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的背景是这样的：197๕3年中国的大学恢复招生。虽然仅仅招收工农兵学员，但刚开始的时候，还曾经进行了考试。就在某省某地的考场上，凭空蹦出了那个著名的“白卷英雄”，在中国教育界ศ掀起了一场轩然□。
秦宗权也有了一些酒意，就操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说老曹你的思想可是成问题啊，怎么跟报上批判的那些顽ื固派一个腔调。如果你的学生有反潮流的，你可不能当保守的儒家，你要当敢于革命的法家，要坚决支持他们。
“开，有我呢，你怕什么เ，来！”周启明低头起身，然后朝我伸出两手，一手抄腿，一手搂背，就把坐在驾驶室边座上的我抱到เ了驾驶座上。然后他给我指点了油门、离合器和刹车板，讲了各自的功能以及如何操作。在他的指挥下，我真的一加油门，推上离合器，把住方向盘，就把那拖拉机开动起来了。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慌乱，把拖拉机开得左歪右摆像是扭秧歌，但很快我就现无论扭得多厉害，它都不可能翻倒，我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周启明让我抬头挺胸，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开就行，甚至闭着眼开都不要紧，绝对没问题。他这一说，我更加豪情万丈，我把油门加到底，让动机轰轰地欢唱着，那拖拉机就无目的的在荒野上狂奔起来。
周启明听我这样说，却像得到鼓励一样，那手一下子就直奔目的地。同时他伸出脚来替我踩住刹车，然后把另一只手也伸进我的衣服，疯狂地在我身上忙活起来……。
“那ว就好。陈子华我跟你说，下个礼拜我让小施再过来，你俩接着谈。你再给我玩这些‘磨道’他说的这个词我一直没搞明白是哪两个字，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意思，我猜可能是‘花招’、‘滑头’、‘鬼点子’之类的同义แ词，我饶不了你。听到没有？”
我举手敬礼，刚要转身，他又喝道：“不许哭。把眼泪擦干净，像什么样子。”
开始两天，一直没人管我。我除了写检查画小狗，就是在床上躺着呆。本来当个班长忙得够呛，这猛一清闲下来，我还真是不适应。我正心急呢，第三天下午，政治部副主任杨次山带着祝干事来找我了。
她俩走后，杨副主任就在外面那张床上坐下，趁他掏烟点火的时候，我偷偷观察了他一番。
戴若思很欣赏的我的坦诚。她说：“那就对了。我也是为你家小周着想。……当然我先为ฦ我家小沈戴若思的爱人想，想完了剩ທ下了□夫，我就为小周着想。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要是足够强的话，我还有很多箴言要送给你。”
我说：“没问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特强，你尽管说。”
戴若思说：“那我就把一个非常严酷的现实告诉你。你别ี害怕啊，我要说的是，你家小周太招人。”
看我没大听懂的样子，戴若思进一步解释说：“他们男的跟咱们女的不一样。咱们一结婚，一生孩子，很快就青春逝去、容颜不再，魅力值大幅度降低；他们呢，他们是青涩褪去，换上了成熟，他们的魅力值反而越来越高。你说这上哪讲理去？你看你们家的小周，英俊、沉稳、风度翩翩，再加上渊博的学识和俯视红尘的气质，我敢保证，十个ฐ美女，会有九个半喜欢他。其实这也正常，要不这样反而不正常了，因此你听姐一句话，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戴若思真会“总结”。我原来就感到我的周启明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我一直相容不出来，她这四个字用的太传神了：俯视红尘。那ว不和天上的神仙差ๆ不多了吗？
尽管我知道周启明没那么伟大，那种所谓的“气质”，也就是用来蒙蔽天真无邪的清纯少女才管用，但我叫戴若思“忽悠”的还真是有点害怕。我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重重点点头，我要继续往下听。
“这个小魏跟你们家小周关系如何，我没调查研究没有言权。但我可以天马行空地胡猜一下。这一猜啊，我就猜出了点名堂，加上你刚ธ才说的，她找了那ว么多‘对象’，一个都没能成，因此我猜，她可能对你们家小周有点兴趣。”
戴若思说到这里看了看我，见我听得全神贯注，眼睛都不眨了，她便接着分析给我听：“先说一件事啊，这个小魏来这，理由是让你帮着找人挂号。这么简单的小事，象你刚ธ才说的，她完全可以跟小周说，或者在单位给你打个电å话。她为ฦ什么要来你的办公室呢？当然，她来这肯定有理由，比如到咱们大院找人啊办事啊什么的，然后顺便过来。问题是我已经跟她说你去军区政治部了，不知道什么เ时候回来。她还是要在这里等你，等你是个借口，她的真实目的是跟我聊天，其实聊天也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从我这了解你！”
戴若思说的有点绕口，因此我听得就有点晕。因为我跟魏淑玉够熟悉的了，她完全没必要到戴若思这里了解我啊？
戴若思竟然能看出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她笑了一下说：“多了解一些事情总没错的。这事放下不说，咱接着说最关键的。你知道我怎么能看出这小丫头的心思吗？我通过她的眼神。”
我很惊异，急问：“从眼神就能看出她心里想的什么？这也太神奇了。戴姐你快说你看出什么了？”
我这一打岔，将戴若思前面想要表达的真实意思给掩盖住了。以至于几度波折之ใ后，我回过头来想想，这才明白了戴若思那句“目的是为ฦ了从我这了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点。
魏淑玉在戴若思这里想了解的，是我跟陶双飞的关系。
有一次魏淑玉、周启明、陶双飞三人在周启明的屋子里聊天，快下班的时候陶双飞要走，周启明就说：你上我家吃了饭再走吧。你好长时间没去，小陈都想你了。
周启明自然是在开玩笑，陶双飞也就嘿嘿一笑：说我还有事，下次吧，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这其中，魏淑玉注意到了一个ฐ微妙的细节：当周启明说到“小陈都想你了”的时候，陶双飞的脸竟然红了一下。
高级妖精的心思缜密，就表现在这些地方：魏淑玉因此怀疑ທ我跟陶双飞之间有点什么故事。她找个借口跟戴若思说话，就有借机打探消息的目的。不过那天我光顾跟戴若思研究“眼神”理论了，结果错过了这样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这事太敏感，我不问的话，戴若思是不会主动说的。
后来我俩就研究开“眼神”这个ฐ话题了。戴若思说她对于“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个命题研究了好多年，收获颇็丰。我就很好奇，非要让她给我“实践”一下。她先是要求我绝对“保密”，然后就开始“布道”。
戴若思要分析的是别人看我的眼神。这倒特别ี有意思。她先说我们蓝科长，说蓝科长看你的眼神，那ว绝对是非常纯正，当然他挺欣赏你，不过那只是多数人都具有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他的眼神没有一丝杂念。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都没想：“科长人很正派。”
“拉倒吧你。”戴若思笑我，：“这又不是做鉴定。不牵涉什么思想意识的问题。我告诉你答案，太简单了。答案是：科长顾ุ不上想乱七八糟的，他家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是没心情，没时间，没精力。对了，我说的是‘现在时’，以前怎么样，以后怎么样，都不在我的研究范畴之内。再说说你那ว个老长朱运穆。那ว家伙的眼神可就暧昧多了，而且带了不少的涩情因素在里面她说到这里，我吃惊地张开了嘴。没事没事，你别害怕。老朱肯定是个好人，别的我不了解，但他的生活作风绝对正派。而且要说‘坐怀不乱’，可能就是他。但越是这样的人，他越得需要有个泄的地方，这‘地方แ’就是他的眼神。复杂吧，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矛盾。”
经过回想和分析，我不能不承认戴若思说的很正确。我跟朱运穆在一起时间不短了，我都没把他的这个特点总结出来。
见我听得那么全神贯注，戴若思愈有成就感，她突然就说到了一个让我心惊的人：
“还有一个ฐ人，我不说他的名字了。因为我就是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前一段经常有事没事来找你闲聊的，除了朱运穆就是他。他我就不多说了，你应该很有数。其实叫我看，你有数他也有数，但是一点不露出来，那是不可能的。好了，这堂课我们就上到เ这里，下课！”
我知道她说的是陶双飞。她故意绕了一个大弯子，提醒我既要注意魏淑玉，也要注意那个陶双飞。别因为ฦ他俩，给我与周启明的夫妻关系造成伤害。她是一片好心。
我太佩服戴若思了。照我看，有着这么一双明察秋毫眼睛的女人，也应该归于“妖精”之列。因为ฦ戴若思自己说过，妖精并不一定就是个“贬称”，也可以形容那些在情感理论问题上能量大的人。要那样的话，戴若思不光是高级妖精，都能算上是级妖精了。
这天周启明跟着局长去禹川ษ开会，会期是四天。他走的那天下午，我打个ฐ电话给罗月平，让她晚上到我家吃饭。她答应着，又说，天怪热的，你也别做饭，今晚食堂卖包子，我买了过去咱俩吃。我说行啊，那我就省事了。
下了班我回到家不久ื，罗月平就来了。她不光买了包子，还打了一饭盒的稀饭。我俩就一边吃一边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科里的事儿，罗月平就说那个李知言怎么怎么เ坏，“周科长”老是吃他的亏。我就说，周启明这个人太单纯，脑子不会拐弯，你跟他一个ฐ科，这些事上多帮他瞅着点，提醒提醒他。不光是工作方面，其他的接人待物，尤其是跟局里那些女同志的关系，该注意的都得注意，不然让人抓住小辫子，那ว可就被动了。
见我这么信任她，罗月平挺感动，她问我：“嫂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我说：“还用听嘛，我想都能想象出来。小罗我觉得你这人特别靠得住，所以我就指望你多帮周启明长个心眼了。”
由于我的推心置腹，罗月平便把我关心的事情都告诉了我。
据罗月平分析，目前“周科长”面临的最大问题，是那ว个魏淑玉“居心不良”。罗月平认为，魏淑玉之所以找了那么多的对象一个都没成，是因为ฦ她心里已经有了周启明。她找的那ว些“对象”里面，没有一个人能过周启明。或者说，她找得越多，就越是感觉到เ周启明的“可贵”和“稀缺”。
魏淑玉千方百计接近周启明的那ว些小花样，不外乎就是知冷知热啊，关心照顾ุ啊，投其所好啊等等。至于魏淑玉用没用过当年严忆欣诱惑杨次山的那些手段，罗月平不得而知，她知道的是，尽管魏淑玉“攻关”的效果并不太好原因是周启明这孩子脑子比较迟钝ๅ，他把那些事都看成是同志之间的正常交流，他想不到那是魏淑玉在“出招”，但因为她老是爱往周启明的办公室跑，机关里已๐经有了一些议论。
罗月平后来说了一句话很让我心惊，她说：魏淑玉太漂亮也太招人，我看再这样下去，周科长非要吃她个亏不可。
我觉得事态还不至于那么严å重。因为从周启明的眼神中，我没看出什么异样来。我有时候会故意提到魏淑玉怎么怎么了，周启明的反应都挺正常。因此我觉得，提高警惕防微杜渐是对的，不过也不必草木皆兵。有我和罗月平的“联军”严阵以待，魏淑玉这个妖精再高级也翻不了天。
我太自信了。我真是没有想到，罗月平说了那句话以后不久，还真就出了事。
那是六月中旬的一天。上午科长蓝ณ田à召集生产部驻河阳的六个下属单位开“批某运动座谈会”，会开完我就忙着整理材料出“简报”。这时马卫青打来电话，说他们仓库的车去军区被服厂，她跟着出来了。估计下午五点左右能到เ后勤大院。她们住第一招待所，她要在招待所请我吃饭。
到เ了下午，周启明又来电话，跟我说，河阳市的几个ฐ小型农机企业要合并，明天省局来人专为这事搞调研。他下午去农机一厂搜集情况，然后加班写汇报，晚上大概要弄到十一二点，我要是嫌热，也别ี急着回来做饭了，在后勤食堂吃完再回来就是。
我说那正好，马卫青下午要来。我和她上招待所吃饭去，我要是晚上九点以前不回去，我就是住这边了，你别管我，你自己้睡自己้的吧。
下午戴若思不知又出去办什么私事了，我就一个人在屋子里看门，趁机给嘉安我婆婆家打了一个电话。
婆婆接了电å话，我问她身体怎么样，带孩子累不累，她连说：不累็不累，庆远可省心了。跟你说啊，他都能站了，我买了一个带围栏的小床，这会正在那站着傻笑呢，你等等啊，我让他听电å话。
紧接着我就听见庆远在电话里面咿咿呀呀乱叫，我赶紧说：庆远啊，想妈妈不想啊？庆远就象听懂了似的，“哦、哦”两声，我又说，庆远要听奶奶的话，爸爸妈妈过十一就去看你，好不好啊？他还是“哦、哦”的，然后又吱呀乱ກ叫。婆婆拿过听筒说：“子华你们放心吧，咱家北边不是有个驻军的幼儿园嘛，我上那问了，人家说一岁的孩子就收。我一讲庆远他妈是军人，那边立即答应可以接收庆远。到了秋天我就把他送去，这样我光晚上带他就行，一点问题没有的。”
我心想，老太太看来是不想把庆远还给我们了。这好像不大行。河阳离嘉ล安这么远，我们一年回不去几次，等儿子大了，肯定也就跟我们不亲了。不过好在时间还从容，等我跟周启明说，让他去做他妈的思想工ื作。
我刚放下电å话，马卫青又打电话过来，说对不起了姐，俺们那车在半路上抛了锚，今儿肯定是赶不到河阳了，明天到了我再告诉你吧。我说，行，明天你来了，我带你到那ว个ฐ3364๒工厂看看去。
后来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我听政治部ຖ宣传处的黄大姐说朱运穆的家属来队了，吃完饭我就和黄大姐一起去招待所看望。出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我遛遛跶跶朝外面的公交车站走去。
我下公交车的时间是七点五十，进市革委大院的时候又碰见了两个遛弯的熟人，站着聊了一会儿，九点过了，我才往家里走去。
走到农机局那个ฐ楼ä前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三楼ä周启明办公室的窗户，看到那亮着灯，这说明周启明还在里面加班。但我紧接着现事情似乎ๆ有些不对头，因为那屋子里几个人影晃来晃去，隐约还传出来嘈杂的声音。
我赶紧跑进楼去，又一口气跑上三楼。一出楼ä梯口我就看见周启明的屋子前面围着三四个人，伸长脖子朝里看。我心里立时怦怦乱跳，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是不是周启明突然得了什么เ急病？不过马上这个感觉就被屋内激烈的争吵声否定了。因为那就是周启明在跟李知言争吵。我认出门口的那几个ฐ人是门卫室的孙师傅，局值班室的老张，还有楼ä下平房住单身的两个小伙子。我一边拨拉那ว些人一边急问：“怎么了怎么了，这在干嘛？”
一个ฐ姓秦的小青年头也不回地说：“听说是周启明跟小魏胡搞，让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