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熙轻抚涵娟的手心膀臂,感觉忽冷忽热不平均的温度,关心地说:“最近上班还好吧?我老出差,见面也匆匆忙忙的,等你搬新家,一定要装电话,我来出钱,这样我们可以天天联络,免得有时想你,却不能说句话,人憋得好难受。”
涵娟听了,眼热鼻酸,泪水泉涌ไ上来,看三遍“天涯何处无芳草”,这是第一次哭。承熙面对自己的事是否也能如此豁达呢?
唉,有钱真好,予取予求,世间种种就如玩家家酒,人与物都可以成举手之ใ间的小玩具。多少才情、梦想和努力,都抵不过一个家财万贯。
退回去?”叶锦生叫出来:“不行!我活这大半生,还没尝过一样好东西,你们谁敢退,我就跟谁拼老命!”
这一年来承熙忙著毕业前的实习课程,常要待在工厂;她则大学课业加重,常需要窝在图书馆,两ä人的时间渐凑不到一块。而好不容易见面了又是争执,往往喜悦没了,还徒增伤感和寞落。
承熙试著缓和气氛,顺ิ著她的语气玩笑说:“没有塯公圳,也就没有我了,我们叶家可是沿这条圳才下得来喔。嗯,你其实最希望世上没有我,对不对?”
涵娟正值青春期,对亲戚们审视的眼光非常敏感。
涵娟都装作听不懂,她不是爸的女儿,会是谁的?真无聊……好不容易熬完一星期假,终于可以回台北,坐火车部份是她唯一喜欢的。
他抹抹汗,刚要跨上车,突然有哭声传来。不远处有个小孩被大渠管的水冲倒,载浮ด载沉地挣扎著。承熙立刻๑滑下斜坡,脱掉上衣涉แ水入圳,没两下就拉回那吓坏的小男生。
承熙胸膛以下全湿了,还沾著烂泥污草,在小孩母亲的道谢声中,他穿回衣服。
伍涵娟坐在自家破门前的小板凳上,一双眼睛复习著早上要考的算术,一面还望著路的另一头,等待家人出现。
有好几年了吧?自从伍长吉夫妇在市场租摊位卖菜后,需要半夜去批蔬果,涵娟就过著这样的日子--自己起床穿衣,并照顾ุ三岁的弟弟。
有点感情用事,又有点傻气吧!
为何写承熙和涵娟的故事?
那又是另一个长长的故事了,由下一代完成的“回阑珊处”。
沉默久久,等候久久
如一局待悔的棋
只是,回阑珊处
那盏你执意点燃的灯,是否还为ฦ我而亮?
一番转折后,承熙终于在纽约的疗养院找到分别近三十年的涵娟。
他们目前定居在旧金山附近,以便涵娟接受困难且缓慢的治疗。
距痊愈的目标或许很漫长,但他们仍有梦,有一天他将带著涵娟,这在地球飘浮了一大圈的小柳絮,回到เ她一心寻找的故乡,以慰她的父母、养父在天之灵。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