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苏焱披头散发,浑身水淋淋地坐在甲板上,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儿,忽然间嘴一扁,放声大哭,把周围人吓了一跳。子瞻这时也为自己้刚才的轻薄举动后悔得不得了,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结果差点把命送掉。想到刚才的事,就忍不住一阵后怕。他坐在她身边,看她哭得伤心,有心想好好抚慰她,又怕更加触怒了她,只得轻声道:“焱妹,是我不好……你,你不要哭了啊……”
大家见她情绪激动,也不敢再问她,便转过来开始询问子瞻。子瞻红了脸,偷眼看了看苏焱,半晌才嗫嚅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想要……”
“哎,今天你可是把吴侍卫整惨了。话说回来,子由呢?他没跟你一起出去?”鲁直向她身后看去,这才发现站立在苏焱身后头垂得低低的“姑娘”,便随口问道:“你只带了一个侍女出去的吗?”
“啊……啊哈哈哈哈,这个说来话长!”苏焱赶紧打着哈哈转移鲁直的注意力,一边指着门内道:“咱们别ี站在大门口说话行不行?说起来吴侍卫呢?”
“慢着!!”苏焱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拦住他道:“我已经带了侍女和我一同前去了,只是去个鲁直家,要那么เ多人跟着干嘛ใ?”说着她回头叫道:“沉鱼,你过来!”
然后她转身对着身边的“沉鱼”挤眼一笑,两人向着停靠在门口的马车走过去,很快地,背影就消เ失在了依然伫立在原地、带着迷惑的神情注视着门口的吴侍卫眼里。
子瞻见她态度冷淡,也不敢再开口,只得站在一旁,不时偷眼看她脸色。
“啊!”子瞻见她终于肯说话,连忙道:“是!”
“你为什么要送这个ฐ给他?你把子由当成什么了?”他看着苏焱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再加上他眼睛发红,苏焱都有点不敢去回望他,只是一边扯开他的手一边叫道:“这和子由有什么关系啊?”
“你说!!”子瞻却不依不饶,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吼道。
苏焱见他憋了半天,终于来了这么เ一句,不禁失笑道:“你吃什么?你又不咳嗽!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大人看别人有吃的还眼馋么?”
结果第二天早晨苏焱又捧着一盅刚做好的冰糖鸡蛋来到子由处时,却见他一副正要起身更衣的样子。苏焱赶紧过去拦住他,诧异道:“怎么เ了?这是要去哪?病还没好呢,现在出去病情加重怎么เ得了?”
鲁直在一边看得有趣,他认识子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女子露出这种无礼ึ的态度,而这苏姑娘就更有意思了,又蹦又跳,全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可是却很奇怪地并不让人觉得反感。他不禁笑道:“子瞻,你这妹妹果然与众不同,听闻她与令堂的相貌十足相似,可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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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焱这才反应过来,可还来不及问子由到เ底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已经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小姐无事吧?府中似乎有人闯入,还请小姐待在房内不要出来!”
子由看了看吴侍卫,又看了看苏焱,清秀的脸上眉毛蹙起,咬了咬嘴唇,不答反问道:“那焱姐呢?又为什么เ会出现在那ว里?”
子瞻见她一副思念子
“喂,我渴了,帮我倒杯茶。”苏焱拽了拽他的衣角,把他从沉思中打断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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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苏焱早瞄见《春江晚景图鸭戏图》的旁边挂着的就是另一幅《飞雁图》。苏轼当年为这两幅画都曾题过诗,只是为世人所知晓的通常为前一首罢了。好在苏焱在她老妈的严厉教导下,对后四句也是背得滚瓜烂熟ງ——只见她回头对着画ฑ没看两眼就转过身来,清了清嗓子随口念道:“两两归鸿欲破群,依依还似北归人。遥知朔漠多风雪,更待江南半月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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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瞻生气了。非常的生气。他打从出生以来就被家里的女眷们宠爱着,少年时代起就迷倒了不知道多少怀春少女。他从老家眉山一直到跟随父亲来到เ临安,从来都是当地少女们的第一偶像,谁不知道他苏子瞻出了名的风流倜傥才貌双全?哪个少女不做梦都想要嫁给他?他到今天还未娶不就是为ฦ了保持自己大众情人的身份免得少女们的美梦破碎?可今天居然被一个没见过面的女孩子说成是丑男,让他颜面扫地,简直不可原谅,不可饶恕!!!
顾客甲:“这个那ว个……”
苏焱:“……不乐观啊。你看你儿子呢,是个双子,能说会道左右逢源的那种,而女方แ的天蝎呢,则情感太过细腻,只能在一旁望着他,虽然也能谈一段值得回忆的恋情,但是很难长相厮守啊。”
啊!!!!!!!!!
“是!少爷!”面前这个死暴力男居然闻言立刻就松开了自己,但显然对自己้还是不放心,站立在一旁俯视着她,手也紧紧ู地按在剑上,似乎ๆ只要她有什么เ轻举妄动他就会立刻๑砍上来的阵势。
“什么切勿靠近我又不是病菌!再说了,就跟你说我是纯路过……”嘴里嘟哝着,苏焱趁暴力男不在身边看制ๆ着赶紧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真倒霉,特意换了汉服还被说成是穿奇装异服,这里到底是什么朝代?
苏焱白他一眼道:“什么放弃,我已经看完了,记住了。”
鲁直大惊道:“你这也太快了吧?我分明见你只看了一个ฐ题目而已啊!”
苏焱却得意洋洋地笑道:“你不信?那我背给你听,你可对照着看好了啊。”然后她清清嗓子,张口背诵道:“凤舞团团饼。恨分破,教孤令。金渠体静,只轮慢碾,玉尘光莹。汤响松风,早ຉ减了二分酒病。味浓香永。醉乡路,成佳境。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口不能言,心下快活自省。”
鲁直简直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这首《品令》是他刚ธ刚在苏焱的威แ逼下对着面前茶饼急中生智间作出来的,可就是他这个原作者也不能ม肯定自己立刻就能ม把它背得像苏焱这么流利。他与苏焱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素า知她虽然行为ฦ不像一般规规矩矩的女子,却是博闻强记,冰雪聪明,他和苏家兄弟探讨之时她也常常在一边旁้征博引,可这般一目十行还过目不忘的本事,今天倒真是第一次见识,便又要对这不同寻常的苏姑娘刮目相看了。
而子瞻在一边见苏焱神气活现,心里赞她聪明,又不好在王雱面前表现,便要来鲁直这首咏茶词细细赏鉴,顷ั刻间莞尔道:“鲁直这首真乃奇作,开首写茶之名贵,换头处以‘味浓香永’承接前后,正待写茶味之美却又翻空出奇,以如饮醇醪、如对故人来比拟,可见其惬心之极。心里所有而言下所无之意,尽给你写出来了。”说完拿过纸笔,笑看苏焱一眼,便挥毫在旁边另作一首咏茶诗道:“仙山灵草湿行云,洗遍香肌粉末匀。明月来投玉川ษ子,清风吹破武林春。要知冰雪心肠好,不是膏油首面新。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而王雱也被苏焱这一番表演惊得怔在那里,过目不忘可谓他最自负的才能,却在今日就被这苏姑娘如此轻易地赢了去,佩服之余,看她的眼神里不禁又多了一层欣赏。苏焱见他发愣,心下更是笑得不能自已,虽然自己根本是投机倒把,可是只要能打击到เ王雱,让他没办法继续拽,那么使这点小聪明就完全不为过~~一边想着,她已傲然开口道:“王公子,如何?小女子尚如此,子瞻哥哥是如何的才情,王公子也明白了吧?”
王雱默然不语。他见苏轼转眼间已就鲁直的茶词和了一首诗,心下已然十分敬佩。苏轼把茶比作美人本就十分灵动,而那个“戏”字,更是将他的洒脱与从容全部ຖ道了出来,尤其他还在诗中暗赞了苏焱的同时又给自己留了情面,就这一点已๐足够体现他的聪明才智。但王雱心思更放在了苏焱身上,此刻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却被一边鲁直看在眼中。他看看王雱,又看看苏焱,忽然心中ณ便有了主ว意。
于是到了回府的时候,鲁直故意走在后面,跟在苏焱身边小声道:“苏姑娘,你看王公子如何?”
“啊?”苏焱看他一眼,不解道:“什么如何?”
鲁直笑了笑,却不说话,直笑得苏焱鸡皮疙瘩都起了,不耐烦道:“要说快说,卖什么关子啊?”
鲁直看看四周,才附在她耳边小声道:“在下看得出王公子很欣赏你,你看他家世、才学、相貌无一不佳,且尚未婚配,而苏姑娘你不也未许配人家么?你二人若是结下良缘,岂非一段佳话?”
“啊???”苏焱简直被他这段话气得七窍生烟,这鲁直,就说他八卦吧!而且八卦到她的婚姻上就算了,还乱点鸳鸯谱地把她最讨厌的王雱扯上,还说王雱欣赏她,他明明一天到เ晚瞪着一双死鱼眼看自己好不好!鲁直眼睛到เ底是怎么เ长的呀?当下她跺脚怒道:“胡说八道!我和他根本水火不容才是吧?就别说八字合不合了,你看看我和他的名字就合不到一块去!焱,火华也,从三火。而雱呢,‘北风其凉,雨雪其雱’!这种水火不容之势,你怎么เ都看不出来?”
鲁直正想反驳,二人身后却忽然传出另一个声音道:“那姑娘可知五行之中,却是以水克火呢?”
苏焱回过头去,见身后人正是王雱,显然是他听到เ了自己刚才的话,正用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本就被鲁直的话搞得火大,现在当事人送上门来,立时就把所有的火气一齐迁怒到了他身上去了。就见她白他一眼,冷笑一声,朗声道:“有种你就克克看啊!”说完便怒气冲冲头也不回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