把你嘴堵上别ี瞎嚷嚷。”言罢眼睛扫了一眼仍在伏桌微鼾的蒙古汉子。
一时布篷内众人皆无语默坐。
大路上又踱来了两个乞丐缓步走入空场中ณ。一个ฐ四十左右岁年纪一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皆手持杆棒身背布袋鹑衣百结蓬头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