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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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

不管那十八人如何一时一动变化阵形,脚下步伐却始终未变,一点点向中宫逼近。

因为他霸道横行江湖十数栽,某日故意将一杯酒泼在一名少年一尘不染的白衣上,于是,那少年毫不犹豫地自行留下了他的一双手做“赔礼”。

不错,因为服了“醉卧红尘”,玉堂忘了对展昭的情;但也因为少了那ว七天的药量,他脑中的记忆出现了某些混淆。他记得自己与开封府众人一同去襄阳查案,后又独自闯楼,却理不清其中的头绪,不知自己为何会变成官差。他记得襄阳王意欲谋反,也因此而更加疑惑,楚无຀咎究竟如何知得消息,又如何将他从中救出。

“你这黑瘟神倒是不怕罗嗦!白爷爷说是你错就是你错!少摆出这张凶神恶煞ย的脸来,别人都买你帐຀,我白玉堂可不吃这一套!”

记得年少时,他曾杀了一恶霸全家,又把数颗人头挂在官府门前示众,吓得那县衙老爷三日之内便屁滚尿流地弃官逃走。

两年以前那场突如其来的打击,展昭已死过一次。世上最残忍之事莫过于天人永隔,恁是历经磨难、坚强如他,也难以承受,他守在那肃穆惨白的灵前,一连数日,不吃不喝,直至心力耗尽,口吐鲜血,不支晕倒,昏迷中仍念念不忘那个ฐ刻๑骨铭心的名字。

铲除掉襄阳王那一战,是他唯一用了私心的一次。毫不犹豫,即使事后被皇上降旨ຈ赐罪亦是无怨无悔。手起,寒光逼人,追魂摄魄;剑落,血雾飞溅。亲手刃贼人,煞气冲云霄!

“什么?快带我去!”展昭闻言,顾ุ不得再多顾ุ虑,抓了桌上的巨阙便随那家丁匆匆奔了出去。

到了院内,却见白玉堂正被十几名家丁团团围住。众人被他打得人仰马翻,最后干脆齐齐扑了上去,有的抱腰,有的抱腿,就是死也不让他出庄半步。

“展昭,你等一下!对方来者不善,你此时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出去,怕是连自己也๣要卷进去!”卢大娘追着展昭奔至院中,眼见一个ฐ还没劝住,另一个又在和家丁撕打,一怒之下朝二人吼道:”混帐小子!你们都给我住手!停下来好好听我一言!”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一柄轻巧ู短剑,轻盈地飞起身来挡住展昭的去路,一手指了白玉堂道:”老五,你再不停手可别怪老娘动手执行家法!”

“大嫂,我……”白玉堂见卢大娘动了真怒,不得不住了手,乖乖๔在原地站定。

“你什么?非要我请干娘她老人家出山才治得了你,还是两年不见,白五爷你已๐经不屑一听我这个大嫂之言?”卢大娘๤哼了一声,斜瞪了白玉堂一眼,将短剑别向背后,一手插了腰,又转向展昭,道:”你也一样,所谓‘关心则ท乱’,难得有个沉稳明白之ใ人也一起跟着咋呼起来,我们这座小岛不出事也经不起你们这般‘猫飞鼠跳’的折腾!”

“可是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与那些官兵是讲不得理的!他们突然冒了出来指名道姓地要拿我白玉堂,显见是有意而为,今日我若不出去,大哥他们也恐难应付!若是因此而拖累็了你们,我宁可直接上京城与皇帝ຓ老儿理论!”白玉堂握了雪影,来回在院中踱了几圈,又想绕过卢大娘出门。

“呸!老五,你之前๩所受的伤都伤在了脑袋瓜上了不成?”卢大娘๤听了此话,立刻柳眉倒竖,啐了白玉堂一句,嗔道:”自家兄弟说什么拖不拖累็?你若是直接这般闯了出去就要与人动手,反而有口难辩。不如先与展昭躲了,就是他们来搜也是死无຀对证。如此一来,他们既没有理由开罪陷空岛,也๣拿不住你们问罪。有了人在,便是一切,等先化解了眼前的燃眉之急,我们再从长计议。”

“大嫂的意思是……”

白玉堂看向卢大娘,脑中一转,已经明了了她的用意,二人异口同声道:“独龙桥,雪影居!”

言罢,白玉堂见卢大娘๤挑起眉来瞪了他一眼,哧了句“你现在倒明白起来了?”,忙上前陪了笑脸道:“哈哈哈!大嫂不愧是巾๢帼英雄、女中诸葛!”

“好啦,别给我拍马屁了!快去吧,若是官兵退了,我会命人在这边崖上点起火把来通知你们的。”卢大娘๤推了白玉堂一把,催道。

展昭立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此时才上前开口道:“不如白兄先行回避,由我出去看看领兵前来的是哪位大人。展某乃ี是朝廷命官,他们还不能轻易奈我何!”

“他们既寻了来,必定是无风不起浪,你无端在此出现,反倒会成了‘证据’。不要再多言了,快先随玉堂一起去躲了吧。”卢大娘说着,用力一推二人的背脊,示意他们快快离去。

“展昭,别再罗嗦了,大嫂说得有理,先躲了这些麻烦,再与他们从旁周旋也๣不迟。”

白玉堂脑中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犹豫,一把拉了展昭将他一路拖出后门。二人绕过立峰石、穿过竹林,来到了独龙桥边,白玉堂正要上桥,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看了展昭一眼,念起他身上带伤,不知能不能顺利过得桥去,本欲张口提醒,但一转念,还是作罢。

此时多言,两人都易乱ກ了心绪,不如不说。

他思及此处,只道了句“来吧”,便纵身跃上了那碗口粗的铁ກ链,耳边风声乍起,双脚踏上了对崖的石地时,便已๐知道身后那人也已顺ิ利跟了过来。

此时正是冬日,竹林中一片萧瑟景象。再往前去,便望见了雪影居。走到เ了近前,小屋前后并不若想象中那般一派衰败;推门而入,屋内除了有些灰尘,却也还算整洁。白玉堂正想着是不是大哥派人从侧峰山路上来打理过,忽听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回了头去,见身后那人走进屋内,习惯性地以衣袖小心地拭去了箱柜案上的灰尘,这才忆起。大嫂说过,这两年来只要稍有闲暇,展昭便会独自前来。有时长,有时短。长时三五天,短时只留一夜。

这屋中的摆设和他所能ม忆起的样子不尽相同,那丹凤朝阳的屏风,绘了鸳鸯的雕花屉橱,以及窗边那ว只空荡荡的高足大床,处处可见皆是用尽了心思。脑中想着,随手打开橱柜,映入眼中的是一袭镶绣了银丝并蒂莲纹的青纱幔帐,帐下压了套双龙戏珠汴绣褥枕。

如此自内心的浓烈情意,真的是他曾经有过、给过那个人的么เ?两年以前๩,他真的不顾一切地爱着那个ฐ曾经被他视做对手的男人么เ?他究竟是如何对一个ฐ男子,而且是这“御猫”产生了这般的情?想不起……哪怕是一丝一毫……眼前的所有都如此陌生,却又分明如无຀数细针般一点点刺入他的心中。

这种感觉太痛苦,也๣太难以把握!

脑中仿佛要裂了开来似的痛楚令白玉堂一惊,连忙屏息静气,压下心中ณ那ว股狂躁,道了句“这屋中太闷,你一人坐吧”,便转身而去。

“玉堂……”

与其装ณ假骗他说我没忘了对他的情,还不如殊途陌路。

冰冷的声音再度在耳畔响起,仍旧是心如刀绞!隔了数日,本以为自己已๐经想清,但将浓烈转化为平淡又谈何容易?

半晌,展昭才终于放开了攥得白的拳,缓缓转过身,摘下挂在墙上的白玉箫。当年他们在陷空岛上第一次相见,白玉堂在竹林中吹的就是这箫。他本是不会吹的,但是多次被嘲笑为ฦ不懂风雅的莽夫,被白玉堂半是激将半是强迫地学会了,这箫也被他强塞了给他。冲霄楼后,他将这箫带了回来,只在雪影居中才吹。此处,曾是世上唯一能找回只融入了他们二人的气息的地方……

当年学艺时,师父曾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又道:世事无常,看武林之ใ中有多少人是独来独往?因为,人若有了情,便多了一份牵念;于己้,于人,也同时多了几分危险,成为了伤害彼此的利器。所以——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或许,白玉堂忘了展昭终是一件幸事。他早该把曾属于他的潇洒自由á归还给他。

箫声咽……经年梦断……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白玉堂迟迟不见对岸峰上火把点起,心中又不由有些急噪起来,担心卢家庄内情形。他想来想去,正欲一不做二不休,闯回去看了再说,却突见竹林内似有灯火亮了起来。急忙奔去看时,展昭也已持剑冲了出来。二人此时顾不得别扭尴尬,匆匆对视一眼,明了了彼此的心念,同时旋๙起身来,隐入了两旁树上,暗中向下观望。

那火光到了近前,两ä人仔细一看,却是一场虚惊。原来摸上山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段司洛与孟子邑。他们上午时分便到了陷空岛,段司洛此前早有准备,并未走松江主河道,而是绕到了后山的支流,向山民租了一支小舟上了陷空岛,也恰好躲过了驻扎在松江对岸的官兵。到了卢家庄,问明情形,听说展昭和白玉堂早ຉ已顺利到了此处,他也๣就放下心来。

中途,卢大娘送走了展昭和白玉堂,便差人前去给卢方等人报信。兄弟四人知那两人已๐经躲了起来,又与那些官兵周旋了一阵,便假装服了软,任他们上岛搜人。胡乱将卢家庄上下彻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之后,他们自是不肯善罢甘休,奈何无论怎么逼问,众人皆是一口咬定白玉堂已死。

为之人见状,表面上先行领了手下退去,离了陷空岛后,却并未撤兵,而是继续在对岸驻扎,并派了人封了大小路口,准备稍有风吹草动便冲上来捉拿“朝廷钦犯”。段司洛见了此种情形,与卢方等人商量过后,决定不冒险让白玉堂与展昭二人回到庄内,而是一直等到天黑,才与孟子邑é过了独龙桥,前来寻找他们。白玉堂此时已知孟子邑是大嫂的师๲父,态度虽不似此前那般放肆,却仍经不住逗,几次要与他争斗起来。倒是展昭,始终客客气气,听他们说明了情况后,思索了片刻,问道:“请问前辈、段兄,那些官兵要来拿人,可曾说起是何处听来的消息,或是有何罪名将白兄定为ฦ‘朝廷钦犯’?”

“何处听来的消息倒不曾听他们提起,至于罪名,据师姐所言,他们说是奉命捉拿襄阳王乱党余孽。”段司洛答道。

“白面鬼,说了这许多,我却还不知你是为何来到此处。老实说,所有这些事端,都和黑瘟神脱不了干系吧?”白玉堂静静听完,忽而抬起眼来,似笑非笑道。

“世上已无白修罗,你也不必再叫我‘白面鬼’。此番前来,除了有些不得不说之话,也为与大家告别ี。”段司洛将楚无咎本是西夏皇族之ใ子、意欲报仇夺权之事大略说了一遍后,边抬眼看了白玉堂与展昭,边从怀中掏出一只锦囊放在案上:“此物你们暂且收着,或许日后会有些用处。”

“这……你不要和我打哑谜,你越说我倒越不明白了,黑瘟神到底做了些什么,竟然连你也牵连进去!”白玉堂打开那ว锦囊看了,原来里面是一块血玉。那玉虽然玲珑剔透,不过成色、雕功均属一般,一面刻了夏文,另一面则刻了汉文的“拓拔”二字。所谓拓拔氏,曾是党项各部中ณ最强的一支,后在前朝末年受赐“李”姓,却不知段司洛和这拓拔氏究竟有何渊源。

“劳你特意嘱咐,这玩意可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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