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 第六节(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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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号桌上,一桌子的人都掂着脚乱喝彩,一会儿里里外外竟围了三层。马亮挤进人群,见财务部几个平时只使眼神不开尊口的老会计正红着脖子频๗频๗向小青敬酒,伴娘已经躲得不见踪影。围观的宾客在边上推波助澜,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小青毫无回旋的余地,她已经连喝了三杯,脸色也红得像初ม开的桃花。她不住用手捂着嘴,连连摇头。人们似乎更加兴奋,推推搡搡地不放过她。“翁小青,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要违了大家的心愿!再来一杯!”,“这么一个大美人被马亮拣了个ฐ便宜!”“喝,喝,哈哈哈哈……”马亮突然现在人群中间,小青是显得那么的羸弱,无助……马亮涌起了一股怜悯心里,他拨开两边的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下子护在了小青面前连连摆手说:“各位,各位,小青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请多包涵。这酒,就由我来代替小青喝了,一定不会使大家扫兴的。”人群中出一阵欢呼,接着是一个个向马亮的敬酒。

方滔让办公室两个男人架着马亮往外走,自己一路跟着说:“今天我们不谈这个,你看来了这么多人了,你还不高兴吗?”

马亮奋力推倒湘竹,嘴里骂道:“人不能无耻到这样的地步!你是吃错药了!”说吧,想夺门出去。湘竹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了马亮的大腿,眼睛看着围上来的同事喊道:“他是杀人犯,大家不要让他跑了!救命啊!”同事们纷纷围了上来,门外又涌进许多其他办公室的人,将门给堵得死死的。马亮还想乘机出门,但确实没有任何机会了。一时,人声鼎沸,声浪是一浪高过一浪,马亮觉得有人卡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手也被反剪到了背后,人们的脸在扭曲,变形。楼底下传来了警车的警报声,还有尖利的电话铃声……马亮感觉到เ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挣扎着,挣扎着……电话铃຃再次尖利的响起。

原来是方董事长打来的,他让马亮到他办公室去一趟。马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方滔脸色凝重,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马亮看着方滔的脸色,揣测着方滔的心思,从他脸上的神色分析,公司有可能出了什么大事,也许林宏宾真的出事了?马亮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惊喜,随即害怕占据了他的全身,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方滔背对着他望着窗外,一会儿走到马亮跟前,低下身子说:“林董事长的车子出事了。”马亮惊得站了起来,想说什么,他太需要知道事情严重的程度了,但是他有意识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注视着方滔,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方滔轻轻叹息了一声,一只手很随意地拍了拍方滔的肩膀说:“不要太紧张,事情并无大碍,只是车子刹车失灵,开上了人行道,撞伤了两个行人,林董事长只是受了一些轻伤。”马亮“哦”地应了一声,慢慢坐了下去,一时,懊恼替代了刚才的害怕。“不过。”方滔站直身子故意买了个关节,然后微微摆了摆手说:“林董事长已经报案,他怀疑自己้的车子被人动过手脚。可能警察会加入此事。”马亮看着方滔点了点头。“今天找你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警察来了,你负责接洽一下,尽力地配合他们的工ื作。”马亮再次点了点头。

马亮有些懊恼,当初湘竹回家经常跟他提起公司的很多帐຀目混乱的问题,马亮是一个不喜欢管闲事的人,因此,湘竹告诉他的话就像耳边风,一吹就过,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将湘竹关于财务混乱ກ的事情逐一记下来,也๣许就能成为今天射向林宏宾的一枝利箭。当初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以前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即使化上九牛二虎之力也๣不一定能得到。现在自己虽然是总经理办公室代理主任,在公司的职位不可为不高了,但是,不要说自己贸然地去查财务部的帐目,就是到财务部ຖ去多溜达几次,都会引起别人的无຀端猜忌,因为目前๩自己是全公司最红火的人,未婚妻被公司总经理夺了,自己又平白无故进入公司高层,这两ä件事情都在公司掀起过轩然大波,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他。如果自己目前还敢无端接触公司的核心部门——财务部ຖ,无疑于自寻死路。对!只有让财务部的人帮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马亮正为自己的设想感到得意的时候,烦恼同时又袭来了,自己的想法虽好,但财务部哪个人会帮自己呢?干这样的事可是要冒着丢掉工作的危险。除非是自己的亲人!要么เ是和自己有共同目标的人。

出乎ๆ马亮意料,翁小青还是乐意和他交流,也许是出于礼貌,也许是自己总经理办公室代主任的身份。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肯开口,就会有办法。马亮平时只是借着工作关系有意无意地去财务部,要想翁小青全力帮助自己,除非翁小青能变成早期的冷湘竹,但这似乎ๆ有些困难,因为,虽然马亮心理早已对冷湘竹产生了恶感,但他还是不能完全抹去湘竹给他留下的阴影。马亮非常清楚地知道,今后自己要想做好任何一件事情,最要紧的是必须先将湘竹从心里完完全全抹去,抹得越快越好,越干净越好。但马亮却一时还是做不到,也许是他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他有时甚至会产生这样的幻觉,湘竹早晚还会回到เ自己身边,至于原因,马亮自己也找不到答案,也许这就是说的感觉吧。感觉是一种令人奇怪的东西,它非常折磨人,却也是马亮一种朦胧的奋斗目标,尽管马亮知道,这样的目标是一种自欺欺人,是绝望之ใ后产生的虚妄。但对这时候的马亮来说,却无຀疑也是一帖ຆ最好的抚慰剂,是并列与击败林宏宾的另一种目标。所以马亮对翁小青的选择,还是定位在一个要好的朋友。这样的定位也许是最理想的状态,但是,所有的结果并不会循着马亮的设想而展。果然,不出半个月时间,公司上下传出了马亮凭着自己้的权势追求翁小青的风言风语。这样的传言也许是财务部某个老顽固凭着自己丰富的面部表情传递出去的,但事实就是这样残酷,毫无回旋余地,他注定是个失败者,不管自己的计划是多么的缜密,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恰当。从最近翁小青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马亮已经意识到这一点,自己再也不能去连累一个平白无故的女孩,自己这样做简直是在作孽!

当他转身的时候,却现湘竹正阴沉着脸看着他。马亮低下头将自己身上打量了一遍,他觉得纳闷,随即他摆摆手,走上前去,然后轻轻张开双手,他想将湘竹拥入怀中。往常只要湘竹不高兴的时候,马亮都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但这一次,这种方แ法似乎失灵了,湘竹推开了他,虎着脸说:“今天怎么喝酒了?在我的记忆中,你是不喝酒的!你这样糟践自己给谁看?!”也๣难怪湘竹会火,因为在湘竹的记忆中,她从小就在父亲酒疯的环境中长大。她亲眼看到过父亲为了酒钱不惜将家中值钱的东西卖光,也曾经看到父亲喝醉了酒死命殴打着自己母亲,最终,更看到父亲酒精中毒而死。他厌恶父亲,也厌恶白酒,如果这个世界ศ上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话,那就是自己身边的人喝酒,尤其是喝白酒!虽然现在马亮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已经不是那么的无法替代,但从心灵的深处,她还是把马亮看成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因此,刚才她对马亮暴怒的态度只是一种亲人之间特有的情感自然流露。

单身生活曾经伴随马亮二十三年,直到เ认识湘竹后,才进入了俩人同居时代。虽然这不能ม算是一个合法的家庭,却有着家庭的一切功能。这只是一个手续问题,马亮经常这么得意地想着。而今湘竹走了,这个“家”又成了马亮的单身俱乐部。也许那天两个人都很冲动,是的,平凡的生活,难免出现冲动,但这绝对不是生活的裂缝!马亮还坚持这么想着,分开几天也好,让双方都能静下来想想。等过了这一阵,再去湘竹面前说说软话,低头认个ฐ错,最不行下跪一次也行,这样就会恢复原来的生活。对于这一点,马亮始终是深信不疑的,而且这样的主动权似乎全掌握在他马亮手中。“小别胜新婚”,马亮在他的单身俱乐部里时常做着这样的美梦,心理反而比以前踏实多了。

当马亮兴致勃勃地向冷湘竹提出结婚请求时候,却被冷湘竹婉转地拒绝了。她笑着对马亮说:“亮亮,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婚姻ี我看得比生命还重。但我想把婚礼办得庄重而有气魄,可是,目前我们的经济还不能达到我们的要求,我们还没有房子,什么เ都没有……”马亮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湘竹,我们至少还有爱情,我们至少还相互拥有啊!”冷湘竹得体地甜甜一笑,依偎在马亮的怀里撒娇说:“亮亮,这些还不够,我们所要的还有很多,而且我们也有能力达到,亮亮,我们还拼上一,两年,到那ว时,我会身穿洁白的婚纱,和你一起走入结婚的礼ึ堂,你想啊,到那时,簇拥我们的都是鲜花和笑语,还有别人羡慕的目光,我一直在等待那一天,那ว一刻๑……”湘竹边呢喃边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幸福满足的笑意。马亮慢慢抱紧ู湘竹,他还想争辩几句,但他又不忍心再去争辩。人都有各自美好的梦想,他实在不忍心在这样的时刻去破坏自己心上人的美梦。只有拼命的工ื作,做出成绩来回报自己้心爱的人,让她幸福!马亮知道,爱情的本质是“给予”,以前他在书本上早ຉ就领略到了“给予”的含义,但似乎直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两个字的实质。

刚进单位的时候,他们都是成双成对的进出,有湘竹的地方,必有马亮的身影,已经没有人怀疑他俩的关系和未来,怀疑这些,等于平白无故地去怀疑一个修女的贞操。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人们的想法早已经历了一百八十度的拐弯,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俩最终能成为ฦ真正的一对,虽然目前他俩还勉强维持着这种关系,还同居在一起,人们更愿意相信,悲惨的结局早已注定。单位那些业余爱好研究各种关系的专家,目前关心的重点已经并不是方แ滔和林宏宾的权力之争,而是马亮和湘竹的爱情结局,而马亮和湘竹的感情结局似乎同时也隐含着这种权利之争的影子。

世界上很多事情,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往往隐藏着某种爆,生活也是一样,它虽然有自己้本来理性的轨迹,但也会有出轨的时候。翁小青出事了,那是她移交完所有事务后走出公司的一刹้那,她是被那ว辆不可一世的林肯车撞到的,当时是林宏宾在开着车子,他刚拿到驾驶证,刚会在宽广的大马路上歪歪扭扭驾驶。

当时也是巧合,翁小青办完交接手续,骑着自行车刚到公司大门口,那ว个该死的门警刘ถ文革刚刚ธ将那扇豪华的不锈钢自动门一打开就出事了。平时公司的非机动车进出公司都是走边上的小门,而且进出公司必须下车推行。但这个门警刘文革平时和马亮和翁小青很熟悉,他们还时常会开一,两句玩笑。当时,翁小青还以为ฦ这个门警见自己典着大肚子下车不方便,特意为她开的门。其实,刘文革是在为林肯车开门,因为刘文革太熟悉这辆林肯车的声音了,从老远就能分辨出来,因此,每次林肯车刚到大门口,大门就刚好完全打开,而这次,就因为每个人的理解,判断,习惯阴差阳错地造成了这起事故。林宏宾的驾驶技术也实在太糟糕,碰到紧急情况傻了眼,非但不刹้车,还踩错了油门!

就这样出事了!马亮目击了事情全过程,自己้的妻子和未来的孩子,还有自己的生活,在自己的面前被撞飞出去,眼前到处是鲜血,就像当初他收到冷湘竹的结婚请柬的颜色一样,一片猩红!就这么飞快的一撞,撞碎了马亮重新า树立起来的信心,对未来所有希望和梦想,也再一次撞出了马亮的杀机。虽然公司给了他高额的赔偿金,但是,在事情处理过程中,林宏宾竟然没有露过几次面,都是黑三一个人在上窜下跳处理这次事故。原来,马亮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赔款,他一定要林宏宾进监狱,甚至要他偿命,但是,马亮所有这样的想法在现实面前๩撞得粉碎。没有人理解他,天天有人劝他要冷静,他彻底绝望了,现在他唯一能坚持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林宏宾还活着!

谢云经常抽出时间来找他聊天,让他鼓起对生活的勇气,让他在无奈的时候学会等待,让他……

这样的安慰和劝告对马亮来说几乎ๆ是毫无作用的,他心里装的全部是他的杀人计划,并且有几次冲动得想直接闯进林宏宾的办公室一刀结果了他,但他知道自己复仇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不成功或者被识破,反而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ຖ,自己的生命虽然已不足惜,但自己的计划将永远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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