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深竹一点头:“知道了。”倪秘书见他面色如常,不见愠怒,才松了口气。
聂文鸳见他神情冷淡,又听他如此口吻,心陡然便凉了,知道事情不妙:“深竹……你这两天……”
龙套丁冷笑了声:“一群无知的家伙,只知道猜测,让我来给你们说一个爆炸性的消เ息吧,——我听老杨说,争吵开始的时候,奸妃身边的助理正要去送文件,见里头吵得热火朝天,就没敢进去,她在门口听见……”
几个人白眼:“去!”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缨儿低头看向别处,胭å脂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是我们的错,偏提了这件事,姨娘……别恼,更别在心里不痛快,就罚我们的口没遮拦吧。”
“你听着,”知聆望着她,慢慢地说,“我问你什么,你就直接说什么,不用掩饰,不用回避,不用转开话题,我不想跟人虚与委蛇,就算是假话再好听,不过是浪费时候。你再跟我说一次,逸哥儿是谁?”
她犹豫了会儿,手指在那个名字上头将落未落,最后到底是没有点下去。
有三年没有回来这里了,知聆顺着斜坡往前,路边上夏花烂漫,有的攀墙蔷薇很茂盛地在栅栏上盛放,引得蜂飞蝶舞。
大概是酒精作祟,赵宁哲一觉无梦,等听到耳旁惊慌失措的叫声之后,还以为是做梦,被知聆摇晃了两下才惊醒过来:“怎么了?”
知聆说不出话,只是用手捂着嘴,她心中知道生了什么,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เ说出来,但是这真相,俨然把她自己都给震的崩溃。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切都化为ฦ乌有,却只在她心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伤痕。
眼睛有些异样,知聆仰头看天,让自己安静。
眼前光影转动,是帘子给挑了起来,有人走进来。知聆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一双倨傲挑剔的眼睛,眼梢往上挑着,髻也梳得高高地,上面戴着一支凤凰展翅的金钗,流苏在前头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又是通身剪裁得体的墨绿色锦缎衣裳,上头缀着富贵凤尾花,双手垂在腰间,腰身亭亭,贵不可言。
知聆靠着胭脂的手臂坐了起来,转头看向二奶奶,却见她神色虽则傲慢,却是个ฐ美人胚子,脸儿白皙,柳叶弯眉,正目光一转也看向自己。
到底在公司里忙了一天,也饿了,知聆坐在餐桌前,把喜欢的菜色挑着吃了些,只可惜食量有限,究竟装不下这许多,剩ທ下的知聆便用保鲜ຒ膜封起来,暂时放在冰箱里。
吃饱后让电视开着,窝在沙上随意翻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过了八点,知聆打了个ฐ哈欠,重去刷牙洗漱,知道自己是等不得赵宁哲回来了,便换了睡衣,乖乖上床。
知聆听他声音冷冷,仿佛不悦,倒觉得稀奇,就歪头看他:“皇上怎么了?”
“谢朕什么?”
上了车后,段深竹看她,见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晕红,是酒力作的模样。
知聆一上车就闭上眼睛,段深竹见她没有去系安全带的模样,不免探身过去,将带子拉过来替她系上,靠近的瞬间,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淡的香气,似是而非。
知聆半睁眼睛看了眼,不置可否。段深竹动车子,车行了会儿,他略有些担心地转头看,却见她闭着双眸,脸上的红越明显。
段深竹忍不住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知聆慢慢回答,像是要睡的模样,忽然又说,“我很困,段……若是我睡着了,别叫醒我。”
她的声音很低,喃喃地仿佛吩咐,像是对着亲近的人随口而说,段深竹心头怦怦跳乱两下,放慢了车,转头看她一眼,轻声回答:“好,我知道了。”
段深竹不知道的是,知聆说睡就真的睡着,而且一睡,就是一个ฐ下午。
他把车停在林荫道上,半开车窗,让凉风徐徐进入,身边副驾驶上,方แ知聆歪头睡着,一缕头垂在脸颊侧,段深竹抬手,想给她撩到后面,却又怕惊醒了她,不敢动。
车窗外,微风吹过,树叶轻轻作响,似乎ๆ有鸟鸣传来,这条街很僻静,极少有经过的车,也没有鸣笛的噪音,段深竹看看周遭,又看看身边的人,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知聆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片的阴霾之中,浑身无力之极,头也很疼,踉踉跄跄地撑着往前走……不知多久,睁开眼睛看到床帐旁边那几个ฐ晃动的香包之时,就好像所有的痛都在刹那撤退。
甚至来不及起身,知聆叫道:“胭å脂,缨儿!”
门口上,两个丫鬟撒腿跑进来,一个ฐ搭帘子一个来扶知聆:“姨娘醒了!”
知聆起身瞬间,觉得头微微晃了下,不由道:“头疼。”
缨儿嘴快,便说:“哭了那么久,怎么เ会好端端地呢?”
知聆怔:“哭?”
缨儿说道:“姨娘先前都不理逸哥儿的,做什么เ前儿要见他?倒给人捞了话柄。”
“什么话柄,”知聆揉了揉额头,忽然想到เ或许是自己“不在”的时候生了什么事,于是假意就说,“我这头晕晕的。”
胭脂才推了把缨儿:“去倒杯定神茶来给姨娘。”缨儿去了,胭脂才放低了声音说:“不知是哪个眼气多嘴的,竟去老太太那里告了一状,姨娘昨儿自老太太那回来就闷闷不乐,一声不响地睡倒床上,必然是老太太又给气受了?姨娘别恼了,这都是常有的,宽心想开些就是了。”
知聆这才知道居然还有这回事,心中想:“我不在的时候,这身体是谁在?是方แ纯明吗?还是……我究竟跟方纯明是什么关系?那我究竟是不是她?”瞬间又有些心乱。
胭å脂见她神色不定,就说:“姨娘多歇息歇息倒是好的,尤其是从老太太那回来后,都没怎么吃东西。”
知聆打起精神来:“是吗,大概是心里有事,就吃不下。”
片刻๑缨儿捧了茶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聆喝了几口茶:“有事吗?”
缨儿是个藏不住心事的,见问,忙就说:“我方才在外面……眼睁睁看着爷去了彩鸳姐姐屋里!”
知聆心头一跳,缨儿瞅着她,说道:“爷这回怕是真着恼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些日子都不来……唉……”
胭脂道:“姨娘才有点精神,你别ี来烦扰她。”
知聆捧着茶,忽然说:“你们谁去,请他过来。”
“谁?”
“爷。请他过来。”
缨儿吃惊:“我的主子,爷在彩鸳姐姐那呢,这赤眉白眼地,叫我们去抢人不成?”
胭脂ฦ也有些诧异地看着知聆,知聆垂眸:“让你去你就去,总不至于一点主意都没有……”
胭脂ฦ心头一动:“是了,既然姨娘要见爷,那……你去,就说姨娘身子不适,请爷过来看看。”
“这、这个……使得吗?万一爷不来呢。”缨儿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