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那雕花窗格,刘揆一不禁喜上眉梢,嘴里喃喃自语;“好兆头,好兆头,今晚的的相会一定会圆满成功。”
“真的?”黄兴起身奔到窗前,一看,也大受感染,喜滋滋地道;“真是天助我也。”
“我也这么认为,现在,光绪狗皇帝昏庸无能,西太后当道,贪官污吏横行,天下已如一堆干柴,只要我们把把杆子一竖,完全可以取而代之ใ,何必要让别人来分一杯羹?”说这话的,是原江西洪福会大光山堂的堂主姜守旦ຆ,前不久马福益从汉口回来时,他在长沙“上山插柳”进了内八堂,当上了盟证香长。
二龙头龚春台听了姜守旦的话,冷冷地笑了两声,说,“不知道姜兄弟可还记得光绪十八年的事?动辄竖杆子可不好啊!”
“口令?”江边一艘寻常运货的船上有人低声喝问。
一上船,只听见嗵å的一声闷响,夜行人把绑着的汉子,像柴捆一样扔进了船舱。
马龙彪说这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信。
“海ร棠,你怎么เ能这样对待马大爷呢,他说忙,就肯定是忙,你要不肯侍候他,那就让我来吧。”唐兰说着就钻出了蚊帐。
“马老板,您来啦?”胡氏嗲声嗲â气地站起来,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丈夫一样迎上去。
世人都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时候,如果马龙彪没有缝,或者说胡氏没有缝,那下面的故事可能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哈哈!对呀!我还怕你不成,兄弟们,听见没有哇?你们作证,我、恩哥,还有黄先生,各人连干三大碗,要滴酒不剩地喝下去,谁掉一滴,罚三碗,你们有热闹看了,哈哈哈!上酒,倒酒的时候掉一滴也要罚三碗,因为ฦ这都是粮食做的呀!快点。”马福益兴奋异常。
“好!我同意,有酒就要兄弟同醉。”刘ถ揆一更是兴致高涨。
“好!我提议,为了我们的合作顺利ำ,也为了我们共同的反清大业,兄弟们一起同干三大碗,怎么样?”黄兴提议道。
“我同意,但还是要喝得滴酒不剩,否则照罚。”马福益道。
“废话少说,把酒倒起来。”刘ถ揆一喊了一声。
于是,大家便人人抱个酒坛子,你跟我筛我跟你筛,一个个眼睛鼓得像铜铃,只想现对方掉下酒来。
结果,刘揆一和黄兴没有比得过这些人人武艺精到,定力十足的江湖汉子,两人分别被罚了六碗。
虽然两人被灌了个ฐ天昏地暗,头重脚轻,但却无意间得了个ฐ天大的好处。听到这个消息,两人欢喜得酒都醒了。
“黄先生和恩哥都不行了啊?是不是把他们扶下去休息一下?”马福益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兄弟们喊道。
“也是,反正有个偏洞已经打扫出来了,随时可以去住。”冯乃古对马福益说道。
“不去,一去之——之ใ后,我——我刘揆一——不——不就毁-ๅ--ๅ毁了么?”刘揆一已经舌头打卷了,还不肯下去休息。
“我——我也不——不去,我听刘大哥的。”黄兴好一点,但也不肯走。
“不走就还得喝呀!”马福益笑着说。
“喝呀。怕个鸟,为兄弟两ä肋插刀,还怕喝酒么เ?”刘揆一这句话到倒讲得清清白白,没有拖泥带水。
“好,恩哥讲痞话了,再喝,就会讲洋话了,不能ม来了,来人,扶恩哥下去,让他清醒清醒,然后再来喝都可以,像这样搞下去,我以后怎么向大嫂交待呀?”马福益吩咐道。
“恩哥,等下再来吧,现在我扶你下去。”冯乃古过来扶刘ถ揆一,却被刘揆一一把推开了。
“不去,喝,今天不——不喝的是我——他妈的孙子。”刘揆一强撑着说。
而黄兴此时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似乎在和酒精较量,想使自己保持清醒。刘揆一不去休息,别人就不会来劝他,而他也乐่得没人打搅。人一静,酒精也静了些,不那么เ急着闹腾,舒服好多。
“黄大哥呢,你去不去休息一下再来?”马福益已经不称黄兴为先生了,随口就叫黄大哥,相当自然。
“你——你刚才叫——叫什么?我——我没听清?”刘揆一耳朵一竖,问道。
“我问黄大哥去不去休息,又没有跟你讲什么เ。”马福益道。
“原先你——可都是——是称什么เ——黄黄先生的。”刘揆一似乎没醉一样,这些事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恩哥你是醉了还是没有醉呀?”马福益都搞不清了。
“真醉了就醉了,假醉时就没醉,这就叫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快拿东西来接,我要呕了。”刘ถ揆一大叫起来。
“哈哈哈哈!恩哥是人醉心不醉,醉翁之意不在酒哇!哈哈哈!好!好!好!”马福益这哈哈一笑,把众兄弟都真的搞糊涂了。只有刘揆一静静地听着,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刘揆一不愿直说,当然有他的顾虑,一怕其它兄弟反对,二怕马福益不答应,这事以后就僵了,再无回旋的余地。从一进洞,刘揆一就打开了这个主意,好得会长黄兴也还配合,独脚戏可就唱不成了。和这些江湖人打交道,刘揆一有了十多年的经验,先你要让他觉得你是朋友,够豪爽够交情,而当他一但认定了你,就是拿他的脑壳当凳子坐都没有关系,他要是不认你,就是拜他做祖宗也没有用。
“来人哪!准备开香堂!”马福益大喊一声。“我要和黄会长以及恩哥结拜为兄弟。”
这声大喊,犹如兴奋剂,黄兴一个激灵,身上的酒全跑光了。
自从被刘道一说服,又知道了恩哥也是华兴会的起人之一,马福益那是真心要联手反清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的洪江会里,除了一些赳赳武夫,就是一些不能识文断字的莽汉。打家劫舍可以,真要真刀真枪地和官府开战,没有几个能运筹帷幄的谋士,搞不好就会像洪福会一样,三下五除二,要不了几天,就会被官府杀个七零八落。
刘道一早已向他介绍过黄兴的为人以及智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特别ี是对当前的湖南乃ี至全国和世界ศ形势的分析,以及对这次起义所做的安排上,特别能看出他的智谋和胆识,真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从他的一举一动来看,对我们这些江湖兄弟,也没有丝毫的嫌弃,从始至终都没有一点架子,与弟兄们同喜同欢。这样的人中龙凤,如能结拜为ฦ兄弟,洪江会可就如虎添翼了。只是不知道像他们这种读书人肯不肯跟我们这些江湖人结拜。
马福益一直在观察着思考着,却同样觉得不好开这个ฐ口。万一一开口,别ี人不肯怎么เ办?岂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现在,听恩哥的口气,似乎ๆ是也想和我结拜,又怕我不肯,真是不谋而合呀?
当马福益知道了恩哥的意思之后,真的犹如六月天吃了块冰镇西瓜,周身都凉爽透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本来你是做恩哥的,现在要降为兄弟了,你不怕掉价?虽然我我喊了开香堂,现在放弃还来得及。”马福益有些诚惶诚恐地问刘ถ揆一。
“马大哥此言差矣,叫恩哥是私家事,现在我们是化私家为国家,也就是说我俩人的关系,今后只能以国家为重,抛开一切个人恩怨,以推翻满清为己任,光复我汉人江山,救我四万万同胞于鞑虏铁蹄之下。”
“恩哥说的极是,小弟牢记在心。”
“又叫恩哥了。”
“这不还没有结拜吗!再叫几声,以后怕是没得叫了,你想听都听不到,恩哥恩哥恩哥!”马福益欢喜得跟个细伢子似的。
看着马福益欢喜成这样,其它兄弟也都跟着嘿嘿地笑了。
“马大哥真性情中人也!怒时如金刚,喜时如稚子。”黄兴说。
“叫了十几年恩哥,一下子不叫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呢。”马福益笑了笑说。