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日头升起来，天也开了，我把拐杖放一旁，端着茶水，摇头晃脑的看着我碗中的清茶，叹了口气，抿了一口才说，“黄瓜呀，我看你最近越长越俊俏了。”
我把茶碗放下，又看了看方才太子嚼剩ທ下的核桃渣。
他也不是世家子弟，他爹是猎户，她娘的爹在我外公肉摊斜对面买鱼虾。
我感觉谢孟比我聪明，因为自从他进了大正宫门那一天起，我就没有见过他说一句话。
在我看来，这是我亲娘颐养天年的最根本的原因。
皇后之ใ于我娘，就像彩凤之于草鸡，仙女之ใ于村妇，而文湛之ใ于皇后，就像雄霸朝纲的杜老头之于我那个在官场上混了十年，至今仍然是七品芝麻官的舅舅。
他娘是前朝宰相的胞妹，先太后做的媒，用堵满了整条朱雀大街的仪仗送的聘礼，然后把她装入奢华十六人抬的宫廷轿子中，从午门，正阳门，丽正门，再到大正门一路抬进来的。
我爹睡他娘一次，都是满屋子的人环绕周围，有人捧着鹿血，有人拿着沙漏计时，还有人专门捧着纸笔记录‘雨后荷花承恩露’的细节，而我爹睡我娘只是那天喝懵了，随便从身边抓了一个ฐ，颠鸾倒凤。
他看了我一眼，“做什么？”
我说，“你也知道我有难处。原来父皇在的时候还能缓一下，可是如今太子监国，他封了所有的内库，户部又是他的人在管，一切进出账目都要过筛子，这20万两是我最近从户部挪出来的，他们有底账，也有我压在那里的房契。不瞒你说，今天早上太子堵着我家门口要账，要是我还不来这笔钱，他就能把我的王府收回去，让我睡大街去！”
崔碧城半信半疑的看着我，“太子堵你家门口？不能吧。”
“真事！现在他还在我家蹲着呢！不信你自己！”
“我上哪看去呀！从这里到เ雍京至少要2个时辰，等我到了您王府大门，估计都半夜了，你让我蹲你王府门口喝西北风去呀！”
我一摆手，“甭说废话了，先还钱再说。”
崔碧城慢条斯理的端着白水杯子，摇晃了一下，又放下，他喝不下去了。你说说他，就为了刻๑薄我，不给我喝他的狮峰龙井，他就陪着我喝白水，估计他今天为了我喝白水喝的都反胃了。
“王爷，我想说，您家里人口不多，要不，您就别ี住王府了，把王府给太子爷，您住我在雍京的宅子好了？”
“你在雍京有府邸？我到เ没听说。我只听说外公在斜眼胡同那ว边有个ฐ小四合院。”
“对，就是斜眼胡同那边有个ฐ院子。”
“什么？你让我整个玉熙宫的老老小小挤在一个四合院里面？”
“王爷，你别着急，你想想，玉熙宫里伺候您的人，有一半是宫女，等出宫之后，你给她们找人家，让她们嫁人去了，也不用你养着。这人不就不多了。”
“嗯，宫女是能嫁人，那些太监呢？你不能让他们去娶老婆生娃开荒种地去吧。”
“……到也是。”
崔碧城忽然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忽然凑过来说，“王爷，我到还有一个法子。”
“什么？”
“您的新王府是不能卖，可是里面的东西可以卖呀！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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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三二十曼陀罗……”
我无语，“是三十二曼陀罗花馆！”
“是！是！是！是三十二曼陀罗花馆！那里不是有一幅王羲之ใ的字吗！”
“嘿嘿。”我一笑，“我就知道你惦记着它呢，我告诉你，不行！我王府里面的古董字画我一个ฐ也不卖！”
“为ฦ什么เ呀？那些可都是好东西。”
“废话，我能ม不知道那是好东西吗？我估计你们琉璃厂那些人连我王府里面那个咸菜罐子是哪个ฐ朝代的都打听清楚了，我的东西只要一出手，谁还不知道那是我的？他们肯定知道我现在等钱用，还不使出吃奶的劲压价？我连市价的一半都收不回来！我就偏不卖，我留着，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崔碧城一翻白眼，“我除了在心底偷偷骂你之外，我还真不能ม把你怎么着。”
他又想想，才说，“王爷……，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呢。”
他一伸手，从后面的供桌上抽出来一个竹盒子，打开，里面有几张银票，两千两ä银子一张的银票，一共五张，一万两ä。我看着他，他从里面抽出两张，又把竹盒子放回身后，他把那ว两张银票放在我面前。
我问他，“这是什么？”
“王爷，最近我也手头紧ู，这是你这个月的利钱。”
“四千两？我找你要20่万，你给我四千两？”
“不是这么说，王爷，您想呀，您的那20่万现在让我在江南那边买地，现在都是稻田所以便宜，等端午一过就该种桑树。这些桑田，桑树养的蚕，吐出来的丝，再织成的丝绸，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呀！这20万的土地，可是明后年几万匹丝绸的进项，您舍得现在就把钱拿过去吗？还有，就是把这些银子放在茶行里面，一天5๓厘的利，一年下来也是几万银子的进项。您做王爷，一年的俸银子也不过才4万多，每个月到手的银子也就是四千两ä，您算算看，现在就让我给您那20万两ä银子，是不是太不划ฐ算了！”
他说来说去，说去说来，其实就一句话——不给钱！
不过……
我摸下巴，他说的也对，他给我绕来绕去的，我还真被绕进去了。
我爹出事之后，我就在想，以后要给自己换个打算了。有我爹在的时候，我从他手心扣钱是天经地义，谁让我是他亲生儿子呢？可是如果文湛登基了，那ว这个ฐ理由就完全不理直气壮了。虽说我是他亲哥，可我们都不是一个ฐ妈生的，还能ม亲到哪儿去？
在说，就算说我们好歹是一个爹生的，可我这个哥哥让弟弟养着，总感觉不对劲。
我有一个王府要维护，还有玉熙宫里那ว些老老小小的要养着。
开销不小。
我说，“那你说我怎么办？太子就堵我家门口，我总不能两ä手空空的回去，让后说，喂，你走吧，我没钱！”
事实上我到很想这么说，可是我没这个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