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突兀的一小块白。以缺失掉的两个ฐ字为具体形状。
易遥打开房间的门客厅里一片漆黑。母亲已经睡了。
“你妈就没聊。”齐铭不太服气。鼓着腮帮子。
“我第一次是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就觉得‘完了’我很快地骑回家路上像是做贼一样觉得满世界ศ的人都在看我都知道那个骑车的小姑娘好朋友来了。结果我回家换下裤子告诉我妈我妈什么话都没说白了我一眼走到自己衣柜拉开抽屉丢给我一包卫生棉。唯一说的一句话是‘你注意点别把床单弄脏了还有换下来的裤子赶快去洗了臭死人了’”易遥刹住车停在红灯前回过头来说“至少你妈还帮你洗裤子你知足吧你小少爷。”
大风从黑暗里突然吹过来一瞬间像是卷走了所有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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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之前的生命都像是凝聚成那一个相同的点。
齐铭的记忆里那年夏天的一个黄昏易遥的父亲拖着口沉重的箱子离开这个弄堂。走的时候他蹲下来抱着易遥齐铭趴在窗户上看到เ她父亲眼眶里滚出的热泪。
仅仅在一个小时之内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说你别来找我。
母亲对自己说你死了也别来找我。
易遥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说你傻啊你干嘛来找我。
易遥扶着墙站起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雪水放下手来才发现是血。
她说妈以后我谁都不找了。我不找你我也不找我爸。我自生自灭吧。
“你去找你爸了?”林华凤的眼睛里突然像是被风吹灭了蜡烛般地黑下去。
易遥“恩”了一声刚抬起头还没看清楚就感觉到林华凤朝自己扑过来像是疯了一般地扯起自己的头发朝墙上撞过去。
齐铭按亮房间的灯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传来易遥家的声响。他打开窗寒气像飓风般地朝屋子里倒灌进来。一起进来的还有对面人家的尖叫。
林华凤的声音尖锐地在弄堂狭小的走廊里回荡着。
“你这个ฐ贱货你去找他啊你以为他要你啊你个贱人”
“那个ฐ男人有什么好?啊?你滚啊你你滚出去你滚到他那里去啊你还死回来干什么”
还有易遥的声音哭喊着所有的声音都只有一个字悲伤的痛苦的愤怒的求饶的喊着“妈——”
齐铭坐在床上太阳穴像针刺๐着一样疼。
25
其实无论夜晚是如何的漫长与寒冷。那些光线那些日出那ว些晨雾一样都会准时而来。
这样的世界头顶交错的天线不会变化。逼仄的弄堂不会变化。
共用厨房里的水龙头永远有人会拧错。
那ว些油烟和豆浆的味道都会生生地嵌进年轮里长成生命的印记。
就像每一天早上齐铭都会碰见易遥。
齐铭看着她额头上和脸上的伤心里像是打翻了水杯。那些水漫过心脏漫过胸腔漫向每一个身体里的低处积成水洼倒影出细小的痛来。
他顺过书包拿出牛奶递给易遥。
递过去的手停在空中也没人来接齐铭抬起头面前的易遥突然像是一座在夏天雨水中ณ塌方แ的小山整个人失去支撑般轰然朝旁边倒去。
她重重地摔在墙上脸贴着粗糙的砖墙滑向地面。
擦出的血留在墙上是醒目的红色。
早晨的光线从弄堂门口汹涌ไ进来。
照耀着地上的少女和那个定格一般的少年。
世界安静得一片弦音。
我以后谁都不找了。我不找你。也不找我爸。我自生自灭吧。
26
不知道什么地方แ传来钟声。来回地响着。
却并没有诗词中的那种悠远和悲怆。只剩下枯燥和烦闷固定地来回着。撞在耳膜上。把钝重的痛感传向头皮。
睁开眼。
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白丝丝的光。周围的一切摆设都突显着白色的模糊的轮廓。
看样子已经快中午了。
与时间相反的是眼皮上的重力像被一床棉絮压着睁不开来闭上又觉得涩涩的痛。光线像一把粗糙的毛刷็子在眼睛上来回扫着眨几下就流出泪来。
易遥翻个身左边太阳穴传来刺痛感。
“应该是擦破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