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次的那回，是他按电铃，尚未进门，刚好碰到筱优要带两ä个小孩去看电影，于是，两大两小，他们去吃一顿ู不怎么样的麦当劳，看完电影，再用宵夜把四个胃填饱饱。
第二次雷同！哪有这么恰巧的事？三棵桃花心木，铜制钥匙圈，相似的容貌……心底疑问像涟漪，逐步扩大。
他的口气很诚挚，让人很难不相信，何况，她知道他说的全是事实。
“她长得很漂亮？”筱优接话。
瞧，恋人之间都有着一定的默契是不？那ว个寒冷的夜晚，她也想像自己是卖火柴的女孩。
月亮很圆，圆得像那ว个他们在清境农场的夜晚，那晚，她笑问：“如果我吻了你，你会不会马上把我升等？”
“旅行好玩吗？”毅达问，是关心还是客套？侑萱耸了肩膀，当作回应。
如果你试着对周遭的人和善，我可以打九折，用一千三百五十点来换。
怎么会爱上她的？他问过自己无数次，才慢慢地理出一点脉络，他想，他对她的感觉始于同情，同情那ว一抹孤傲的背影，同情他骄傲脸孔背后的孤单，慢慢地，他的同情转为ฦ关心进化成爱情。
之后，他在元旦当天邀约一群朋友去看她表演，舞台上，那是一个截然不同、充满生命力的方แ侑萱，她张扬的热力紧ู紧抓住了他们这群青少年的眼光，于是他懂了，她把愤恨衍生出来的暴力，通通泄在舞蹈上。
他非常高，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她都得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并没有改变，就像他们之间的互动一样，还是停留在敌我双界。
厉平常在晚餐桌上，叙述他在医院里碰到เ的小故事，侑萱常假装ณ没在听，可是，她把每个ฐ故事都听了进去。
她没叫，锐利的眼光闪过，让林静雰再扯不出笑脸。
“对不起，侑萱有点紧张。”卢叔叔忙着解释。
他的手脚๐脏兮兮的，脸上也沾满污泥，佝偻着背，长长的刘ถ海盖住半张脸，他有双漆黑的眼睛，但肮脏遮蔽了他的容貌。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觉她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当然，不是跛得很严å重，虽然她的行进度、身形、走路姿势都优雅得像个高贵公主，但这些并没有办法掩盖住她碎花长裙下方、右小腿装着义肢的事实。
“笨蛋，帅哥哥是姐姐的。”冷不防地，小录插话，让筱优一怔。
她转头看向小录，小录却选择回望历平，那ว双倔强的眼睛里，写着对历平的信任，一个眼神交换，那是男人与男人的约定，历平点头、小录也点头。
“姐，小录又骂我笨蛋，你说不可以骂我笨蛋的。”
小记气得跺脚，对着筱优告状，筱优俩不及询问小录他那ว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小记一缠，转移了注意力。
“小记乖，不生气哦，我骂小录给你听哦，小录，不可以骂人家笨蛋，这样很不礼貌。”
“还要罚他不能吃蛋糕。”
“好，不给他吃蛋糕，对了，晚上烤肉好不好？我们罚小录不准吃香肠。”
“好啊、好啊，小录最爱香肠了，小录的香肠通通给小记。”小记乐得拍手大叫。
“晚上要烤肉？那我不回去了。”历平的语调也很乐。
筱优默不作声，斜眼看人。
“怎么，我不能留下吗？”历平问。
“今天是中秋节，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回家和父母亲人一起过。”
她可没忘记，他还有父母亲和妻子，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中秋节都应该团聚。
“我爸爸和阿姨ถ会到方家，嗯……到侑亭家过，人很多，不差我一个。”
“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筱优认真道，就算他们的婚姻是个错误，也要审慎待之ใ，她恨过许多人，不愿意侑亭继她之后，学会怀恨，那是个相当辛苦的经验，能不碰就别碰。
真要说侑亭有错的话，那ว她就是犯下和妈妈同样的错——爱上一个ฐ不爱自己的男ç人。
可是谁能挞伐爱情？谁能挞伐一颗爱人的心？
“我没天真到相信逃避可以解决问题，我只是希望用时间来让问题冷却降温。”
“如果冷却不了呢？如果她坚持爱你到底呢？”
两句话，直刺他心脏中央，杀很大。
“你的观察力好得太过份，我开始怕你了。”心冻了一下，微笑。历平试着恢复正常。
“哪有什么观察力？”她失笑。
“你没见过侑亭，却知道她坚持要爱我到底，那不是观察力强是什么？”
“这句话，她真的说过？”
“对。”
“那你……怎么回答她？”又不对了，这不关她的事，她不需要这么好奇，不想听的，但他的声音传来，她的注意力马上被勾起。
“我说：‘侑亭，对不起，我无法爱你，因为我心底住着一个方侑萱，我一样爱她到底。’”
“她肯定很伤心。”二十几年前，有个试过三百次都不肯放弃的女人，她一天天坚持、一天天伤心。她对侑亭，没有恨，只剩同情。
“侑亭哭着对我说：‘我爱你，你爱姐姐，我们都在等待一个不可能，那就僵着吧，看谁的耐力够，能够赢得这场战争。’”
“把爱情当作战争，好可怜。”
筱优苦笑，她以为，如果爱情是一场拔河，男人女人应该站在同一边，一起对抗环境、对抗不顺利，而不是站在绳子两端，彼此角力。
“为了这句话，你一定要请我留下来吃烤肉。”他弹指，祭出一个大笑脸。
“怎么เ说？”
“我和你说了同样的话，把爱情当作战争，多可悲又多可怜。侑亭、我和侑萱，我们都很可怜，活在上一代的仇恨阴影里面，我们都必须解脱开，才能得到平静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