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别走，我还有话要问你。”父亲放下手中的小说，“你好像对小刘ถ不大满意？”
“怎么了？小刘ถ看上去不错。”母亲说。
眉头稍微舒展。什么事让你不愉快？
和你走进屋。原本平常的家此刻有一种不同往常的亲切感，原来这五十平米的空间是如此可爱，屋里的家具、陈设简单、适用，充满家庭生活必不可少的温馨。我给你沏了杯茶。似乎相识已久，急切的想把你搂在怀里，又似乎十分陌生，该保持起码的礼貌和距离。你把茶杯放在桌上，环抱双臂，满有兴致在屋里走动、观看。
一声问候在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你，只能是你。我说过我已经熟悉了你的声音。我对你那种嗓音相当敏感。现在走在人群里偶尔听到เ类似嗓音或是那种笑声，仍不免转头去看看，尽管这样的声音很少出现，但是有过一两次传到เ耳边这样的声音，循声看去，那ว是和你迥然不同的女人。一种无法释怀的寂寞和淡淡的忧伤直达内心深处，我抬头仰望天空，目光越过对面高耸入云的商贸楼，停留แ在云端，我感到自己老了，真的老了。
刚才只担心你会不会来，根本没考虑晚上的活动内容。九十年代初ม，这座城市休闲娱ຉ乐场所少得可怜。虽然一些舞厅相继开业，但是父母不允许我去那种地方แ，用他们的话说，那ว种地方是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去的，尤其舞厅不断传出打架斗殴的新闻，更说明父母的看法相当正确。有时候出于好奇也想身临其境去看看，但是一次也没去那种场所。在认识你以前，我只参加学校单位举行的舞会，仅此而已。
“一个同事的。”要淡化这种事，特别ี在父母面前，几乎ๆ出于本能，要保守秘密。我不想说的过多。
然而，那个女孩是我女朋友吗？你的一切对我而言都是谜。
你睁开眼睛忙然地望着我。
“我梦到我妈了。”
你用手背揉眼睛，眼睛红了，要哭了。
“我梦到我妈和许多人在一个山冈上晒太阳，他们都穿着黑衣服，手里拿着扇子。他们的脸被晒得通红，象西柿那么เ红却还坐在那里。我走过去说妈回家吧，她就摇头，好像不认识我是谁。我说我是小芳呀，她立刻变的很生气，举起扇子要打我，她身后的人全举ะ起扇子。我吓得转身就跑，他们跟在后面追，我跑呀跑的，前面没路了，我跑到山顶上，往下看，是万丈深渊，最下面也是火红的，大约是岩浆之ใ类的东西，我头一晕，脚一滑，直落了下去。”
你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
“妈是不是怪我呢？是我要她来芜湖住的，如果她不来芜湖，说不定不会早ຉ早死去，她才五十四岁。本来她和我的两个姐姐、一个ฐ小哥哥住在淮北。这些年，他们和我、老爸分居两地。老爸是犟脾气，从来没找关系，把老妈调到เ芜湖来，她在村里够苦的。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老爸把我一个人带到这里。去年，老爸退休了，我跟他说把妈接到芜湖来。老爸就把妈接过来了。没想到一个月后，妈就病倒了。老妈太没福气，刚过上几天好日子，身体又不行。那天早上，她正在扫地，突然扶着小床倒了下去，她怎么也没站起来。老爸一早出去钓鱼，家里也没什么人帮忙，我赶紧叫来邻居李叔叔把她送到医院。医生给她看病，说她是脑溢血，需要做手术。原本是该治好的，手术时却电停了，妈死在手术台上。”
“那ว应该是医疗事故。可以找医院。”
“找有什么用，人都死了。再说，医院也不会承认。”
你哭了，显得娇小孱弱，无依无靠。你穿上衣服。
“不早了，我要回去。”
夜色中的江东路比白天看上去幽邃深长，两ä旁้法国梧桐光秃秃的，许多瘦长的树枝伸向夜空，月光将它们的影子投在省物资仓库的那排围墙上，冷风轻轻吹送，那些影子皮影戏似的在墙上舞动。身边的你“呜”地一声又哭了。
“怎么เ了？”
“我妈好像在那棵树后面。”
临近二十岁的你哭得如同十二岁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