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正准备安寝。”
德妃果然一身寝衣,精致的式已๐经解开,一头依然黑亮润滑的青丝慵懒地披散在肩上。她眉头轻皱,神情永远那么的疏离,缓缓开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她很喜欢养鸟?”我微觉诧异地问。李莲英跟我那ว么多年,我却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她自从入了宫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存在感极低,枉费她有那么彪悍的名字。
“喳。主子,您对福晋们可真好。”
叶倾歌前踏半步,却终究还是站在原地,静默地看着我。
笃笃的敲门声惊醒我,叶倾歌在门外平静地询问:“好了吗?”
作为今年头等大事,工ื部特派主事江藻常驻工地,我见到他时,他一身泥浆狼狈不堪,随便抹了把脸就来觐见。
我特地换了朴素耐脏的衣服,徒步跟着江藻来到河岸。清朝生产工具虽然落后,劳工干劲却丝毫不比建三峡水电站那ว会低,似乎ๆ是跟江藻混熟了,见他带了个陌生人来,众人也没有多大反应,继续埋头各干各活。
他扔了一套衣服在我面前,干脆利ำ落地关门走人。我手忙脚乱穿上衣服,低头看了下象征男性的那个部位,脑中ณ自动浮现出昨晚的事,脸刷的一下又熟了,惨呼一声继续爬回床上。
“谁稀罕。”他把我按到桌边坐下,指着三菜一汤说,“吃完。”
他眼神轻晃,三言两语把话题引开。
“这不是贝勒爷么!”他谄媚地大声道,“奴才万宝路,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
“你总是这样吗?”他整理着桌上的账目,轻声道。
这家墨毓轩还是跟着胤禩溜达京城时光顾的,掌柜记性好得很,我一进门他就低头哈腰地迎上来:“呦,四爷,咱小铺子真是蓬荜生辉,迎来您这位大贵人啊!”
我放不了心,你又不是波洛福尔摩斯。我讪讪地给他一个很是怀疑的笑。
“四爷,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在我看得入神时,肩头忽然被人一拍,岳钟็琪笑吟吟的脸出现在眼前。
侍卫小受抿紧ู嘴,无奈地上前解锁。小男宠慌慌张张地看我,不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我扫了眼他满身的血污,扭头对侍卫小受说:“把褂子给我。”
“你,你醒了……”猝不及防,我连表情都没转换好,傻愣愣地冲口而出。
“漕丁?漕丁怎么了?”季风惊讶地反问。
这抓人的效率也太高了吧?我眨巴眨巴眼,含糊地应了一声。
嘁——最鄙视这种欺弱怕势的人了!我鄙夷地横他一眼,却现四面八方的视线可疑地集中到我身上,转眼看胤禩,他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才恍然现自己้竟把那个“嘁”字哼出了声。
我咬咬牙,横竖也现编不出理由了,不如一吐为快,于是朗声道:“回皇阿玛,儿臣确实有话要说。”
她狠狠咬住唇,眼里再度泛上哀痛,沉默数时,冷声问:“你打定主意了?”
“娘娘以为ฦ,你我还有退路吗?”
“偷换阿哥混乱ກ皇室是何其严重的罪,被人现,你以为ฦ你跑得掉?!”
“那么就请娘娘多多担待,多加掩饰了。”我笑得轻松自若,“为了十四阿哥,娘娘也要努力帮忙,不是吗?”
一丝恐慌滑过她的脸,她咬紧牙,像打量一个陌生人那般阴冷地看着我,最后冷冷哼了一声,扭身往外走,满头的珠翠瑟瑟抖。
“娘娘,让我送送您吧。”我抢步挡在她前头,笑容真诚,“外人面前,还是得母慈儿孝吧?”
德妃不愧是演技派的,屋里跟我冷漠成那样,出了门立刻๑转换成雍容得体的样子,还装模作样要我多加注意身体。舒兰始终在边上默默看着,眼见德妃的身影消失,转回头望我,心痛地抿紧了唇。
我忽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舒兰,仓促地逃离。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晃荡,迎面遇到一个ฐ纤瘦的身影。宝蓝的袍子衬得他肤色更为ฦ白皙,阳光温柔地吻上他的脸,更显气质儒雅,秀气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总是这样,人前微笑,人后沉默,瘦弱的肩膀时刻都扛着沉重的负荷。
他猛一抬头看见我,脚下一顿ู,眉头舒展开,缀着阳光的嘴角绽开一个温雅的微笑:“四哥。”
“八弟。”我亦客气地点头,“你额娘身体可好?”
“多谢四哥关心,额娘的身子已๐好了大半。”
我看着胤禩眼里顿现光华,似乎在为他娘度过一劫而高兴,心里却忽然感到几许悲凉。我一直怜惜他有个不幸的童年,可至少他还有额娘能相依为命,他的额娘也断断不会捧一碗毒药给他。
我赶紧转头藏起这黯然的情绪:“好一阵没见着八弟了,在忙些什么?”
他不回答,突然抬手触碰我的脸颊,指尖轻轻拂过,如飞花入池,一触即逝:“四哥的脸色不太好……”
“这两天累着了,没事。”我抹了抹脸,若无其事地对他笑。
他探究着我的表情,说:“过几天有人要送我些四川土特产,四哥来喝酒吧。”
“啊……好……”我挪开视线的眼里浮起淡淡伤感。无论我们之间存在怎样的尴尬,我能ม见他的日子,毕竟是不多了。
信鸽带来叶倾歌的消เ息,照他的安排,我闪进清苑楼的后门,由人带领进了僻静的偏楼。叶倾歌早已候着,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青年,光溜溜折射光线的脑门转向我时,我还以为自己撞上了镜子。
五官一样,脸型一样,身高一样,连眉间浅浅小山纹的刻印都没落下。他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我,微微翕张的鼻孔和眼中ณ乍现的光亮,昭示ิ着此人亢奋的心情。我皱了皱眉,躲开他赤裸到不舒服的目光,他也知趣地垂了眼,眼角隐约闪现精光。
他不看我,我开始大方地端详他,目光巡回在那张与我一般无二的脸上,扬起下巴问:“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