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来,一脸坦然:“行刺你的那伙人,正好是我在调查的人。”
沉默被小二的敲门打破,他抬进叶倾歌要的热水和衣服,站在门口等着打赏。叶倾歌扔了点碎银打走他,对我说:“先让身子暖和起来,别着凉了。”说完,也开门走了出去。
我抱拳微笑道:“臣弟着急赶路,还望太子见谅。”说着翻身上马,一转缰绳擦过他身侧,奔驰出宫。驰出几米远,忍不住回头张望,却见他仍站在那儿,茕茕孑立,长影寂寥。
“奴才从工地而来未能净衣整冠,还望四贝勒恕罪。”
“我不!我不!”我扭成一团抢夺被子。叶倾歌冷笑一声:“要么เ被我掀了被子再看一次,要么เ自己起来穿衣服,你选吧。”
不行,我没脸见叶倾歌!
叶倾歌看住我:“你过得开心吗?”
康熙三十七年三月,康熙封大阿哥为直郡ຉ王、三阿哥为诚郡王,封我、五阿哥、七阿哥和胤禩为贝勒。进爵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月俸变多,最大的改变是应酬增加。这些官场上的酒宴吃得我苦不堪言,可为ฦ了积累政治资本不得不参加,直吃得红光满面油水满肚。舒兰作为嫡福晋也是忙于穿梭各宫,两人忙得连多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上床倒头就睡,倒省了我夜夜的心理煎熬。
“明天一早等城门开吧。”我高兴地拍他一肩膀,“叶倾歌,你真够意思!”
“啊?你说什么?”
我瞪大眼:“你当初不是为了刺客的事才剿了人家老巢的啊?”
自打征战回来,我一直在瞎忙乎,连顾家兄弟的饭都好久ื没去蹭了。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太阳公公在蓝ณ蓝的天上笑眯眯地俯看大地piA飞!你以为在写一年级春游作文啊!……唔,总之ใ在一个晴好的上午,我兴致勃勃地出宫找顾仁珉他们蹭——不不,联络感情。
“可这……万一让他跑了……”
用褂子裹住小男宠伤痕累累的身体,我小心地抱起他。真是轻,当年三岁的胤祯就壮得我抱不动,可如今怀里的孩子,恐怕就跟三岁的胤祯ງ差不多重。小男ç宠在我怀里不停哆嗦,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侍卫小受貌似挺不满我的行为,但在他开口前,我先出声:“带路。”
季风担心地问:“软禁?因为……劫粮的事?”
我一愣,更惊讶地问他:“难道一点风声都没有?码头很平静吗?”
繁文缛节完毕,康熙正式进入办公状态。职位较高的官员跪了一堂,哔里巴๒拉半文不白地跟康熙ກ汇报着情况,我仔细听了一阵,果然老爷子亲临江南,是来查粮食的问题。
康熙淡淡扫我眼,示意麻脸继续说。我僵着脸捱到康熙ກ命众人退下,不出意外地被老爷子单独留下。
“听说你升为骁骑校了,没来得及给你庆贺,特请你来喝一杯。”我微笑着说。
岳钟琪抹把汗,大咧咧地坐下:“就为这?我可是偷溜出来的!”
“那好,我直说了。骁骑营负责护卫宫门,你们应该有出入宫门的详细记录吧?”
“是啊,正月的时候库房整理,那ว灰尘差点没把我呛死。”
我强作镇静地看着他,慢慢道:“那么,二十年前的记录有吗?”
“二十年前?”岳钟琪意外地瞪起牛眼,“这,我得回去好好翻翻。”
我推过去一个蜡封好的信封:“看看这几个人在十七年十月三十日前后有没有出过宫。”
“行。”岳钟琪爽快地应下。
我斜眼瞥了瞥窗外,用最漫不经心的口气问:“对面怎么了?”
“前几日好些个ฐ人在那里吃拉了肚子,前儿还拉死了一个,被官府查封了。”岳钟琪幸灾乐祸道,“我早就觉得那奸商有问题了,该!”
食物中毒?我垂下眼冷冷笑了下。这酒楼果然是为ฦ我开的啊,摊了牌就撤得一干二净。
“钟琪,事就拜托你了,记住,千万不能ม让第三个ฐ人知道。”
“您放心吧,兄弟我知道分寸。”岳钟琪小心地藏好信封,灌了杯酒抹嘴问,“四阿哥还有别的事吗?我不能溜太久,被佐领知道就惨了。”
我摇头,目送他离开,转头凝望空宅一般的醉风居,嘴角的笑意在午后和暖的日光里渐渐融去。
不过三天,岳钟琪就有消เ息反馈。我呆呆地注视着纸条,眼前模模糊糊得只看见一片空白,上面的黑字一个ฐ个晕染成模糊的灰痕,变成黑洞般的大嘴,嘈杂地在我脑中轰鸣肆笑。怔了半晌,我才行尸走肉般,把皱得不成样子的纸条放在蜡烛上烧了,静看那灰烬殉难似的飞舞。
我不信!我猛地摇头,要把阴暗的胡思乱想统统赶出大脑。就算出过宫也不代表什么!我抓起笔墨写了个纸条,让小兴子带给岳钟็琪。
又过了几日,岳钟琪的回信送到我手中,我抖着手指迫不及待地拆开,却被知情人死亡的消息给狠狠打击了。
斩ล草除根,不留一点把柄,果然是阴谋者的作风。
线索只剩ທ德妃这一条。我摩挲绿叶耳坠许久,咬牙把它塞了回去。
事到如今,我还是习惯性的装鸵鸟。只要不去向德妃求证,就还存在那一点点的可能。最后的那层纸,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愿意去捅破。
轻轻的敲门声,舒兰端着汤盅进来,眉眼温柔地来到我身边:“爷,这是皇上赏的长白山人参。您最近辛苦,得好好补补身子。”
我盯着她秀美柔婉的脸不放。两朵红云在她颊上升起,她不自在地摸摸脸,羞道:“我脸上有什么เ吗?”
我拿起参汤一饮而尽,笑着说:“舒兰,我带你去宫外玩玩吧。你整天闷在宫里,也怪没意思的。”
她的讶然迅被喜悦替代,娇俏叫道:“真的吗?我……我去准备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