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尔格口中的共产主义政见，李方景闻所未闻，听得入神。
李方แ景大笑，“惨了，魂都勾去了……走，咱们后台瞧孟晓晨去。”如今像她这样年轻的姑娘，爱听古戏的人寥寥无几。明明一曲结局和美的戏，她却漫天悲情。
在探索华夏进步的道路上，革命最终取得成果。但是作为ฦ民国时期的军阀，他们有自己的政治信仰，革命并不是他们信奉的道路。后世将有过镇压之举的军阀，全部冠上罪大恶极的骂名，慕容画楼一向保持中立的态度，不赞同亦不惋惜。
在医院住了三天，便搬回了官邸。
可是这批军火的油轮，在菲律宾一带莫名失踪。连带船上人员，凭空消失不见。
有人说在香港，是北方内阁的人去接应；有人说在青岛某处的码头，早ຉ已被南方内阁窃取；还有人说，在俞州，落入白云归手中。上次白云归诈死扣下的那些烟土，实际上便是军火；也有人说，在缅甸，被西南军阀尚祖英拦截。
她既不想被白云归休弃，远离如今悠闲奢华的生活；也不想被他好奇，探视身躯之ใ内的另一个灵魂。他小瞧她，她才能自由快逸，享受自己青春繁花绽放的年华。
“好些了。”慕容画楼回眸，“咱们等会儿再回去吧。我不会跳舞，在那里颇不自在……”
他刚ธ刚下楼，可能遇到了熟ງ人，那人身上紫ใ罗兰的味道，粘在他身上。
白云灵却莫名地双颊๐霞飞，喃喃道：“那都是十几年前了……上次大哥回去的时候，我跟三哥去了英国，没见上……大哥没怎么变，跟娘床头那帧照片里一样……”
他身边的曼妙佳人，一个是当前炙手可热的电å影明星容舟小姐，一个是他的粉红知己唐婉儿。
“夫人？”李方景薄唇含笑，眉梢斜ฒ飞，低沉声音却疏远客气，“不成想在此能遇到。夫人与六小姐也是去伯特伦号？”
经历了多少风雨，才有今日的辉煌，白云灵无从得知。
委婉缠绵琴声缓缓从慕容画楼的房间溢出，袅袅幻化出异样的美丽ษ，白雾缕缕飘散，只疑ທ身在仙境。
不知是红茶的清香还是她贝齿间的气息，越令他不能自拔。
“怎么，这样就想和好了？”云媛眉眼微扬，冷冽问道，“前日不是骂我来着？”
闻者哄堂大笑，云媛的名讳几乎就是白夫人的代称。倾城名伶，显赫督军，便是一段靡丽ษ的佳话。
白云归停箸道：“别不懂事，你应该有自己的本分！”
盛夏的海上，气温并不算太高，最底层的船舱里，却是闷热难耐。她绛紫ใ色莲纹如意襟低开叉的旗袍早已划破，一束青丝洒落，脸上香汗微现，红潮脸颊๐更加娇嫩。
“……好！”那个瞬间，不知道是受了什么蛊惑，他声音也静了下来。
“你觉得呢？”慕容画楼将水晶高脚๐杯端在手里，琥珀色的香槟酒光泽中，她十指越的素淡葱白。
“……时局所迫！陆省长在北方得罪过权要之ใ人，听说那权要放话，迟早ຉ要收拾姓陆的……这不，才急急忙忙想拉拢督军……”李争鸿不屑笑道，“不过陆小姐倒是冰雪聪慧……”
慕容画ฑ楼神色依旧不改，似笑非笑中，金色眼眸流转，好似盛开的郁๗金香，芳香馥郁。
“岂会呢？”白云灵心情急迫，话语出口亦没有太多的思量，竹筒坠珠般噼噼啪啪道，“当年云姨太太，就是艾森豪俱乐部最红的歌星……她……”
李方景支颐望着她，目光款款，好似深情难酬的委屈。
告别ี时，他双手斜插淡乳色条纹西裤ไ口袋，目光不肯回撤望着她的车子远去，好似深情男子送爱人远行一般。李争鸿瞧在眼里，哼了一口气，道：“他就爱这样做戏……”
李争鸿倏然心头急跳，愣了一瞬才按住她的唇。红唇柔润，肌肤细致，他低声道：“……夫人，快起身，跟属下走！”
一场戏而已，她一向善于掩饰。
夜色深沉，黑暗中伏了十几名倭人，行装简便，不是便宜的炮枪，而是一人一把寒铁军刀，细长锋利，刀口带着嗜血的冰凉。原本几个人闲坐，等到เ时间到凌晨，突然从后窗跳进一个矫捷身影，紧接着，又进来十几人。
“阿部少将接到消息……”来客没有犹豫，说明来意，将自己接到的消息，一点点告诉了铃木大佐，黑暗中ณ声音低缓，蛩吟阵阵，将破庙里一切隐藏密不透风。
轻轻一口香槟下咽，慕容画楼笑了：她真的看上去那么好用吗？
白夫人是从内地来的老式女子，不曾留洋，不懂时髦，俞州早ຉ已传得沸沸扬扬，很多人专门过来瞧慕容画楼ä的笨拙。如今李府此手安排，着实叫人费解。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督军夫人，得罪白督军吗？
李争鸿咳了咳，讪讪笑道：“学过一点……”
“那在下请夫人跳舞，夫人可否赏脸？”身后一声轻笑，声音玉润。话音刚ธ落，人便在眼前。是李府六少李方景，如今换了一席黑色晚礼服，更衬托气质丰ถ神如玉。
白云灵原本想抱怨一句，又怕这样慕容画楼ä会更加不安，于是也笑着安慰她：“大嫂只管去，他们还能ม吃人吗？您是督军夫人，俞州城里最尊贵的人，看的过眼陪着说笑两句；看不过眼便不搭理……”
慕容画楼倒是不会怯场，只是这中ณ间有些东西她想不明白。督军是俞州城里最大权势的人，李府寿宴，他如果真的忙，大可推说不去。李家的实权在北方，俞州还是督军说了算，不怕得罪李家。他却不推脱，还让慕容画楼一个ฐ人去。明明知道她是从小地方来的，没有见过世面，还让她去，不是让她出丑吗？
这一年，帝国的确有两个内阁。一个ฐ日本人支撑的南方内阁，一个英美庇护的北方内阁，常年征战，最后划ฐ江而治，才勉强平静两三年。
点餐的时候，慕容画楼ä对这个吃腻了的奶油肉排没有太多兴趣，还是点了。最后看到菜单后页ษ有红酒。到了二十二世纪，没有阳光普照，植物的生长需要实验室里栽培，葡萄酒早已没有了最初ม的味道。
慕容画楼盯着他看了一瞬，便直觉并不是她的夫君。她听说那白云归已经三十五岁了，从军二十年，不至于还能保养得如此年轻。来者只有二十五六岁。
白云灵曾经在英国留学两ä年，自命时尚新派，便她让出头吧。
白云灵连忙接口：“大嫂，陆冉谈一手好钢琴，让她教教你吧……”
陆冉明眸萃然，却谦虚道：“我不过学过几年，差ๆ强人意。我听说夫人曾经在李府弹过一次钢琴，艳惊四座。”
“误传之言……”她并不多解释，见陆冉秋水眼眸里期盼的涟漪，心中好笑，看在她咖啡豆与红酒的份上，助她一臂，“灵儿都说陆小姐钢琴弹得好，陆小姐不必过谦。不如弹来我们听听……”
陆冉余光扫过楼顶，白云归便在二楼。
她假意推脱，却挨不过白云灵的坚持与慕容画楼ä的推波助澜，优雅坐在琴凳，葱白手指在钢琴键起舞。
是舒曼的曲子。
但是琴艺中等偏下，仅仅是流畅几分，演绎不出舒曼曲子的神采。白云灵不善于钢琴，自然不懂，还一个劲叫好。陆冉双颊晕红一片，心底也洋洋得意。
慕容画ฑ楼用咖啡杯挡住唇瓣，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云归的近身副官下楼，问道：“夫人，督军问是谁在弹琴。”
慕容画楼ä指了指陆冉，道是陆小姐。
副官转身上楼，白云灵拉住陆冉的手，嗤嗤笑了：“我大哥也觉得好听，特意叫副官来问了！”她想法单纯，为自己朋友多才多艺感到เ高兴万分。
“也许是觉得难听，可能ม打扰到督军了！”陆冉桃面粉红，羞赧道，眸子里却闪灼炫目莹光。她不过是谦虚之语，心中的想法大致跟白云灵一样。
慕容画楼十分辛苦，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年轻的姑娘，的确可爱。
她第一次拉二胡的时候，白云归就是叫副官去问，是谁在拉；第二天就明确告诉她，不准再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